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离京了。”
江宁道。
朱厚照一惊。
“这么早?”
江宁摇头道:“时间不早了。”
他在京城待了有七八天了,是时候回华山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可惜。
在这几天的交谈之中,他越来越觉得江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是其实力还是想法以及能力,都是非常出色的。
可惜对方没有出仕的想法,不然一定能在朝堂上对他帮助甚大。
“想好什么时候走吗?”
朱厚照问道。
江宁道:“后天吧。”
朱厚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在这时,不远处有一太监驻足不前,正是刘瑾。
刘瑾神情有些急,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朱厚照,但在见到江宁和朱厚照二人正在交谈时犹豫着没有过来。
朱厚照皱眉道:“大伴,有什么事?”
听到朱厚照的话,刘瑾这才走了过来。
“陛下。”
刘瑾说了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看向江宁似是为难。
朱厚照见此皱眉,但明白刘瑾应该是有急事要说,起身对江宁道:“江兄,失陪一下。”
江宁点头。
朱厚照随着刘瑾离开,来到一处房屋里。
“什么事?”
朱厚照刚一坐下便皱眉询问。
刘瑾小心道:“陛下,宫里来消息了,太后娘娘催促您调军营去给寿宁侯兴建府邸。”
朱厚照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前几天太后就跟他说过这事,当时的太后态度很强硬,他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动作,现在太后就开始催促起来。
“调军营?”
朱厚照声音一扬。
“朕已经说过,不会拿军营做工匠之事,你去回复太后,就说朕不会同意。”
“这……”
刘瑾闻言并没有离开,反而面露为难之色。
朱厚照沉下脸来。
“嗯?”
刘瑾道:“陛下,宫里来的人还带了太后的一句话。”
“什么话?”
“太后……太后说军营兴建宫殿府邸是先帝在的时期就已经有的惯例,先帝也时常调军营修建宫殿,太后……太后还说陛下现在年纪尚小,初登大位,对许多事都不熟悉,还不到亲政的年纪,有些事便由太后代为处理,比如这调军营修建宫殿府邸的事就按照先帝时的惯例进行……”
砰!
朱厚照抓起桌上而茶杯猛地一摔,吓了刘瑾一跳。
此时朱厚照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见到他这模样,刘瑾直接跪了下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厚照虽然年轻,比江宁都还要小几岁,但城府很深,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如此失态,但此刻他却露出这般狰狞之态可以想象此时他内心的愤怒程度。
刘瑾更是低着头不敢看朱厚照。
片刻后。
“朕知道了。”
朱厚照轻轻的说了一句。
刘瑾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朱厚照,现在朱厚照的脸上已经归于平静。
“大伴,你先去告诉江兄,就说我有事缠身,稍后便回去。”
“是。”
刘瑾起身小心离开,房里只剩朱厚照一人。
朱厚照坐了一会后便起身离开。
“江大侠,请稍等一下,陛下他有些政务急需处理,稍后便回来。”
刘瑾前面才跟江宁说完这几句话,后面朱厚照便回来了。
“江兄,让你久等了。”
朱厚照来到江宁对面坐下笑道,随即让刘瑾退下。
“无妨,没有等多久。”
江宁笑了一下。
朱厚照笑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政务,就是一些家事,我母后让我调军营去给寿宁侯兴建府邸。”
“寿宁侯?兴建府邸?”
“嗯。”
朱厚照点了点头,随即便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说的很仔细,把一些皇宫秘事都说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前年莫名被杀的建昌侯张延龄。
“唉。”
朱厚照叹了口气,道:“寿宁侯以及前年被暗杀的建昌侯都被我父皇母后宠坏了,还时常调军营给他们兴建府邸,他们欺男霸女,侵占民田横行无忌,往年父皇还在时,时常想惩戒他们都被母后拦阻,这才让他们变得更加跋扈。”
朱厚照又道:“江兄,其实我也不瞒你,我这两个舅舅在我父皇在位时便已是如此,受到我母后庇佑无法无天,连我父皇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朱厚照现在说起了一段皇宫秘事。
“江兄有所不知,在前几年我父皇还在的时候,有一次我父皇让寿宁侯建昌侯入宫赴宴,这二人趁我父皇入厕时戴起了我父皇的翼善冠,后被太监呵斥制止,并将此事告诉给父皇,但最后什么事都没有,那名太监还被打死,除此之外他们还奸淫宫女,对待我皇家太监宫女都尚且如此,更难想象他们对待平民有多跋扈。”
”现在我父皇已故,他们更加变本加厉,积民怨甚深,前年建昌侯之死震惊朝野,上下大臣都认为是建昌侯作恶多端才被杀,但寿宁侯却不思他兄弟的下场,仍旧如此,现在更是撺掇我母后又要调军营给他修什么府邸,军营的将士们是打仗的,他们却拿将士当做工匠使唤,这才使我大明朝军备废驰!”
朱厚照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江宁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前年建昌侯的死有结果了吗?”
江宁忽然问道。
朱厚照摇头:“没有,建昌侯死时还在一小妾的房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焦尸,无法认定是意外还是他杀,但当时建昌侯府里死了不少下人,借此一点朝廷将其定为他杀。”
在江宁杀了建昌侯离开京城后,京城便因为建昌侯的事沸腾起来,京城被翻了个底朝天,但都查不出杀了建昌侯的人是谁,到现在已成悬案。
江宁点了点头,问道:“你认为是谁做的?”
朱厚照不禁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江宁也笑了起来。
片刻后。
江宁起身。
“走了。”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江宁正常都是这个时候离开,朱厚照便点了点头,待江宁离开后朱厚照的表情又凝重下来。
他知道,江宁最后的笑是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