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冲说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再寻常简单不过的事情。
林雨婷暗暗捏紧了手指,努力掩饰掉了眼底的情绪。
看来,在梁冲身上,她还得多下点功夫。
林雨婷垂下眼眸:“好。”
定定地说完一个字,林雨婷又故意压低嗓子,用一种梁冲能够听得到,又听不大真切的声音,幽幽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说好。”
梁冲眉心一皱,正要开口,却见林雨婷已经转身,并且恢复到正常音量:“走吧,我们去远大。”
梁冲定定看着林雨婷离开的背影,眉心的郁结越来越深。
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吧?
两个心里只有自己,相互利用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对方有其他的心思。
林雨婷不会有,他也不会有!
……
陆妄将林一带来了一处疗养院。
林一懵逼了:“我才二十二,没到疗养的必要吧?”
陆妄无语地给了林一一个眼神。
陆妄:“你从古代来的?”
林一:“???”
怎么个意思?
狗男人说他老?
还古代?
林一:“那我岂不是你祖宗了?”
陆妄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回过头,神色不明地看向林一。
林一:“!!!”
糟糕!
太膨胀了,竟然敢跟狗男人这么说话,这不是找死么!
不行!
再狗男人跟自己算账之前,得先下手为强:“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要笑不笑的:“想当我祖宗?胆子倒是大了。”
林一努力克制自己的心虚,强词夺理道:“这你不能怨我,要怨就怨我老公太宠我了,是他把我宠得这么无法无天的,有事别找我,找我老公。”
陆妄:“……”
这回换成陆妄无语了。
他怎么就忘了,林一这张嘴有多么厉害了。
他自己找他算账?
也亏的,只有林一那个脑子能想出来这么诡辩的逻辑。
但不得不说,林一几句话,倒是把他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呵呵……”
陆妄意味不明的冷冷一笑,给了林一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随即转过身,不发一言的转身往疗养院里面走。
林一见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好险!
果然人不能太膨胀。
林一跟着陆妄进入到了疗养院内,穿过走廊,进入了一间房间。
林一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一众器材。
林一:“这是……”
陆妄一双剑眉不悦地轻轻皱起:“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林一,你亲口答应的。”
林一:“我不是要反悔,我只是……”
陆妄:“哟不想听任何的辩解,进来吧。”
伴随着陆妄的话音落下,房间内随即走进来四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工作人员。
几个工作人员来到林一面前:“陆太太,我们开始吧,刚开始可能会有些辛苦,但你放心,我们会一直陪着您,您先生也会一直陪着您的。”
几个工作人员笑容可掬,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林一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回道:“行!”
她们叫她陆太太哎!
只是……
“你们陪我就可以了。”
换句话说,就是不用陆妄陪。
“啊?”
几个工作人员面露意外,但这件事她们可做不了主,只能纷纷看向一旁的陆妄。
林一也看着陆妄。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擎着一双水汪汪又勾人的桃花眼,直直地凝视着陆妄。
陆妄又怎么会不了解林一的心思。
虽然是手部,但复健一只废掉的手,一定充满了心酸和狼狈。
林一不想让人看见,尤其是不想让自己看见。
为什么?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在她心中,还是不是最亲近的人么?
难道自己还是没能走进她的心里么?
陆妄绷着一张脸,眼眸也愈发深沉。
他知道,自己不该同意的,可是看着林一那双宛若小鹿一般,湿漉漉又潋滟着波光的眼眸,终是败下阵来。
陆妄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终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林一憋了憋嘴。
狗男人好像生气了呢?
他到底理不理解,自己最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啊!
深吸一口气,林一转头看向几位工作人员。
“开始吧。”
……
陆妄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站在走廊里。
他背靠着墙壁,胸口宛若积郁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得他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陆妄垂下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缓缓点燃。
略带皮革的烟草味道沁入口腔,电话也随即震动了起来。
陆妄拿出电话先是看了一眼,随即转头朝着林一所在的理疗室看了一眼,起身走远了几步,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陆妄:“怎么了?”
“陆总,有两件事,向斯臣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正在打听向家的事情,说要主动见你一面,应该很快就会联系你,你看……”
陆妄倒是不意外。
毕竟是向家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发现不了,怕是就不是向家人了。
陆妄顿了顿:“继续。”
“另外一件事,陆宴之前在陆氏集团经手负责的那个案子,现在已经全权转到了林雨婷的名下。
而且,那个项目已经跟陆氏集团的财务部申请了一个亿的资金,财务那边不敢违背,马上联系到了我。
怎么办,财务那边拖不了太久。”
一个亿?
陆宴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么?
陆妄半眯了眯眼眸:“他现在是陆氏集团的总裁,自然有那个权利调动资金。
只不过,他刚刚上任,作为财务,安全起见,总要通知一下董事长和最大的股东。”
对方秒懂陆妄的意思:“我知道怎么做了,陆总。”
挂断电话,陆妄将手中的烟又狠狠地抽了两口,才碾灭在身旁的垃圾桶专用烟灰缸内。
陆妄走回到理疗室内,透过小窗子偷偷地看向里面的林一。
林一此时正在进行手部的力量训练,只是,最轻的理疗设备,她似乎都没有办法握住。
然而她却咬着牙,谢绝工作人员的帮忙,一遍一遍地从地上将理疗设备重新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