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箫儿在人来的那一刻就彻底昏了过去,也就不知道褚清寒为了找到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更不知道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风雨欲来的阴鸷。
成百上千名的禁军守在门外,严峻握着手里的武器,而此刻屋内不知何时早已站满了褚清寒身边的亲信,其中还有一个是褚箫儿认识的熟人。
卫羽一袭黑衣跟在尚淮安身后进来,在看到褚清寒的时候微微欠身,:“殿下,已经把这一片都搜过了,没人。”
褚清寒淡色的薄唇轻启,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尚淮安身上,尚淮安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他怀里生死不明的小孩时微微触动。
“尚淮安。”
尚淮安行过一礼:“臣在。”
褚清寒低头,落在褚箫儿身上无波无澜的眼神中,好像有什么柔和轻顺的东西一闪而过,只是还不等人看个清楚时,那宛如错觉般的温存又突然什么都不剩下了。
怀里的小孩柔软又脆弱,褚清寒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淡漠道:“孤离她还不够远吗?为什么她还会受伤?”
尚淮安弯腰却没有说话。
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褚清寒需要的不是他的回答,或许有人该回答这个问题,但不是他。
他只能道:“殿下为公主做的已经够多了。”
“够多了吗?那为什么她还是变得越来越差,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有用……”
褚清寒垂下眸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表露出少年人的无措和茫然,往日里的身居高位运筹帷幄让人总会下意识忽略他其实也不过弱冠之年,在与他同样的掌权者面前甚至还是一个小辈的年纪。
“孤明明就站在她身后,可孤离她越近,她的危险就越大,总有孤杀不完、动不了的人想要害她,孤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真正的平安……”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他的心脏——逃不掉,跑不开,强烈的压迫感不断的逼近他,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尚淮安深吸一口气,眼睛看着他,坚定道:“殿下,就快了,再过一段时间,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公主的了。”
也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尚家的了。
等褚箫儿再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那张熟悉又精致的古木雕花大床的床顶,边上挂着两片松鹤延年的福瑞纱制床帐,外面的灯火影影绰绰,隔着薄薄的床帘似乎有人一直守在外面。
褚箫儿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想要说话,干涩的嗓子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连咳嗽都咳不出来,浑身疼得难受,褚箫儿只能拽拽外面那人的衣袖。
一整夜没睡,褚清寒精神却没有丝毫困倦,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指节无意识的敲在床上,却突然感受到手边传来微弱的动静。
墨色的瞳孔骤然一缩,褚清寒反应迅速的掀开床帐,却正好与褚箫儿空洞虚无的眼睛对上。
“箫箫!”
褚箫儿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褚清寒立马给她端了杯水,扶起她的身子喂了下去。
连喝了两三杯,直到喉咙里的不舒适终于褪去,褚箫儿才推开对方又递到嘴边的杯子,疑惑道:“怎么又是蜂蜜水?我现在不喜欢喝这个,下次换成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