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瑶有些愣怔,她张张嘴,想说那是因为她和莫鸿琛两心相依。
可是若并非如此,若莫鸿琛心中没有她,她就不会做这些吗?
大抵也是会的,她做事求的是问心无愧。
或许温纯兴也是一样的。
温纯兴笑盈盈看着宋今瑶:“我记得四哥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年轻人哪里有不疯魔的,若是不趁着年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待得将来,只会一直后悔的。”
宋今瑶也忍不住笑起来,问道:“可是你怎知,若是疯魔过后,将来就不会后悔了呢?”
“正巧,四哥也同我说过,说人生就是这样,你不论做出什么选择,将来都是会后悔的,所以,想做什么大胆的去做,因为人生只有一回。”
是啊,想做什么大胆的去做,人生……她这一半的人生是偶然得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前怕狼后怕虎呢?
温纯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那样莽撞,让整个温家陷入危险当中,我是打算带你入宫,你将事情告知我长姐,若是她答应替你与皇上陈情,则最好,若是她不允许,那你再另外想法子,可好?”
“如此甚好。”
既然有了另外的安排,他们的计划自是得要重新思量。
余耀海说道:“去将军府不知吉凶,能得温小姐的机缘,你将入宫见温妃娘娘,自是最好的。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我独自去将军府寻两个孩子。”
宋今瑶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唐将军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不会。”余耀海道,“当初丰利说唐将军要对我动手的时候,我的确很震惊,可是后来也想清楚了。若唐将军真的想对我不利,怎会叫丰利那么个沉不住气的毛小子动手?他是故意下令,让我能寻到机会脱身。只大概他也想不到,我会追到京城来。唐将军也绝不是随意要人性命的人,你且放心,至多,他也只会将我软禁,等事情尘埃落定再放我出来。”
性命无忧,其他的便都是次要的。
宋今瑶又道:“莫家两位兄长和正南还在庄子上,我到底有些不放心,还想请杨大哥帮忙,将他们安置好。”
杨坚秉应下:“可以,一会儿我先送耀海去将军府,然后去庄子上把正南接回来。”
“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我当初莽撞入京,想的是一家人不能分离,可如今的境况并不算好。杨大哥,温妹妹,他们我能托付的,也只有你们了。”
宋今瑶心中感动,实在无以为报,她坚持跪下来:“杨大哥,温妹妹,你们对我的好,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回报了,请你们受我一拜。”
二人拦不住,只能生受了,赶紧将宋今瑶扶起来。
杨坚秉说道:“今瑶,我视你为知交好友,江湖中不是有那么一句吗?为好友两肋插刀也是应该的,你何须如此客气?”
多的话倒是不必再说,几人分开各自行动。
温纯兴带着宋今瑶回了温家宅子,请大夫过来替她诊视情况,大夫却是忧心忡忡。
“夫人这胎相很有些不稳妥,因是惊惧交加,忧思过度,甚至有滑胎之相。好在刚刚应当是用了药,调理身体让她暂且无恙,往后还需静养才行。”
温纯兴连忙将四哥给她的药瓶递上来,请大夫看一看。
大夫点点头:“这应该是温四郎配的药,他的药自然没什么问题。”
宋今瑶问道:“大夫,我这几日还有事情需要出门,烦请大夫再给我开药安胎,可行?”
大夫发了愁:“你这种情况,最好是卧床静养,实在不适合四处奔波啊。”
“我都快要四个月了,不是说过了头三个月,胎相就会稳固的吗?”
大夫解释:“你这前面三个月也没有养好身体,瞧你瘦成这副样子。胎儿是会先吸取母体的营养,你这母体都没什么营养,胎儿如何去吸取了?”
“过了这几日,我一定静养。”
大夫见她坚持,也没办法,只好重新开了药说道:“你且先用着,若自己觉察不适,一定要好生休息。温四郎开的药,可以调理但不适宜多吃,实在不行才吃一颗。”
“是。”
却说余耀海到了将军府,在门房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等得火急火燎,才被人带进去,却也一直没见到唐将军,直到他坐不住,想要硬闯的时候,才见着唐将军进来。
唐将军目光沉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只留下唐丰利一人。
唐丰利立刻奔走上前,上下打量余耀海,未语泪先流。
“海哥你瘦了,海哥,你受苦了。”
唐将军冷笑一声:“当个兵打过仗的人,这么点伤都挨不住?真是无用。”
唐丰利不敢说话,但面上明显是不服气的。
倒是余耀海,见到唐将军将唐丰利带过来,他没来由的心中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将军,属下无恙,属下来看望将军了。”
唐将军坐下喝茶,却是一脸嫌弃的说:“有你们不分是非的下属,我才算是倒了大霉。”
余耀海来不及与他说别的,赶紧问道:“将军,属下这次过来,是为了……”
“行了,我知道。”唐将军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阿琛的那个大儿子我给带回来了,受了点小伤且中了药昏迷不醒,现下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让丰利带你过去看他。”
余耀海心中一紧:“将军,西西呢?”
唐将军没有说话。
“丰利,西西呢?”余耀海转而看向唐丰利。
唐丰利垂着头,目光闪躲说道:“海哥,义父已经尽了全力,能保下正东很不容易,西西……西西是漠北人,她本就不该在大周活着。”
“她是琛哥的女儿,她不是什么漠北人,而且她才三岁。”余耀海非常生气,上前抓住唐丰利的衣襟,“丰利,你跟着嫂子这么久,带西西的时日比我们都多,她那样乖巧可爱,你竟……你竟……”
他语无伦次,真想要动手打人,可他也清楚,这件事情与唐丰利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