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令祎苦恼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说道:“嫂嫂不去。”
六月初一要到行宫安置,是以,二十九这日就在收拾行装了。
可她今天去问了一下嫂嫂书仪,一向爱出游赴宴霍书仪居然说不去。
这令她有一点失落。
谢允闻言发笑,百无聊赖逗了逗捧着海星软球开心不已的女儿,“你管她去不去呢,我会去就够了。”
出去玩一趟,叫上外人做什么,谢允背着她,睥睨了她一眼。
“你们男人都在围着圣上转,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多无聊啊。”申令祎只吐槽无人作陪这一点,绝口不提一个不去的字。
就是在无聊,她也要去外面玩一趟。
从谢允告诉自己这件事后,谢允依旧早出晚归,偶尔得空便回来探望下妻女,申令祎猜测,这和女儿正在牙牙学语有关。
申令祎觉得好笑,便走上前去,抱起了女儿,说道:“叫爹爹,叫爹爹。”
“娘……娘……”衡姐儿不到一岁,就已会说一两字了,这让申令祎惊叹不已。
谢允拿着一个进口的海星沙球,笑着说道:“先学会喊爹爹还是娘亲,有什么可炫耀,长大了一样亲的。”
申令祎笑着将女儿抱出去了,稍后才回。
明日出行,申令祎回来清点一下行装。
“衡姐儿不带上?”谢允问。虽然他并不想带着女儿一起去,分走了属于他和妻子的相处时间。
但他知道,女儿是妻子的心尖肉,不带上申令祎在外面也是心不在焉。
“她太小了,外头热,坐马车又累,没打算带她去。”
申令祎踮着脚在柜子里找衣物,不知不觉,她已长得身姿修长,完全是娴熟大方的样子,好像早已不需要自己呵护了。
谢允坐在矮杌,抬头注视着她:“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为免妻子多想,又忙补充道:“是比以前更好。”
申令祎哼哼着嗯了一声,隐约觉得谢允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有感而发。她当然也有那件事上的渴望和需求,有一个看得过去,做的还行的男人,干嘛放着不用。
软烟罗的帘纱轻轻在晃,申令祎的婀娜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谢允俯首看着摇床里的女儿,衡姐儿除了娘亲和奶妈子,很少见到谢允这样的“外人”,一双圆溜溜的眼眸,很是怕生地望着谢允,申令祎一走远,她的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呜的叫声。
谢允忽然说道:“我要多回来了,否则女儿估计都不认识我。”
申令祎失笑,拿着一件旧衣物从屏风后探出一张雪肤娇靥:“那夫君多多回来。”
“要不,你们娘俩和我一起住在衙门?”
夫妻俩各忙各的,不知过了多久,谢允忽然停住了摇动手中的拨浪小鼓,转过身对她说道。
如果申令祎正在喝水,那真的要被喷出来了,她呛了一下,道:“夫君,这简直闻所未闻!”
其实,也不是没有,比如赫赫有名的淳安县县令,就带着一家老小住在县衙,前院办案,后院老娘和娘子犁地种菜……
谢允沉吟道:“也不是不可,阁老家就在西直门附近租宅院住,同理,我也租一个不就好了,这样一旦有点空闲,我就能回家探望你们娘俩。”
“随你随你,先说好,要是条件简陋,你女儿可受不了。”
申令祎收拾包裹出来,将这些搁在罗汉床上。
衡姐儿瞧见了,一双眼瞪得圆啾啾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灵性,小嘴瘪起来要哭不哭,有些不情愿意味地啊啊着。
申令祎便走到摇床边上,轻轻地晃动,俯身同她认真说道:
“好姑娘,你娘亲天天瘪在家里,你准娘亲出去玩几天可好?那林子里蚊虫多,湿气重,你还小,怕水土不服,你在家待着,娘几日就回。”
皇帝避暑半月至一月不等,她不会去待这么久,最多十天半月就回来。
母子连心,衡姐儿听懂了似得,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忍娘亲整日闷着地收了声,发出一些不舍得娘亲去的嘤嘤声。
申令祎立刻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几口,衡姐儿高兴了,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将小脸塞到她的脖颈那里,女儿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香味,令申令祎前所未有的踏实,甚至是甜蜜。
衡姐儿抱着申令祎怎么都不肯撒手。
谢允坐在一旁看着妻子,她总是温柔又可爱的,如今恬静了些,只是带了点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弄不清楚妻子为什么生出了这种消怠的气质,只是更怜惜她了。
“你去忙吧,我哄她一会儿便好。”
这一夜衡姐儿撒娇不肯了很久,申令祎抱着她睡。
几个月大的孩子,能有多深的执念,哄一会儿就睡踏实了。
申令祎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抱着她的胳膊,让她睡在小小香帐床上,她看着女儿,亲自给女儿打扇,衡姐儿睡颜安静沉酣,吭哧吭哧睡得香。
申令祎眼底含笑,她也舍不得孩子,但她必须要舍。
母亲常常教导自己说,自己先是自己,而后才是女儿。妻子母亲的身份。他必须先为自己而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现在他要学会把孩子与自己剥离开,无论孩子多大多小,他都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父母的附属。
一个人只有成为更好的人,才能成为身边人的依靠。
翌日一早,风和日丽。
申令祎早早地将女儿抱到了霍书仪哪里。
“你把她放在我这儿,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家芷姐儿一直盼着跟妹妹玩呢。”霍书仪早就起床梳洗了,一直在东院等申令祎来。
申令祎笑着回:“孩子太小,刚会翻身呢,怕她水土不服,生了疹子,就不带过去了。”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揪揪的,有些放心不下。
霍书仪突然坏笑,笑嘻嘻道:“我看你呀,根本不是担心孩子生病,而是想跟丈夫尽情发挥吧。”
申令祎淡定回怼道:“我可没有,你不要以己度人哈~”
她首先要善待自己。
第一次离开女儿出京,考验的其实不是衡姐儿,而是她这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