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之中,一张绝美的容颜显现在了逢春的眼中,他想抬起失去知觉的手为女人拭去流成两条小溪的泪痕。
可……当他用仅剩的灵气查看自己的手臂为何不停使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此刻能醒来都已经是奇迹了。
但是他很感激,感激上天能让他再多停留一会儿,又很庆幸,庆幸自己能见了却穷极一生的执着。
“小棘……”
他艰难地操控着虚弱的身体,嘴唇微动,若有若无的气息带出了轻飘飘的两字。
而后沉重的眼皮盖在了双眼之下,再次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洁白的场景,被魔气的侵扰的黑森林把此处围成了一圈。
在这片尖刺密集的荆棘丛之上是蔚蓝的天空,白洁的云朵,鹅毛般的雪花,以及他心中的白月光……
【真幸运啊……】
“……”
棘张了张嘴,但是不知说些什么,泪眼婆娑的她在这寒雪之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怀中嘴角翘起的老人。
“谢谢……”
良久,她双唇微开,颤声抖出了两字。
然而……在棘察觉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逢春失力倒下的手臂的指尖,一缕洁白的灵气飘了出来。
在这雪地之中,微不可查。
但白菜作为旁观者,自然是能看得真切。
那一缕灵气徐徐而升,绕到了棘的身后,而后顺着其背慢慢爬上,最后停在了脖颈处。
白菜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部位。
正是他常常探灵而进的部位。
“这是……赐福?”
白菜大大的兽眸在眼眶里颤抖,他认出那灵气的气息……正是……
随即,他抽起破渊,才发现其上已经萦绕出了浓郁的淡绿色灵气,而这些……并非是他的。
那也就是说……
“冬暮?”
白菜忐忑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见此,他眸色一沉,失落感陡然而生,虽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但是……
写于脸上的低迷的他,看向捧于手中的破渊,不知该作何表情。
“夫君……”
也不知是不是他相思成疾,出现了幻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喊叫了一声。
白菜猛地一哆嗦,脸上充斥着不可置信。
“冬暮?”
他抱着破渊,双腿一软,失力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而双手紧紧抱住的破渊却没有被这幻境里的泥污沾染半分。
破渊静静地躺在他的腿上,而他所做出的动作和幻境中棘的姿势又有几分相似。
“夫君……好久不见啊。”
清甜的声音再次从他脑海中出现,这次的他听得真切。
白菜没有回应。
而是低着头,犹如一个坏掉了的机器,僵硬地控制着手臂,机械得重复着抚摸破渊的动作。
“这是……幻境么?”
白菜直觉得喉咙一阵哽咽,眼睛鼻子酸涩难忍,但他不敢闭过眼,也不敢让注意力有任何的转移,就怕……一晃神的功夫,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会随着他清醒而烟消云散。
“嘿嘿,夫君还是傻傻的。”
俏皮可爱的声音再次从他脑海里的传来。
可不知怎的,明明很是亲昵的话语,在他听来却是心如刀割,让他高兴不起来,反而难以抑制眼眶中打转的泪。
“我……我……我……”
白菜张着嘴,带出了几声呜咽,他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但在这抖动的喉咙作祟下,根本说不出,一直卡在开口的第一字。
“别哭啦,跟个小孩一样……”
“……”
“白菜小兄弟,这就是本仙叫你见面想说的事儿,可还满意?”
重光大手一挥,幻境土崩瓦解,两人又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目露慈光地看向跪坐在地抱着破渊的白菜,在那对泛红的眼睛里他看出的对方充满了感激。
“感谢……感谢……咳咳……呜呜呜呜……”
白菜低过头,吞吞吐吐地倒着些,过了一会儿,终究是绷不住了,紧紧地抱着破渊。
……
重光自行回避了一会儿,给他留足了时间。
待重光再次归来之时,白菜才好上了一些,只是眼睛肿的像是两个大灯泡,好在是可以控制住情绪,与他正常交流。
“好些了?”
“嗯……”
白菜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要不你还是先整理一下自己?”
“上仙说的是……”
白菜抬起一手,空抓出灵力,而后将小手摁在了脸上,灵气顺着脸庞飘过,通过特殊的灵力运转方式,他脸上的污垢被清楚一空。
唯有泛红的眼眶是他控制不了的。
而整理好自己的白菜正欲拱手正式道谢。
却被重光挥手出声打断。
“诶~你不必谢本仙,这些是棘姐托我做的,要谢就谢你师父吧,这幻境的制作可是异常的困难,若不是你们明确的关系,我都要以为你是棘姐的私生子了,哈哈。”
重光语速微快,心情看起来不错,竟然还和他打着哈哈。
“冒昧的问一句,上仙和师傅的关系?”
“棘姐救过本仙几次……好了,白菜小兄弟,别问这么多,以后等你上岛了,自然就知晓了。”
重光撸了撸他毛乎乎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唔~好吧。”
白菜不适地抖了抖耳朵,哼唧了一声,点了点头。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重光叹到棘的时候,脸上的小表情,但没说破。
“这难得的重逢不去逛逛街?还在和我这老东西在这儿扯?呵呵。”
“呃……”
白菜听到“老东西”这个称呼心里一惊,果然昨日在留宿之地目无尊卑之言被某个小心眼的人听到了。
“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哈……诶,等等,上仙,我有些东西拖您带给师傅好嘛?”
“哦?”
重光闻言起了一丝兴致,想看看这小家伙给上仙的会是什么。
“我记得师傅比较喜欢吃甜食,我这糖盒还望您带过去。”
说罢,白菜从纳戒里拿出了糖盒,他依稀记得,跟着两位师傅修行之时,棘师傅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用糖稀裹着的嫩肉,基本上每次做饭,他都会去做。
“哈哈,小兄弟也是有心了,还记得你师父爱吃什么。”
重光大笑,也松了一口气,若是白菜真拿出什么天材地宝,他还真拿不上去,低阶的灵物对于他们这个境界又没什么用,这糖块倒是给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