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等到了前村，听着与余耀海熟识的那男人说的话，杨素兰才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老万家的那个十四岁的二丫，长得水灵可脑子不好使的那个，啧啧啧可惨，已经被屠户送回去了。老万说是屠户去得及时，二丫也没怎么样，但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本来二丫虽不灵醒，但长得不错，下雨也晓得往屋里跑，村上好几乎都看上了问呢，现在怕是……”
杨素兰晕晕乎乎，等马车离开才问：“余耀海，刚刚那人说的什么意思？那个二丫到底怎么了？”
余耀海没有回头，闷闷的说：“大中午好好的走在路上，被两个醉汉拉到林子里去了……”
杨素兰瞪大了眼：“报官，这必须要报官！”
“是啊，需要报官，可是他们会报官吗？”余耀海叹了口气，“为了女儿家的名节，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里会去报官？说不准老万还认为二丫太愚蠢痴傻，不然怎会出了事就哭，不晓得藏着掖着？”
杨素兰的父亲是常华县县丞，外祖父是松双县典史，她虽喜欢玩闹，但都是白日在县城内玩，不曾单独去乡下小路，故而根本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日知道这个消息，她只觉得大受冲击，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她外祖父管辖的地方，她外祖父就是管刑狱的典史大人，但连这里发生的事情，都管不了。
民不报官，就没人能处罚那两个欺凌女子的人。
“明明是别人的错，为何要一个无辜少女承担后果？”杨素兰闷闷的问，“她只是好好的走路，并没有什么过错，不是吗？”
余耀海没回话，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民间实在是太常见了。别看杨素兰是小官家的小姐，对这些事根本不懂，她生得这样好看，是因打扮得精致贵气，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不敢心生妄念。
但若真的遇到色胆包天穷凶极恶之人，她哪里能保住自身？
这么想着，余耀海还是劝道：“我知这样的事情并非女子的过错，但世道如此，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无力改变什么。杨姑娘往后出门，不管在城里还是城外，身边还是带上两个人的好。”
这一次杨素兰倒是没有跟他杠，老老实实坐在车厢之中。
宋今瑶回家听说杨素兰来了，还很有些好奇：“都要开春了，杨素兰怎么还跑来外祖家？”
她是知道，往前杨素兰也经常来松双县小住，但多是中秋之后过年之前，是过来陪伴她外祖母的。前年她外祖母仙逝之后，她住得就没那么久了。
现在……难道是为了陪她外祖父？但她外祖父身体很好，也不像是……
宋今瑶也没在意那么多，第二日一早去织造坊监工，让唐丰利和常母看着，快到中午了，她就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县城。
原本莫红然也要跟着来，却被莫鸿琛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她去会友不太方便带生人，我观你大好了，不如今日我随你去一趟胡家？”
听到要回去，莫红然立刻不敢出声了。她都出来三日，也没见着胡鹏过来寻，心中着实不安，可叫她就这么回去，她是又怕又难受。
不如再等一等？说不准明日，相公就过来了。他们毕竟成亲多年，相公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吧？
莫鸿琛见状只是说：“两日后我有空闲。”
是说可以好好解决莫红然的事情，这几日他比较忙，除了她来的那日，问了些情况之外，都没有同她好好谈过，的确是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才对。
……
宋今瑶开开心心到了酒楼，杨素兰已经在了，一把抱过莫西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莫西西擦擦脸，撅起嘴巴来。
杨素兰哈哈大笑：“怎么，小姨亲你，你还不乐意啊？”
莫西西奶声奶气：“娘说，不能亲，谁都不行。”
“呦，还谁都不行呢，我就亲，我偏亲！”
虽是这么说着，但杨素兰并没有真的亲上去，转头问宋今瑶。
“你怎么这么教孩子，奇奇怪怪的。”
宋今瑶笑着解释：“她两岁多了，该有性别意识了，早点告诉她哪些不能做是应该的。至于亲昵的举动，虽说你是女子又是长辈，但还是得让她明白，要对除了爹娘之外的人保持警惕。”
若是从前，杨素兰必定咋咋呼呼，说宋今瑶太过大惊小怪了。
但有了昨日的事情，她心有余悸，竟认真的点头，觉得宋今瑶说得很对。
两个好友在雅间说话，三个孩子也十分乖巧的吃饭，并不打扰她们。
杨素兰说：“昨儿去你家的时候，可把我气坏了，我赁的马车车夫，竟然丢下我跑了。回去之后我就与外祖父说了这事儿，不过如今松双县的管理还真不错，所有载客的马车骡车都有记载，很容易就能查到。骗我钱的那个车夫，被罚了钱还被教训过了。回头我与我爹说，常华县也要这么弄，不然百姓被欺负了，想要报官也难得找到人。”
不是繁华的地方，人口流动不大，其实都是知根知底，但一个县城毕竟那么多个村庄，光凭见一面找人，也的确不容易。
宋今瑶点头：“我倒也没想到原来松双县的管理不错。”
“你自是不知，我还问过，这个建议还是你男人提议的呢。”
“我男人？莫鸿琛？”
宋今瑶愣了愣，她是知道莫鸿琛因着点子不错，得了县令大人的赏识，却没想到他会注意这些细节。
杨素兰使了铜板，让酒楼的一个婆子领着孩子去后面院子里玩，她俩则坐在窗边，一边看一边说起其他的事情。
“你那表姐李迎夏，可要把我笑死了。”杨素兰低声说，“她过年期间一直缠着我哥，我哥与友人相聚，她也要来个偶遇，可把我哥烦得不轻。这就罢了，你舅父舅母也去我家说是什么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该要结亲了云云，是逼着我爹娘拿出态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