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漆毛寿

预感到自己的命运,漆毛寿面如死灰,惊恐的看着君牙。

毕竟是自己拉扯大的,君牙见毛寿可怜,对斗文授言道:“他欠你的银子,我们会慢慢还的,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我不能把他往绝路上逼。”

斗文授面色不悦,阴阴笑道:“这个随你,茶夫人,这一千两银子就慢慢滚着吧,怕是过两年,连夫人的这一千两银子也怕是没了。”

君牙叹息一声,“这就是命吧!本来我就没有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说着,眼泪滚滚而落,“我克子克夫,这就是报应啊。”

胡三心神一动,开口言道:“茶夫人,这个世上没有神,也就没了什么命数,若是有命数,那也是自己走出来,谁说你就要一无所有。”

斗文授因为没能拿到地契和房契,心情不好,见到胡三给君牙打气,骂道:“瞎老儿,听你的意思,你能主宰你自己了呗。”

“当然了!”胡三信心十足的笑道。

斗文授手指夹着三个骰子,“在这三子里,就不是你能把握的。”

“是吗?”胡三轻蔑的笑道,“那是你认为的,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就试一试,看你的命运是不是在你手中?”丁文授盯着胡三,如同看着被宰割的羊羔,摇摇头,“你连和我赌的资格都没有,你没有任何赌本。”

君牙起身,将地契和房契取了出来,交给胡三,“你现在有赌本了。”不知为何,他对胡三很是信任。胡三只言片语和举手投足,给她神秘莫测的感觉。

胡三并掰开三弦琴上的底座,拿出长板玉石,“你看这个可值千两?”

玉石白如羊脂,雕刻的山水栩栩如生,杂色都被巧夺天工的利用起来,更添亮色,斗文授知道这是瀚海白脂玉,市面上可价值万两,点头言道:“值。”

胡三淡然的言道:“那就开始吧。”

斗文授眼珠一转,“瞎老头,我也不欺负你。”说着,就拍出去所有拮据,“这是漆毛寿的借据,只赌一把大小,如何?

漆毛寿赶紧摇头,“玉石价值几千两,这些借据不过百两银子。”

胡三并不理会,对斗文授冷冷言道:“开始吧!”

斗文授内心狂喜,却是强自镇定,随手取来茶杯,将骰子投入其中,手法极其娴熟的将骰子换子,落定之后,问道,“你说是大还是小?”

胡三将茶杯压住,“你说,大还是小。”

斗文授知道骰子就是三点,笑道:“小!”

胡三揭开茶杯,众人瞪大眼睛望了过去,却是大!

斗文授知道对方做了手脚,可自己看不出来,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抢过茶杯,狠狠言道:“瞎子,刚才你坐庄,轮到我了吧!”见胡三点头,斗文授恼恨刚才损失一千两银子,心中一横,“这次两千两。”

漆毛寿吓得脸都白了,正要上前劝阻,被两个打手狠狠按在地上。

茶杯耍的眼花缭乱,斗文授将茶杯猛然扣下,狠狠问道:“瞎子,这次是大,还是小?”现在茶杯在他手中,大小可以自己来定,这局稳赚不输。

胡三还是淡然的问道:“你说,是大还是小?”

“大!”斗文授没等说完,直接开了茶杯,唯恐对方作弊,他知道肯定是大。当他低头看到结果,脸色苍白如纸,桌子上的色子是四点,依然是小!斗文授知道今日是讨不了好,大手一挥,对手下说道:“这个瞎子耍赖,走。”

看出斗文授又要耍赖,漆毛寿伸手去抓借据,又被摁在地上。

见到瞎老头羸弱的身躯,唯唯诺诺的样子,斗文授炫耀般的将借据放在胡三面前,“瞎子,看到了吗,这就是借据,可惜你拿不到。”

眼前一花,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众人望去,斗文授夹着借据的两个指头躺在地上。斗文授捡起指头,眼中喷火,大喊道:“砍死他!”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惊骇的看到地上躺着十来根手指。每个打手被切下来两根手指,他们不知盲者是如何做到的,更不知用什么武器切下来的。

斗文授只觉得脖子发热,随手一摸,手上都是鲜血,他知道盲者若是想啥自己,比杀一只鸡还容易,此时的他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胡三淡淡的说道,“今天拿两千两来,那是你输的。”

斗文授浑身发抖,声音发颤,“爷,拖两天不行吗?”

胡三什么都没说,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斗文授惊恐的言道:“爷,马上给你拿过来。”如同受惊的小鹿,便退便说,“爷,待会儿就拿过来。”

胡三从盒子中拿出来一个被荷叶包裹的饭团,正要吃下去。

君牙来到他身边,“这饭团凉了,我给你热热吧!”

胡三将手中的饭团递了过去,“麻烦茶夫人了。”

吃完饭后,胡三轻呷一口绿茶,轻声吟道:“茶;香叶,嫩芽;爱诗客,慕云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君牙担忧的问道:“你怎么还不离开啊?”

漆毛寿腆着脸上前,“师傅教我,保证能大杀四方。”

“好啊!”胡三沉思片刻后言道:“不过你先要做件事。”

漆毛寿高兴的咧开了嘴,“不论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胡三指着对方的眼睛,“先把双眼刺瞎,我就传你绝技。”

漆毛寿赶紧摇头,“你骗我,你那天的本事根本不是听出来的。”

“那天我的手很快,你若是手够快,也可以做到。可你的心被物扰,是练不出来这么快的手。”胡三突然指着右前方,“你听到了吗?那纸飘落的声音。”

漆毛寿赶紧看去,清风吹过,将书桌上的纸吹落地下,看到这里,漆毛寿确定眼前的盲者更是深不可测,赶紧跪了下来,“师傅教我。”

胡三并无多言,坐在那里,无言无语,无声无息,在静静感悟着风声,似乎在思索沉吟。君牙和漆毛寿都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在旁伺候。

许久之后,胡三起身,“很多年没有炒茶了,我想试一试。”

漆毛寿赶紧起身,“一切听师傅的,茶的名字就叫曲尘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