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似无所觉般问夜游神道:“镇守神常年待在皇宫里,非亡国之际,不会参战,按理说,没可能沾染到妖气,尤其是被妖气侵蚀,俨然要把祂从神变成妖,你怎么看?”
夜游神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对于白菻化神,我亦没有太多了解,何况是镇守神,但就像你说的,沾染妖气的前提也得遇见妖怪,镇守神在皇宫里怎么可能遇见妖怪呢?”
姜望挑眉道:“万一皇宫里真有妖呢?”
夜游神说道:“你怀疑陈景淮?可皇宫里还有琅嬛神在呢,陈景淮就算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在皇宫里啊,人间事怎么样,或许琅嬛神不会管,陈景淮敢把妖怪养在身边,更是危害了镇守神,琅嬛神绝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害了镇守神,对陈景淮有什么好处?”
姜望道:“那就奇了怪了。”
夜游神说道:“但镇守神成这样也未必是直接碰见妖怪,何况怎么都得是凶神级别的妖才能把镇守神害成这样,如果是某人用了一些手段,把源于凶神的事物带入了宫里,潜移默化影响镇守神的话,等事发之际,再找源头也就难了。”
姜望若有所思道:“百官上朝都会入宫,平常也有人能入宫,不过能接触到镇守神所在的地方,恐怕就没几个人了,至少是陈景淮很信任的,或者原本就是直接住在宫里的人。”
夜游神道:“后宫?”
姜望低头不语。
虽然能明确的范围很少,可也很难直接判定。
尤其镇守神从皇宫里转移到青玄署牢狱里,怕是已有不短的时间。
两三年再两三年,怎么也得有两次,第四层里的那人才会觉得每过两三年褚春秋就会拿镇妖使来喂镇守神,那么镇守神出问题如果是潜移默化,非一蹴而就,时间就更久远了。
试图害镇守神的人现在还有没有活着都不一定。
因为过了这么久,陈景淮可能早就把人揪出来了。
于是姜望也不再想这事,问道:“有没有办法解决镇守神的问题?”
夜游神道:“祂自己也在抵抗,依靠的便是神性,只是神性能否解决就难说了,毕竟陈景淮没道理不求助琅嬛神,琅嬛神完全可以借给镇守神更多神性。”
“白菻化神源于神祇的血脉,但因为只是一半血脉,虽能成为真正的神明,可继承的神性,也自然会有些低劣,镇守神不同,借王朝气运蕴养,到不了高等也不会是低劣神性。”
“现在之所以看着低劣,必然是以神性抵抗妖性,弱化了神性,仅凭镇守神自己的神性,恐怕撑不了这么久,所以我觉得琅嬛神是肯定已经给过帮助,但也只能做到缓解。”
“虽然不懂陈景淮和褚春秋想了什么办法,除非仙人亲自出手,我认为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祂,不过你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姜望费解道:“我又不是真的仙人,怎么尝试?”
夜游神说道:“神国以前的神性或许难有效果,但吞噬了城隍给的高等神性,你现在拥有的神性几乎已和仙人无异,只要能换掉镇守神相对低劣的神性,祂也许能慢慢剔除妖气。”
“因为琅嬛神再强大,神性也无法等同仙人,祂的神性没办法救镇守神,不代表拥有高等神性的你不行,当然,我也只是说试试,难保证真的有效果。”
姜望挠头。
他看了眼眸中似有痛苦之色的镇守神,问道:“你能说话么?”
镇守神没回应。
夜游神道:“显然不行,祂现在处在半妖半神的阶段,甚至妖气占了上风,没彻底妖化就不错了,祂的语言能力怕也被封闭,就只会嘶吼了。”
姜望想了想说道:“如要替换神性,是得先把祂的神性给剥离?”
夜游神道:“没错,可你毕竟不是真的仙人,想轻易剥离镇守神的神性,无疑是很难的,所以过程里,祂肯定要饱受折磨,尤其在剥离的瞬间,妖气侵蚀的速度加快,有可能会让祂瞬间化妖。”
姜望说道:“那还真是个难题。”
要保障镇守神不会在极致痛苦里直接崩溃,在剥离神性的瞬间,还得防着妖气侵蚀,同时给予新的神性,等于要控制的极其细微,稍出点差错,就可能前功尽弃。
姜望不由搓了搓手。
是个复杂的工程啊。
而且还不能确保换掉神性一定有用。
但凡把镇守神给玩死了,事情就严重了。
因此,姜望有些犹豫。
可很快,他似忽然想起什么,意识入得神国,在夜游神诧异的目光里,找到了雪姬。
雪姬是妖王,且是妖王里排在最前列的。
虽然认为能把镇守神害成这样的,肯定是出自凶神的力量,但时间过了这么久,镇守神也在抵抗,那股害了祂的力量没道理丝毫未衰弱,如果是越来越强,镇守神也根本扛不住。
所以雪姬若能冰封那股妖气,就算很短暂,也能把威胁系数降下很多。
姜望直接道出来意。
且让雪姬能直接观察到镇守神。
她比较严谨的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最多只有五息,多一息就封不住了。”
雪姬一直都是把姜望当成仙人的,不过因为当世仙人比不了以前的仙人,姜望会寻求她的帮助,雪姬也没太往深层里想,何况她都在神国里了,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怀疑。
姜望当即制定策略,“夜游神护住镇守神的意志,让祂不至于崩溃,毕竟抗了这么久,祂的意志恐怕已在崩溃边缘了,雪姬则找准时机,在神性被剥离的瞬间,冰封妖气。”
夜游神和雪姬皆点头称是。
他们面容严肃,像要做什么大事。
而这的确也算大事。
姜望的意识脱离神国,看向镇守神,说道:“我现在要救你,能不能成我无法保证,但至少不会让情况更糟糕,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你的命,你自己亦要撑住。”
镇守神虽因半化妖的状态,不仅说不了话,也快听不懂人话,但这一刻似乎明白了姜望的意思,祂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