要金玉说,佟佳一族才是最会投机的。
四爷亲妹夫,被佟国维当继承人培养的和硕额驸舜安颜加入了大千岁党。佟国维本人跟侄子鄂伦岱在公推太子时,积极帮八阿哥拉票。
隆科多来烧四爷的冷灶。
真多线投资。
不管哪处押对了宝,都能让佟佳氏再辉煌个几十年。
就算后来舅舅跋扈,外甥无情,也还是让隆科多六弟庆复袭了一等公爵呀!
四爷沉吟:“有道理!皇党也是人,也有家族亲眷,到最后时也免不了私心。只能说老八虽下作,但惯会装相,也擅长拉拢人心吧。”
哟!
这隔着二里地都能清晰感知的鄙夷、嘲讽还有那么一丢丢微酸啊。
让金玉又好笑又一丢丢心疼,好在有她
唔。
也不是。
有她在,祖宗爷的人缘儿好像还不如史书上。
不过那都是末节,现在重点是如何劝慰安抚她家祖宗爷。
这个金玉老擅长了。
“那位朋党遍天下,不也未有丝毫助力,还成了被忌惮的理由?由此可见,胜负关键不在这个,得民心者得天下。您对贪官的杀伐果断,摊丁入亩缓慢却顺利的推行,康熙爷瞧在眼里,天下百姓瞧在眼里呢”
一点不夸张!
十三亲眼瞧着的,他家四哥原还有几分介怀的冷脸瞬间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那笑容,硬是比夏日午后的烈日还要炙热耀眼些。
啧啧,夸张到让他都不忍直视。
结果
四爷还接过乖孙女亲手沏的茶,特别气人地来了句:“你还年轻,你不懂。当然,过些年也未必懂。毕竟这么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孙女,万里难寻其一,可遇不可求。”
胤祥:!!!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点忍不住想要拔刀了。
但是亲哥,他忍着。
等金玉转身去了四福晋院子,他才摇头叹息:“谁说不是呢?可惜啊,格格转过年就十七了。留不了几年,就要嫁为人妇。为人侍奉双亲、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弄不好还得管理小妾跟庶子女。”
四爷刚刚阴转晴的脸色立即又晴转阴间有雷雨大风:“爷看哪个敢!”
“得幸尚格格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不好生珍惜着,还敢拿我们金玉当普通媳妇子?他不怕死,他九族也都不怕么?”
“可夫为妻纲”
“家礼还能大过国法去?”四爷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康熙年间,格格不婚配。不对,她此生都不嫁,只招赘。”
等金玉回来,就见自家祖宗爷抿唇,颇为郑重地道:“你放心,只要爷在一日,就绝不允许任何人委屈你!”
哈?
金玉愣,旋即想起隔壁先前的算计,直接误会:“嗐,那起子跳梁小丑,哪值当祖宗爷费神?您瞧着吧,不用别人,简亲王雅尔江阿就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他?”四爷这眉头刚皱起来,金玉就赶紧劝:“您别瞧他沉湎杯中物,做事漫不经心,就小瞧了人家的撒泼能力啊!相信我,他不比十爷差的。惹到他,那位算是踢到铁板了。”
事实比她想象的还精彩。
被康熙命侍卫制住的瞬间,雅尔江阿就开始哭嚎着喊皇阿玛,求皇阿玛做主。
上来就是道德绑架:胤禩是您亲儿,侄儿也是咱爱新觉罗家一份子。
也唤您这爱新觉罗家大家长一声皇阿玛。
胤禩寸功未建,还屡失圣心。侄儿却祖祖辈辈,从一代简亲王开始就跟着太祖爷出生入死。大清能入主中原,少不了历代简亲王流血牺牲。
从助先帝对抗摄政王,到奉命征伐三藩。
简亲王府没掉过链子,就是他也兢兢业业办差,从来唯皇命是从
边嚎边说,听得康熙一个头两个大:“停停停!少扯那些陈年旧事,就说你俩到底因为什么?”
“啊这嘿嘿,嘶”雅尔江阿挠头傻笑,却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声:“那什么,说来,这事儿本不该由侄儿开口。但是”
“侄儿真冤啊,比窦娥还冤!”
六月飞霜。
为了突出自己冤屈,他还硬挤出两滴泪,这才提起他无意间听人说起八阿哥密辛。
弟弟可能瞧着勇猛结实,内里却银样镴枪头?
这当哥的哪能忍?
赶紧要去抓人,帮着控制流言。结果他喝得有点多,对方又是练家子,竟给逃了去。
审问店小二,没得出那人姓甚名谁,却知这流言其实已经汹汹。
是男人就不能被容忍说不行!
胤禩闻言暴怒:“你放屁!爷虽子嗣单薄了些,但也有大阿哥跟大格格,怎么就我看分明是你故传讹言,败坏本阿哥名声”
一口造谣传谣的大锅先扣过去,接着就把事情上升到皇家威严上。
得说八阿哥也是搞舆论的一把好手。
三言两语间,不但能推的都推了,还给打人找了合适理由:生气固然有,但更多为自身尊严与皇家体面。
“被羞辱至此都唾面自干,不得被人怀疑确有其事?”
但他强,雅尔江阿也不弱啊!
当即嗤笑:“那要这么说,我还说你恼羞成怒呢!没被踩到尾巴,你叫那么欢干啥?”
“你”
“我啥?我个爷们儿家家的可能嘴碎了点儿,但你府上孩子少是事实。造谣造谣,我好端端没事儿造谣你干啥?总不能因为你频频对我示好,想让我弃明投暗,让我不厌其烦,索性给你个狠的吧?”
话落,雅尔江阿像是自知失言般,紧紧捂住嘴巴。
看着康熙的目光都满是心虚。
这下好了。
八阿哥那方面能力是否有问题不确定,但他拉拢和硕简亲王的事实锤了。
前有老舅佟国维,后有侄子雅尔江阿。
再加上前御前大太监梁九功。
简直新仇旧恨。
当场让康熙震怒,指着鼻子把胤禩一通好骂。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差事,差点儿又被撸了去。
胤禩哭着磕头:“求皇阿玛万万怜惜儿子些许吧!这个档口,恨不得满朝文武都盯着儿子。真将儿子去职问罪,岂不是明说儿子真”
“堂堂皇子被这般诟病,儿子又有何面目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