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岁,“那个,在你家住着,回家这事,不方便提前捎信。我姐太激动了……先到院子里坐会,我爹娘一会就该回来了。”
真是亲姐妹,语气都一样,合着你姐太激动,你回家没捎信还是我家的责任!
郑蓥鼻孔朝天,不理会李秋岁,径直往院里走。
这人真小气,一点小事还值当生气了。
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地盘!
小气巴拉的男生最讨厌了,李秋岁心里哼了一声。
翠屏来过李家,相比初次来的青恒算比较熟悉了。
她先去屋里抱了条长凳,白日还不算冷,就放在院子里。
李秋岁没有主人家的自觉,也没有要谦让的打算,一屁股坐在长凳中央。
青恒反应过来,忙有样学样去屋里提了条长凳,放在郑蓥腿边。
郑蓥面色平静,不慌不忙理了衣裳,坐到了板凳中央。
李秋岁斜了那边一眼,郑家家教真不错,被人这样对待了,还能面不改色,搁她早跟人翻脸了。
她就是故意这么干的,最好能把人气跑。不然,碍手碍脚,家里就这么一点大,想说点话,做点旁的事都不方便。
算了,都答应人家了,这样过河拆桥太过分了啊!
“那个,你要不要喝点茶?”
好歹想到要尽地主之谊了。
郑蓥看她,这丫头同在郑家小心谨慎的模样大相径庭,不是他一直看着都以为换了个人。
李秋岁心里一慌,感觉她那点小心思被人家看透了。
那边郑蓥移开了视线,“随便。”
随便就随便,我家可没有好茶招待你。
她家那条长凳被这人一坐,瞬间上了档次。
李秋岁站起身,领着翠屏朝屋里走。
家里的茶叶还是郑家上回送的,家里人一直舍不得喝。
她哪会泡茶,种茶还差不多。
拿出茶叶罐子扔给翠屏。
“我去灶房烧热水。”上回见姐姐烧过,这个她能行。
翠屏抱着茶叶罐子,忙跟过去:“还是我来吧,您去陪公子坐会?”
公子一个人坐那里呢!都没人陪着说话。
那可是郑家的小公子,咱们还要回郑家,您这样,不怕把人得罪狠了。
李秋岁不理会翠屏的担忧,指了指灶台:“你确定会用这玩意?”
这里不是郑家,烧炭的炉子有粗使婆子看着火,水壶放上头,她们这些大丫鬟只管去拎热水。
翠屏打小就去了郑家,真没干过烧火的活计,这里的柴火也不同,郑家那边引火有细柴,大火有粗木头劈成的木片。
这都是干嘛用的?
李秋岁呵呵笑,塞了把细软的柴草进灶堂引火。
乡下打了粮食的庄稼杆子,舍不得扔掉,要么拿来喂牲口,像她家没牲口,拿来引火也很好用。
火石还没打着,那边夏禾进来了。
“都别在这添乱,爹娘在外边跟郑公子说话呢,你们都出去,我来。”
李秋岁被推出灶房,就听郑蓥跟她爹娘在那见礼寒暄,一会功夫人家连‘姨母’都叫上了。
这家伙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范儿,偏偏态度显得很谦逊、温和,给人很容易接近的错觉。
李三祝这会笑呵呵的,听人说完话,拍着胸脯道,“那贤侄你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地头那点活计,过两天就能忙完,到时找了里正,组织青壮,咱们一起往山里边看看。”
李秋岁忙过去:“爹,山里多危险,不是说少去嘛!在外围转转,抓两只兔子打打牙祭就行了呗!”
李三祝看见小闺女,笑眯了眼,立刻转移了立场,道:“不去,不去。上回村上人看见打了大虫,都不敢上山。”
三个多月不见,小闺女长高了一大截,小脸白生生,肉嘟嘟的。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
李三祝眼睛愈发笑成了一条缝,“你忘了啊!到了这会,年年都要组织人,上山打一回猎。不然,来年野猪泛滥,会下山祸害庄稼。几个村子的人呢,到时县城官衙也会下来人,帮咱去除害的。”
李秋岁一拍脑门,还真有这事。
靠着山,有方便之处,也平添许多危险,没见家家户户院墙都尽量往高了堆。
记得听村里老人讲过,还有狼群下山叼走孩童的事发生。
后来,到李秋岁出生,换了新县令,官衙就年年组织人上山,才算杜绝此类事件。
“那爹,你平日多管束二哥,少让他往山里跑,还有二伯。”李秋岁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上回走的匆忙,许多事情没说清楚,心里隐隐害怕着呢。
“好了,管家婆,你爹早交代了,你二哥敢往里头钻,回头就打断腿。你二伯,你当他钻山鼠王的名号是哪来的!瞎操心!”柳氏过来拉住李秋岁瞧。
哦,她二伯属相就是鼠,自小就在山里头钻进钻出,几天几夜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
人送外号钻山鼠王。
二伯的外号很拉风,想来有几分本事,真就瞎操心了。
“娘!”李秋岁抱住柳氏撒娇:“您想我吗?我可想您了!”
柳氏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不想,一点不想。”
嘴上不想,却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郑蓥看李秋岁,像不认识了似的。
李秋岁这才想起来还有旁人,忙挣脱出来,面不改色转移话题道:“娘,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今晚上吃什么呀?”
柳氏也犯难,不年不节,庄户人家能有什么好东西?自家闺女好说,这郑小公子……
“山子娘,后院养的鸡杀了吧,我再去娘那边看看,还有刘一刀,今个早上说是杀猪了。”李三祝看媳妇为难,忙道。
刘一刀,李秋岁知道这人,你去他家买肉,要多少,人家一刀下去,跟称称过一样,大家就一刀一刀的叫开了,其实人家是有正经名字的。
“爹,他家有猪头、下水这些,你也买些回来。”她搁家里多住几日,总不能让郑蓥跟着家里吃糠咽菜,买些回来,花不了几个钱,做成卤菜,省事又能添几个菜。
主要还是省些银子。
实际上她也想吃,郑家伙食是不错,都太精细,精致了啊!
偶尔还是很怀念粗糙一点的吃法,最好能找到辣椒,弄一些酱料,就再好不过了。
做法吗,谁让她记性好,都在脑子里。
至于动手,你能指望只会泡面的人来做?
就她娘来吧!脑子里好些菜谱,争取把她娘培养成名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