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兰回去就告诉杨坚秉,说是信被吹走了,宋今瑶连看都没有看到,让他再写一封。
然而杨坚秉呆愣的盯着杨素兰许久,忽而笑起来,笑着笑着竟是弯了腰捂着脸哭泣起来。
杨素兰吓一跳:“哥,哥你怎么了,不就是一封信吗?你再写一封,我替你跑一趟就是了。若不然,你且告诉我信里的内容,我告诉今瑶就好。”
杨坚秉摇摇头,很快就平复心情,说道:“你帮我将母亲请来。”
杨母来得很快,上下打量杨坚秉,见他虽被禁足两日,但并没有与之前乡试失败那般任性不肯吃喝,除了眼尾有些红之外,没见多少异常。
她有些心疼,说着:“如今物资不丰,想要给你调理一下身体却也不行,待得雪情过去,我差人去一趟潞州府,好生采买些养生的药材才是。”
“多谢母亲记挂。”杨坚秉语气淡淡,请杨母坐下,却也不出声。
杨母瞧着他这副疏离模样,顿时觉得心如刀绞,只让杨素兰几人都出去,这才低声问:“阿秉可是怪我?”
杨坚秉摇摇头:“我知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怎会怪母亲?母亲,我想与温小姐见一面。”
杨母是听了娘家弟弟的话,得知儿子对宋今瑶余情未了,这阵子二人整日在一处忙碌,这情意未免更深了些。可宋今瑶已经嫁作人妇,她怎能让儿子做出夺人妻的事情?
而且,宋今瑶出自李家,哪怕如今绝了往来,那李家也还是她的舅家。因着李家在他们杨家落魄时落井下石的退亲,她是再不肯有半分瓜葛。
于是接连奔走相看,恰好那温夫人带着温三郎上门,想要结两姓之好。温姑娘是个果敢大方的,虽出身商贾,但并没有钻营之态,这样的门第与人品,嫁给阿秉,其实还是他们家高攀了,毕竟阿秉至多也不过做个县官。
再说那温姑娘对阿秉一往情深,感情甚笃,这样的好姑娘给她做儿媳,她是求之不得。
所以才会不顾杨坚秉的拒绝,直接将亲事定下,还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将杨坚秉关在房内不许他出来。
现在杨坚秉请求见温姑娘,她有什么不肯的?自是立刻答应,便决定亲自去一趟温家,以素兰的名义请温姑娘过府来玩。
离开杨坚秉的小院,杨母招呼杨素兰过来,问道:“你哥这是怎么了?”
杨素兰哪里知道?只将哥哥让她给宋今瑶带信,而宋今瑶将信弄丢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杨母听后愣怔半晌,无奈摇头:“说到底,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今瑶,他们亦是……有缘无分。”
“娘?什么有缘无分?”
杨母点着她的额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钝的女儿,若你有今瑶丫头一半聪明,我也不必这样操心了。”
杨素兰不满的说:“哪有,今瑶说我极其聪明,我设计出来的衣服她都夸好看呢。她还说往后开了私人订制的服装店,要请我做首席设计师,我便算是入股,以后也能有分红。”
待得第二日,杨坚秉见到温小五——其实叫做温纯兴,她这会儿着女装,还特意收拾打扮过,很是温柔美丽。
“杨大哥。”
语气也带着羞涩。
但杨坚秉不怎么敢看她,只觉得那张与同窗相似的面庞,让他怎么都不能生出男女之情来。
想了想,他才解释:“温姑娘,之前……是我的不是,因不知你是女儿家,许是行事上有些唐突,还请姑娘见谅。”
“是我装扮成儿郎的样子,又怎会怪你?”
杨坚秉低头喝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严肃,只道:“温姑娘,你我的亲事已经定下,只是……我暂且考虑过感情上的事情。这次赈灾,我也想了很多,从前我的理想是科举入仕,但往后不是了,我是打算留在常华县,不拘做个什么,只要能替百姓做实事就好。”
温纯兴赶紧应声:“我知道,杨大哥,我也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感情,但是我不介意的。杨大哥,我……我愿意伴你左右。”
二人便都拘谨的坐着,沉默良久,杨坚秉才说:“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这边杨坚秉的亲事定下来,那边宋今瑶忐忑的等候着唐丰利几人的消息,可是连着五六日都没等到。
难道赵叔几人没能成功?
毕竟莫鸿琛二十几人想要潜入敌人内部都没能成功,他们一行只有九人,还是要进去救莫鸿琛,这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宋今瑶心中忐忑,她当时是叮嘱过唐丰利,若情况不对就撤,万不可不顾自身性命。但说起来这般轻巧,到了山里谁又能预判到意外吗?
如此又等了一日,余耀海还没醒。
温四郎摇摇头:“瞧着他这样子,暂且没有要醒的迹象。他有没有亲近的人,且请过来日日陪他说说话,他心中有了依托,自是会早一些醒过来。”
宋今瑶踌躇着:“亲近的人,除了我夫君之外,就是三个孩子了。如若方便,我让人过来将他送回去可行?”
自是不行,余耀海这般情况,离不得大夫,温四郎却也不乐意跟着跑去松双县。而三个孩子接过来,一起寄住在别人庄子上,却也不是很合适。
恰在这时候,门房来报,说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过来,要见宋今瑶。
宋今瑶心中一喜:“赵叔!”
赵叔依旧是那副不好亲近的样子,看着消瘦许多,受了不轻的伤,进来便要求看看余耀海。
宋今瑶强忍着没有立刻就问莫鸿琛的事情,又以为他是不太信任自己,便连忙将他带到余耀海那儿。
温四郎刚给余耀海施针完,回头见到赵叔虎视眈眈的眼神,颇有些不悦,只还没等他说什么,赵叔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
“赵叔,你怎么了?”宋今瑶吓一跳,连忙将他扶起来,奈何她一个妇人,怎么能扶得动?
温四郎过来帮忙,给赵叔看了看,说道:“失血过多,他受了很重的伤,能支撑到这里已是不容易,我且先给他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