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各自有小心思的人聊天聊的十分投机,王冒自始至终一句没透露给李四祝下套的人,只说他的难处。
“……你王伯伯我,还要在赌场讨生活,不能破坏这行当里边的规矩。这样哈,你看这样行不行……过两天我去见见你们族长,帮你四叔说句话。欠了赌场的银钱,你们都连本带息还清了,事情没闹大,没什么坏名声传出来。看在我的面上,你们带上点儿心意,再说两句好话,族规是死的,人总是活的嘛,你们族长总不至于不近人情。”
一副要当和事佬的模样,王冒这话透漏出他知道不少内情,李四祝赌钱借利钱这事十有八九也有他的功劳。
没找错人就成!
李秋岁手指点了几下桌面,赵大又抽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面上。
李秋岁一把把银票推到王冒跟前,“第一回上门,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些,就当给家里的太太当见面礼了。族里的事就不麻烦王伯伯了,您帮我个小忙,把那天领着我四叔赌钱的人找出来,之后的事情我同他交涉。还有赌场里的大小管事,您该是熟悉了,也劳烦您给引荐引荐。”
这是还不死心呢!
王冒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银票,左右银票子到了他家里,总不至于再让长腿跑了。
一转念,不死心最好,还能再捞些银子花花,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多了。
说实话,李四祝借了十两银子,最后滚到了五百多两,多少有些看人下菜碟子了,他们都猜测这家人不差钱儿,只是没料到,那么快,又这般轻易,就把钱弄到手了。
他们打听李家,自然得把李家和郑家的那层关系弄清楚,在他们看来,郑家要个小丫头去冲喜,人家是给报酬了,又是读书名额,又是四五百亩良田,去县城最好的牙行,够买几百个小丫鬟回去服侍了。
在王冒看来,郑家能把人送回来,就是没把李家人看在眼里。
这事不是他们主导,敢在县城开赌场,都是油锅里的银子敢上手捞出来花的主儿。
王冒尝到了甜头,李秋岁的两个要求,他满口应承下来。
主要是李秋岁的两个要求都不算为难人。
领李四祝到赌场来的这人,家就住县城,家里就有长辈在县衙当书吏,并不是无名之辈。一般吏员,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官面上有点权利,三教九流那里也吃得开,就是俗称的地头蛇,在县城算是能耐人了。
王冒能在赌场当管事,也不是简单人物,让王冒引荐赌场的大小管事就更不为难了,
没准还得感激自己介绍这么个财神给他们认识。
李秋岁跟在王冒身后往赌场方向走,她自己也能想法把人找出来,就是她去了赌场再去找人,说起来容易,却要耽搁不少功夫。
让王冒帮忙去找人,省了她许多麻烦,再把赌场大小管事都认识一遍,别漏了谁。她来一趟县城可不容易,李三祝和柳氏那边真不好糊弄!过了今日,再想来一趟县城只怕更难了。
耽搁了这么会功夫到了赌场,已经过晌了,这会已经开始上人了。
一进赌场,王冒就提议他去找人,让李秋岁自己先去转转。
李秋岁自然点头了。
赌场里边的赌博方式有许多种,最常见的就是掷骰子,那边围的人最多。
李秋岁领着赵大好不容易挤到跟前。
所谓的掷骰子,也就是摇色子,就是把象牙或是动物骨骼弄成小四方块。
六个面,从一到六,都有点数。赌钱掷骰子时一般都用到一对以上的骰子。先摇动骰子,然后抛掷,使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骰子都停止在一平面上,加起来的点数在一半以下算小,一半以上就算大。
猜大小,只是玩骰子的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
李秋岁站了一会儿,心思就活放开了,她的木系异能的等阶,不至于能控制色子的点数,可随着异能等阶提高,她感识方面的五识,认识事物的具体印象都不是寻常人可比,真沉下心思,竟能听出每一颗骰子着面时之间的声响细微的不同来。
李秋岁之前没接触过这个,谨慎起见,选了一个摇两个骰子的台面。
这边台面围了不少人,多数人都是短打带补丁的麻布衣衫,也有穿着棉布长衫的,倒是没见着几个绸布衣衫。
李秋岁听王冒说过一嘴,赌场里边设有厢房,自觉有点身份的人都去那里了。
等她把玩法摸索透,庄家再一次喊买定离手,许多人开始下注了,李秋岁示意赵大扔一锭十两的银子,就在小一边的盘面上。
原本买小的一边人少,银钱自然就少一些,有了李秋岁的这十两银子,小的这边的盘面就翻倍了。
这边的台面,李秋岁衣着算是光鲜了,折扇摇啊摇的,再加上年纪小,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让人不由去猜测是哪家的纨绔小公子。
庄家又喊了一遍买定离手,李秋岁面上没啥反应,注意力都在庄家去揭骰盅的那只手上。
庄家手法极快,揭骰盅的当口极其自然的顺势一晃手,李秋岁的扇子更快,在他晃手之前,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往回挡了一下。
庄家是个四十多岁的胡须大汉,还想去晃手,李秋岁的扇子就挡在他的手边上,就像一把尺子,他的手不管往哪边晃都极为显眼。
僵持下去,任谁都能看出端倪了!
李秋岁看庄家眯了眼睛朝她看过来,咧嘴一笑道:“大家都等得心焦了,你还是快点揭开骰盅的好!”
边上有人等着急了,催促道:“就是,快点揭啊!婆婆妈妈等什么呢?难道还想出千不成?”
“我看就是想出千,难怪先前老子一直输,搞半天,你他娘的出千啊!”
“我也输了不少,还说点太背,原来有人出千呐!”
输红了眼的人心里都不大畅快,一听有人出千,可算是找着了发泄口,你一句我一句,就吵吵开了。
庄家深吸口气,勉强挤出个笑道:“大家都听我一言,我们昌顺赌坊,在临山县这地界扎根不是一日两日了,绝不存在出千这种事。”
又问李秋岁,“小公子,哪家的人啊?怎么以前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