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成遂兵败

夕阳下的中都,鲜血染红了城墙,城墙下堆积着层层尸体,前来啄食的乌鸦遮蔽了天空,发出的嘎嘎声让人心烦,四处流浪的野狗也正在聚集过来。

眼看就要攻上城墙,成遂见之大喜,亲自擂鼓,战鼓声震天,攻城士兵士气大振,咬牙又冲了上去,看到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城墙,突破在即了。正在此时,十多个火油罐抛了过来,砸到了攻城车上,猛然的爆炸将攻城车烧毁,上百将士也被大火焚烧,传来惨烈的叫声,成遂见之大惊,满脸惊恐的喊道:“火油!”

公师都大骂道:“这伪皇,还有城中的各大家族,竟敢勾结东元,用东元的火油来屠杀袍泽,待我们攻进去,将这些家族杀个干净。”

成遂笑道:“早就说了,屠尽这些家族,世界会清净不少。”

公道安脸色阴沉下来,“东元就是要消耗我们的力量,让我们北军和龙武卫的血都流干,他们好趁势进军,伪皇为了保住皇位,竟然与敌人勾结。”

公庶长咬牙切齿,拔出捡来,“我带人冲上去。”

说话的时候,龙武卫又抛出上百罐火油,这些火油炸开,将攻城器械焚烧一空,也烧死烧伤了上千人,看着攻势受挫,成遂只得命令撤兵。

高大的中都城墙上,看着北军撤离,守城众军欢呼,武府恺收起了弓箭,胳膊无力的垂下,却是豪迈的言道:“成遂小儿,猪狗一样,也想坐上宝座。”

李邦基用袖子擦拭刀上的血迹,嚣张的言道:“来多少,就杀多少,这几天来。”向众人展示自己卷刃的战刀,“怎么也砍下一筐头颅了。”

晖飞熊翘起大拇指,“李兄砍人的风姿,我可是学不来。”说着,“我看你有个绝招,敌人从城墙上冲下来时,每次都能得手,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邦基大笑道:“这个简单,要等敌人从墙上跳下来,刚落地才能动手。”

张德元摇头笑道:“这个可不简单,一般人可没有那个胆量,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砍了脑袋,就是你啊,艺高人胆大,我们就是想学也学不来。”说着,举起手里的长矛,“我们还是用这个吧,没等他们跳下来,就戳死他们。”

“这些火油烧得痛快,痛快啊!”武府恺指着城墙上摆放的大量的火油,得意的笑道:“当年元镇大战时,我们就吃了这玩意的大亏。这玩意可真是攻守利器啊!”说着,便问李邦基,“我们还有多少罐火油?”

李邦基回道:“东元说了,不管我们是买,还是换,他们都可以满足。”

武府恺点头,“现在黄金白银可不是好东西,只要东元有,我们都买来。”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烧焦的味道,笑道:“别说,还有烤猪的味道,我都馋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战场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站在城墙上,武府恺指着远处来送饭的队伍,喊道:“兄弟们,酒肉赏赐来了。”

今日是姚家代表圣上来宣慰众军,姚武带来丰厚赏赐,登上城墙。

看着北军撤离,姚武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要是让他们冲进来,所有的家族都会被屠戮一空。”转过脸来,高喊道:“诸位将士辛苦了,为了保卫圣上,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圣上知道三军用命,才保住这危城,加官进爵,自不必少,这赏赐也会丰厚。”说着,指着大筐的金银铜钱,“这些就是圣上赏赐。”

武府恺喊道:“要不是姚相要来这些火油,我们守的可就辛苦了。”

姚武登高喊道:“兄弟们,为了圣上,我们各族也是毁家纾难,今日我们姚家带了了酒肉,以庆贺此次胜利。”挥了挥手,将酒肉抬了上来,众军正在饥饿,见到酒肉,更是欢呼。看到龙武卫的士兵都去吃饭喝酒去了,姚武来到武府恺面前,躬身行礼,“若无武大将军冲锋在前,浴血奋战,我们中都必然不保。”

武府恺很是受用,大手一挥,“拱卫都城,护佑圣上,本就是我们职责。”

姚武担忧的言道:“大战十多日了,还能坚守吗?”

