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长公主之子

“来人,来人,请大夫过来!”

皇上甚少这般失态,贤王三人都被吓到了,而晋王更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莫鸿琛……是父皇的什么人?他的心内涌起了一阵惶恐。

而太子已经让人请了大夫过来,迟疑片刻,又命人去请太医。

贤王的目光一直转动着,这时候要是离去,回头难免被有心人在父皇面前传闲话。但是现在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以前太子失踪,皇后没有其他子嗣,所有的皇子里面,他母族位尊,又因他是长子,地位自是最显赫的。后来外祖与母妃合计,在朝中掀起立储风波时,他是当仁不让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二弟这么多年憋着坏呢,难怪当初父皇身体不好,立储之事却那样艰难。他还没与二弟斗清楚,太子就回来了。他从原本的胜券在握,变得越来越没有信心,虽说外祖父觉得还能拼一拼,毕竟太子失踪十年,不论什么都相对欠缺一些。

可他已经不这么想了。

尤其是如今,父皇几乎将太子时刻带在身边,也丝毫没有废太子的意图。

如今,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若是这人当真是父皇的儿子,他皇长子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贤王握了握拳,识时务为俊杰,他的母族势盛,母妃乃贵妃,他都是贤王了,只要不出大错,往后便是去封地,也能富贵安稳,权势不减。何必为了那个位置费心费力,说不准还要将他现有的一切都赔进去,那太得不偿失了。

他又往目光中透着阴狠的晋王看过去,心内冷笑,这二弟一直以温润出名,其实根本就是一条毒蛇。而他之前那些跋扈不体恤的名声,肯定是二弟传出去的,他才不是这样的呢。

想到这里,贤王干脆的决定,现在就站队到太子那一边。

原本外祖父与太子的外家关系就还算可以,母妃与皇后娘娘也一直不错,一起合力,定能将二弟这条毒蛇干掉,不然让二弟继承那个位置,他就没好果子吃了。

太子可不知道旁边的大哥想了这么多,他忙着吩咐人传太医,见父皇去扶莫鸿琛,也连忙跟上去扶,但因太多太挤,不知被谁绊了一跤,他险些摔倒,幸好被旁边的大哥扶了一把。

“三弟,你也太不小心了,若是磕碰了怎么办?”

太子一愣,赶紧道谢:“多谢皇兄。”

贤王笑起来:“你我亲兄弟,不必这样见外。”

但是这样亲和的语气,让太子呆愣住,旋即觉得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贤王之前不说对他多差,但绝对不算好,大抵是因他回来,贤王认定挡了道的缘故吧。

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了?

倒是容不得他细想,皇上已经将莫鸿琛抱起来,几个侍卫扶着送去椅子上靠好。

大夫也进来给莫鸿琛诊视之后说道:“皇上,此人身体太过虚弱,之前受伤未愈才这般,需得好生调理……”

都是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皇上不太高兴:“精心调养之后,他能好转,恢复从前吗?”

大夫却愣住了,他来过好几回,都是给这个犯人看病的,可是之前有人给过他银子,告知他是个死刑犯,具体病情不用多说,只用保证他暂且死不了就行。现在竟是要他保证这人不仅活着,还要恢复从前?

皇上见他迟疑,心中一紧,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治不好他?庸医!”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立刻跪了下去。

旁边的太子则上前说道:“父皇,他只是个普通大夫,医术不精也是正常的,章太医很快就到了,他医术高明,定能治好莫鸿琛。”

皇上这才抬眼看了看,见自己三个儿子神色各异。太子关切的看着莫鸿琛,贤王目光一直滴溜溜的转,不知琢磨什么,晋王则阴郁的低着头。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都是这样的。

这么会儿工夫,章太医匆匆赶来,行了礼立刻给莫鸿琛诊视,只是越看眉头皱得更紧。

太子忙问:“章太医,他的情况十分不好吗?”

章太医回道:“回禀太子殿下,此人伤势有些重,而且是旧伤加新伤,如此累积才至身体这样虚弱的。”

“新伤?”太子皱眉说,“什么新伤?半个月之前的也是新伤吗?”

章太医摸了摸胡须,掀起莫鸿琛的衣裳,众人这才见到,莫鸿琛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许多都溃烂了。而且很明显这些最多的,是鞭打的伤痕。

“看样子每隔几日就有伤痕,若是犯人,恐有屈打成招的嫌疑。而最新的伤,是昨日的。”

太子一震,旋即勃然大怒起来:“怎会如此?柳侍郎何在?”

刑部柳侍郎立刻上前跪下请罪:“太子殿下,是臣失察……”

“失察?”太子冷笑一声,“犯人尚未审判,不得用刑,这样的道理,刑部侍郎会不知道?还是说用一句失察,就想推脱所有罪责?”

他也不看地上求饶的人,转身看向皇上:“父皇……”

然而皇上只是失神的看着斜靠在榻上的莫鸿琛,他趴在椅子上,为了方便章太医诊视,旁边的医官将他的衣衫剪开,漏出伤痕累累的背部,而在他的脖颈处,有一块小小的,像是瘢痕一样的记号。

皇上上前伸手,医官刚好也伸手要去擦拭,碰到皇上的手,吓一跳赶紧缩回来。

但皇上却取过他手中的帕子,轻轻替莫鸿琛擦拭着。

背上那块瘢痕是心形的,因着周围伤口的牵扯,似乎有些变形,这样的擦拭,并没有让瘢痕浅淡分毫。

还是跟在皇上身边的首辅王大人开了口。

“皇上,长公主殿下的丫环清月回来时曾说,长公主身怀六甲诞下男婴,因要躲避追兵,她将男婴藏匿草垛之中。那男婴手臂上有一条长约三寸的烫伤,是她抱着男婴逃亡之时不小心弄伤,男婴后脖颈处有红色心形胎记,便是……”

他走上前,拉住莫鸿琛的手比划,又道。

“皇上,婴儿手短,前臂约莫只有三寸,烫伤从鱼际至肘弯,烫伤痊愈后形成白色瘢痕,长大后便是七寸余,正是此人手上的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