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青芥的过往

“诶,臭小子,你所言的那位小主,当真有着通天的医术?”

陈心教训了一会儿这摒弃了礼仪的儿子,摸了一把埋头苦干的陈歌儿的头,想到了些什么,面上的严肃不减,反而更甚,看向后者问道。

“是,小主的技法可谓是鬼斧神工,最初,他检查柳儿身上的病状时,甚至用破开了柳儿的魂魄,从中找出了噬魂草。”

“当真破开了魂魄?”

陈心的话语带着质疑,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魂魄这东西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是修炼者,可这所谓的魂魄据说是脆弱的不行“破开魂魄”……他是真的难以想象。

“是的,陈材当时就在一旁看着。”

陈老话毕,眸子瞥向了一旁陈歌儿同款埋头苦干的陈材。

后者察觉到了大哥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抬起头,随手拭去了嘴角的米粒,点了点头,应和道。

“是的,白大夫的技法确实厉害,我也从未见过。”

见两个儿子如此说道,陈心也不好继续问些什么,而是对这白大夫又了兴趣。

“臭小子,这次得亏有那位白大夫相助,我们陈家才续上了一口气,你还不好好想想怎么感谢人家?”

“呃……”

陈老哑然,他这些时日一直陪伴在柳儿身旁,他自己都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得有多快。

也不知鬼旭那家伙有没有好好照顾小主。

……

又过了些时日,白菜掰着手指算着日子,可算是与师姐约定的日子了。

这几天内,他不死心,又开了几炉,试了试异丹的炼制,可无一例外,全都成了最普通的碎灵境的丹药。

随便收拾了一会儿后,他出门绕进了巷子,熟练地拿出万象令唤出了万象阁的门。

步入其中,师姐世白萱已在柜台等候多时。

“来了?”

“嗯哼。”

这次对方并未说出陈词滥调的欢迎词,只是简单的一声问候,却让白菜有了不一样的感受,甚至兜帽下的面容上也挂起了一丝微笑。

“进屋聊聊?”

“好。”

世白萱的身影虚幻,待白菜再次眨眼时,对方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了柜台外面,柜台那儿的灯也被熄灭了。

“这样没问题么?”

白菜走上前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空位,而后扫视了一圈馆内不少的其他茶客,开口问道。

“没事,你可是甲级茶客,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世白萱压根没把这事儿当回事,拉住白菜的手便朝空间灵石那儿走去。

两人行于馆内健步如飞,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房间内。

稍稍刺眼的朝阳下,两人对着石桌而坐,伴着若有若无的鸟鸣,饮着虚幻的雾气,世白萱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的发现。

青芥,出身在平民区,家庭其实还可以,不过经历一场无妄之灾,之后便和姐姐出城相依为命……

……

炎炎夏日之中,两小只灰扑扑的小毛球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弓腰捡着田地里掉落的一些小麦蕙,在她们身旁同样有着些弯腰捡麦子的人,不过大多是一些老妇。

年龄稍长的小家伙撑着膝盖弓着身子短暂歇息,她仰头顶着烈日擦了擦满是泥污的脸,蜡黄的面颜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伴随而来的便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

“姐姐,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稍小的孩子手里攥着被汗水浸湿的小麦梗,有些担心地踮起脚尖,轻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可怜兮兮的脸上挂满了担忧。

“咳咳……我没事……小芥,还是快些捡吧,不然那些大人都要捡完了。”

听过姐姐的话,妹妹歪着身子看向了一旁的大人,就在她们的休息之际,远处干巴巴的土地上已是颗粒全无,但相比于这些不知有什么用的稻蕙,她更在意的是姐姐。

“可是,姐姐,你看起来很难受。”

“没事的。”

姐姐挺了挺因为劳累外加瘦小而看起来佝偻的身子,牵动着身子迈出一小步朝外着麦蕙多的地方走着。

如今正是丰收之际,得亏了这夏日,才让收粮的大户聘来的人耐不住烈日,这才有了他们这些捡粮的人。

而正是那些大户看不上的这些遗漏之粮,才让她们这些干不得重活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年幼的妹妹不懂得这些,但她身为大上几岁的姐姐还是能明白些的。

所以她带着跟上了这些老妇过来寻麦,而老妇们也是注意到了两个走路都还不太稳定的娃娃,有意无意地远离着她们。

“噗通。”

姐姐行于田地了,一个没站稳,重重地摔倒在地,可怜她即使是倒地也未松开手里的那把麦蕙,而是抱在了胸前,好在田地的泥土虽干,但不算太硬,虽有一声闷响,但也没破皮。

不过淤青是躲不过了。

“姐姐!”

妹妹见此大喊了一声姐姐,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踩在一深一浅的田地里,歪歪扭扭地像个鸭子似得。

妹妹伏在姐姐身旁,扒拉着后者的胳膊想要搀扶起身,可她的力量太小,有心无力,只得不知所措地望向四周,手里不停地摇晃着姐姐。

四周的人们听到了这边吵闹的动静,有些人驻足了片刻,抬起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便继续低头捡着,有些人至始至终也未抬起过头,反正无一人过来便是了。

“把……把麦蕙捡起来……”

姐姐虚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让妹妹的脸上破涕为笑,露出欣喜,而她只听到了姐姐声音,却并未听清其中的话语就急切出声道。

“姐姐?姐姐!太好了……”

“把麦蕙捡起来。”

姐姐再次重复了一遍,挣扎地翻过了身,散开的发丝之下的眼睛挂着泪花,但她还是咬着唇颤抖地指示着妹妹,让她捡起一旁丢下的麦蕙。

“可是……姐姐,你的额头。”

姐姐闻言,这才感觉到额头一阵生疼,但她也只是注意到了,并未去理会,而是将麦蕙放在小腹处,双手撑着奋力地直起了身,颤抖的手臂在完成动作之后到达了极限,一阵发软。

“滴答,滴答。”

姐姐低着头,看着粗糙,龟裂的双手,终是鼻子酸涩,安奈不住了,一股暖流从眼角流过,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手掌上的新伤之上,灼烧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爸爸……你在哪……”

她并非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苦,而是视线里的这双手,和她记忆里的那双宽大厚实的手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