武府恺抓过来一根猪肘子,轻松笑道:“中都大家族多,各家都有数百家丁,凑了一两万人不成问题。这些家丁都是壮年,多是退伍老兵,能征善战,战力不再龙武卫之下。我已奏明圣上,准备将他们编入行伍,以备守城。”

姚武面露喜色,“如此就好,过些日子,就有转机了。”

武府恺喝了一万酒,问道:“姚相要调封父大营来支援?”见姚武摇头,知道不可能调兵前来,又问道:“那我们就要用缓兵之计了。”

姚武点头,“我们正派出使者,前去和成遂谈判,一来二去,争取时日,用做缓兵之计,武大将军修整大军,修葺城池,誓死守城,一定能迎来转机。”

武府恺若有所悟,“大正帝之死我有所耳闻,知道姚相有左右大局的本事。”呵呵一笑,“你我共同辅佐圣上,我可是真心希望你这次也能左右大局。”

姚武微微一笑,只是吟诵道:“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武府恺辟雍出身,自然知道意思,“不知我者以为魔,知我者以为仙。”

姚武哈哈大笑,“好一个谪仙人,俗缘劫不尽,回首落红尘啊!”二人相视,哈哈大笑,似是知己相见,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梁国的郡城郇阳城中,随着梁国和邕国联军抵达,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毕。遍地都是兵营,到处都是人马,看着来往不息的大车,遍地升起的炊烟,来回奔波的雄壮兵马,公羊错不是满眼的欣喜,而是满眼的忧愁,看着从大梁城送粮的马车在路上不绝,在默默计算国库中还有多少存粮,担忧的对皋相梁言道:“成遂不允许我们跨过郧关,我们是不是直接打过去?”

蒙正赶紧劝阻,“君侯,如此大事,急不得,急则生乱。”

公羊错很是担忧,“一旦成遂攻下中都,我们努力就成一场空。”

正在众人进退为难之时,皋仁本策马跑了过来,“君侯,飞鸽来信。”

公羊错赶紧打开,细看起来,眼中慢慢露出狂喜之色。看到向来喜怒无色的君侯都是如此,众人知道发生了有利的大变故,也都是满含期待。

公羊错只说了四个字,“成遂兵败!”阅后将信交给了皋相梁,皋相看着,频频点头,给大家解释起来,“中都借助火油,防守住北军进攻。”

“火油!”丁钦安很是吃惊,“看来是东元介入了。”

蒙正点头,“东元怕成遂攻下中都,坐稳了皇位,自己就没借口去干涉了。东元此次出兵,拥立璟文是借口,能坐上皇位是真。”

皋仁本问道:“成遂眼看就要败亡,我们是不是要出兵?”

皋相梁怒视皋仁本,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懂个屁,朝堂大事,哪轮得到你一个中军令说话。”指着外面,“你就是守门的,赶紧做你的事去。”

一见父亲发火,皋仁本不敢多言,赶紧往外跑,这时候,公羊错笑道:“仁本,不用出去。”对皋相梁言道:“让他在这里听就是了。”

皋相梁对皋仁本言道:“君侯的话,你可听见了,只能听,没有参议之权。”见皋仁本低头不语,才转头对公羊错言道:“君侯若是出兵,二十万大君跨过郧关,都不是成遂和伪皇能独自面对的,臣担心他们会勾结起来,共同对我们。如此一来,三家争雄,局面更是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我们现在手握雄兵,进退自如,臣认为还是静观其变为上策。”

公羊错很有信心的言道:“不是三家争霸,中都人心在我。”

丁钦安言道:“君侯别忘了东元,东元还未动那!向来是后来者算计先行者,若是我们出兵,就算是中都打开城门,可成遂怎么可能低头,东元怎能让我们如意,他们会合谋阻挠我们。臣觉得,若是我们不动,东元会按捺不住。”

蒙正点头,“说的没错,君侯要谋定而后动。”

公羊错有些无奈的言道:“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这钱粮如流水啊。”

皋相梁笑道:“臣等已经想到了,我们和马君真和甘恒商议说,我们在沧浪水沿岸划出十万亩地,他们负责开垦,我们国府只负责收取什一税。”

公羊错这才露出笑容,“那就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