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随意地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只是好奇道:“你为什么要给那种人办事?”
这女孩先前用的,都是正统的道家术法,可见是个正经风水师。
这种身份,为什么要帮几个地痞流氓去骗人呢?
“……生计所迫。”女孩沉默片刻才开口。
“生计?以你的本事,随便给人看点事,赚足吃饭钱应该不成问题吧?”沈墨挑眉。
“你不懂,我没资格给人看事,而且,我家里很需要钱。”女孩满脸落寞,说着便要走。
“唉,张家当年可是江南风水世家,要是张家祖辈看到你沦落至此,该怎么想啊?”沈墨抓住女孩的手,幽幽开口。
“你怎么知道?”女孩听了一愣。
“你腰间的牌子,挺明显的。”沈墨耸耸肩。
女孩的腰间,系着一个木牌,上书一个张字。
随身携带令牌,这是一些世家豪门的习惯。而江州,跟风水有关的世家,也就江南张家一个。
女孩僵了片刻,脸色陡然一冷。
甩开沈墨的手,恨恨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难道为了张家的名誉,我就活该饿死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少说风凉话。”说着,她狠狠剐了沈墨一眼,这才转身往外走去。
沈墨倒也不生气,淡淡笑道:“你手掌上亲缘线斑驳,看来是家里有人生病,所以才会缺钱,对吧?”
女孩顿了顿脚步,却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
“姑娘,我懂些医术,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家人看看病。”沈墨接着开口。
这下子,女孩的脚步彻底僵住了。
好一会,才回头道:“我没钱。”
“不用,我悬壶济世,免费帮你看看。”沈墨知道女孩这是答应了,便摆摆手,走上前去,“带路。”
女孩犹豫着,带着沈墨往住处走去。
她有些寡言少语,在路上只简单聊了几句。
沈墨得知,她是江南张家第三十七代传人,名字叫张采薇。
两人很快到了江州的棚户区,一处破落的小院子。
推门而入,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凌乱不堪。
整个院子里,只有两间砖瓦平房。
“爷爷,妹妹,我回来了。”张采薇一进门就喊道。
“采薇,今天回来这么早?”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平房里出来迎接,目光落到沈墨身上,又好奇道,“这位是?”
“……一位道友,说是懂医术,来给小妹治病的。”张采薇上前搀扶老人。
“哦,道友怎么称呼?”
“我姓沈。”
“沈先生请进!”老人十分客气,进门帮沈墨倒茶。
“不必麻烦了,带我去看看病人吧。”沈墨说道。
“好。”张采薇颔首,带着沈墨去了另外一间平房。
简陋的屋子里,只摆着简单的几样家具。
挂着蚊帐的木床之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她一张清秀的脸苍白如纸,发现有人进来,便转头看了一眼,甜甜笑道:“姐姐。”
“小荷,今天好点没?肚子还疼不疼了?”张采薇迎上去。
“不疼了。”张小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在撒谎。
“断阴体,天残身?”沈墨这时进门,打量了张小荷一番,幽幽开口。
一个正常人的身上,因果都是平衡的,生生不息。
而所谓断阴体、天残身,就是天生的因果残疾,出生之后要么多灾多难,要么多病多伤,总之都是注定夭折的人。
面前这个张小荷,正是如此。
她显然卧病在床多年,各类疾病缠身,浑身都透着一股浓郁死气。
“你居然能看出来?”张采薇有些惊讶,紧接着便是满眼热切,问道,“那你能不能给我妹妹治?”
“我试试。”沈墨点头,上前几步到了床边。
抓起张小荷的手腕,帮她把脉。
张小荷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沈墨,很乖巧地没有挣扎。
诊断片刻,沈墨道:“身上的病可真不少啊……张小姐,麻烦你去买一副针灸用的银针给我吧。”
“哦,我……我去买!”张采薇连忙点头。
“给你钱。”沈墨扔了张银行卡过去。
“不用的,我有钱!”张采薇却是摇头拒绝,把银行卡放在旁边桌上,自已小跑了出去。
“你姐姐还挺要强。”沈墨见状笑道。
“嗯,我姐姐是个好人,不会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张小荷说。
沈墨跟这姑娘聊了几句,就发现她年纪虽然小,但却很懂事。
单纯的性子,也很讨喜。
这么个姑娘,却注定夭折,倒是令人惋惜。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张采薇就回来了,把一副品质不错的银针放到沈墨手上。
“这是那家店里最好的针了!”张采薇说道。
虽然她很穷,但给自家妹妹花钱时,总是会选最好的。
“嗯。”沈墨接过银针,简单消毒。
随即看向张小荷,犹豫道:“小丫头,你得把衣服脱了才行。”
“这……”张采薇顿时蹙起眉头。
“没事的姐姐。”张小荷倒是乖巧,笑了笑,便解起衣扣,“我觉得沈医生不是坏人,我不介意的。”
听到这话,沈墨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解释道:“其实你们不必尴尬,我不会看的。”
说着,他随手撕下来一个布条,蒙住了眼睛。
“呃……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张采薇有些担忧。
“放心。”沈墨自信一笑,问道:“脱好了吗?”
“嗯,我已经躺好了,还在原来的位置。”张小荷微红着脸点头。
“好。”沈墨便一扬手,银针顿时飞到空中。
连续三根针,不偏不倚刺到张小荷胸口的穴位上。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张采薇,顿时满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