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岁真不想理她,人家还越说越兴奋了。
“我说你这丫头也是,好端端的,上赶着得罪翠荫一家干嘛?看,花都要自己种了!”说着话,郑慧还一摊手。
翠荫别看只是个丫鬟,爹娘老子往上多少代人的经营,哪一处的管事娘子不得给几分颜面啊!
看她还想说,李秋岁直接开口打断话茬,“你干什么来的?想打架就快一些!”
忙着呢,没工夫听你闲扯。
那个什么翠荫,早八百年抛到九霄云外了。
郑慧学着郑妍平日里训斥她的口吻,“看看,急躁了吧!很该控制好脾气,有话慢慢说嘛,动不动提打架,到底不是大家闺秀的作派。”
还大家闺秀作派,也不知道是谁先撸胳膊要揍人的!
李秋岁都懒得翻她白眼了。
菜苗明日就该冒头了,先去把课业做完,也不管郑慧的絮叨了,高兴说就一直说下去。
这种熊孩子,越是不让干的事,她越发的来劲。
郑慧又说了一会儿,见李秋岁往屋走,她马上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翠屏先去净了手,铺好了纸,就开始帮忙研磨,那边李秋岁洗了手,等墨水出来了,开始提笔写字。
郑慧也不是真的不懂事,李秋岁开始写字,她就闭嘴,坐着不不语了。
李秋岁写完了一张纸,翠屏捧到一边晾干墨迹。
郑慧,“你那本字帖是哪来的?不像拓印本!”
郑慧凑过去仔细看,“二姐姐和五姐姐都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不过她们的都是拓印本。难怪你能把字写的这样好,原来都是字帖的功劳。”
李秋岁嘴角抽了抽,“你没一本像样的字帖!我看你写的字软趴趴的,是你写字没技巧,手腕子使不上力。”
跟字帖有什么关系?
郑慧下意识就想反驳,想到这丫头终于肯搭理自己了,放缓了语气,道:“字帖我当然有啊!不过,没有你这个好就是了。是我四哥哥给你的吗?他那里有一本尹大家的真迹,我看你这个不像拓印本。”
尹大家很厉害吗?
李秋岁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能被人尊称大家,还能不厉害!写字的水平怎么也该到了大成的境界。
郑蓥竟舍得给她用。
李秋岁胡乱找了个借口,“我没有字帖,字写的不像个样子,就先拿过来用用。”
郑慧了然的点点头,“我就说嘛……不过你可要仔细一些,我四哥的东西,你要是敢损害一丢丢,看他不收拾你!”
李秋岁看她一眼,直接岔过前头的话题,“你不要回去吃晚食?”
正好那边翠竹提着食盒进了屋,“姑娘,今日厨房有清蒸鲈鱼,还是吃了再写吧!”
自然要吃了再写,李秋岁简单收拾一下案桌。她也不说留郑慧一起吃的话,手里不停,时不时看她一眼,就差把我要吃饭了写在脑门上。
郑慧不自在的哼了一声,“我那边肯定也有。”
不就是鲈鱼嘛,还不是想吃就有,真是乡下野丫头,没见识!
李秋岁目送郑慧大摇大摆的背影,抿唇笑了笑。
大家没熟到那个份上,这丫头一看就是个麻烦精,她还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
……
隔日,郑慧早早的等在李秋岁的院门口,“怎么那样慢的,我都等了你好一会儿!”
是我让你等的吗?李秋岁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
“哎,我说你怎么回事,一大清早拉着个脸,话都不会说一句了吗?”郑慧很不满李秋岁的态度。
李秋岁有气无力,“八小姐,有事吗?”
“你这人,没事就不能同你说话了!我们也算同窗,你这态度会交不到朋友的……”
郑慧还在那巴拉巴拉。
李秋岁总算明白郑妍听到这姑娘的声音就要跑的原因了。
就这样,郑慧连续纠缠李秋岁三四日,李秋岁也不管她,人家爱干啥干啥,她该干啥干啥,算是找到了相处的默契。
“我说,岁姐儿,你怎么把人家翠荫从我四哥身边赶走的?”
这个问题郑慧好奇许久了,问了,李秋岁也不答,可谁让人家锲而不舍,有耐心呢。
“你四哥赶的人,怎么成了我赶的?”李秋岁低着头和绣花针较劲,明日就该上交了,她只秀了一片叶子。
“不是你哭闹,不肯罢休,我四哥才赶人的吗?”有人搭话,郑慧说话更起劲了。
“那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郑慧想都没想就道:“肯定是欺负回去,顺便还要揍她个满地找牙。”
“揍不过怎么办?”
这回郑慧想了想,翠荫十多岁了,眼前小丫头恐怕不到人肩膀,“回家找我娘给我撑腰。”
“可我娘不在我身边呀!”
郑慧一拍手,“对呀,我四哥在你身边,你只能找他撑腰。”
这样逻辑不就理顺了嘛!
李秋岁道:“就是你说的这样啊!你说我该不该!”
该!可该了!
郑慧带进自己想想,就可气了,“就该把翠荫送到庄子那边去,还让她到我二哥身边服侍,真是便宜她了。”
“岁姐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了,再有人欺负你,我大伯母她们不给你撑腰,你直接喊了我。”
这丫头也太好忽悠了!早知道跟她缠磨个什么劲。
可算送走了郑慧,李秋岁专心致志的绣花。在学堂里安安稳稳,摸鱼摸到现在,不能因一块帕子功亏一篑。
……
……
那边郑慧去找她娘,碰上二哥过来请安,自然见着了翠荫。
翠荫站在廊芜里像是在等她,她提脚就过去了,不等她靠近,就听翠荫道:“八小姐,您不必为了奴婢的事去为难李姑娘,奴婢现在也挺好的。”
你算哪颗葱啊?
郑慧才想问一句,那边翠荫提着裙摆跑了,那模样可比她跑起来漂亮多了。正觉莫名其妙呢,她二哥就冲过来瞪了她一眼。
郑慧,我招谁惹谁了!
终于能体会到她瞪别人时,别人的感受了。反应过来差点气炸了肺,翠荫这死丫头的做派怎么那么像她爹的姨娘。
郑慧可不是肯吃闷亏的性子,转头把话说给她娘听。
她娘还说她傻,“翠荫的爹管着郑家南边的生意,不说她才十岁出头,现在说这个还早,就是到了年纪,让你哥纳了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