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再狂暴的疾风骤雨终究会有停歇的时候。
下了一夜的大雨在黎明之际终于还是停了,昨个儿还是大雨瓢泼,今儿个天光放晴。
一大早,明日初升,水洗过的天色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高挂在碧蓝如洗的蓝天上的太阳,像个圆滚滚的大金球,放射出一缕缕金色的阳光,穿过穹穹天际,将皇宫照耀得更加金碧辉煌,恢弘气派。
杨云在宫门外拱着手,腰悬着三尺长剑,那剑匣普普通通,可是剑匣中的长剑却是无上至宝天葵宝剑。
杨云有样学样,学着皇宫御林军士的模样,手握剑柄,气宇轩昂,笔挺而立,他在等待着大朝会何时散会。
今日是大朝会,金人刚登基的新皇首派金国使团朝拜觐见大宋皇帝,众文武大朝大议事。
一大早,马植大人便已快马进朝。今日大朝会,朝廷在京的四品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才有资格入文德殿参加。
杨云身为一边陲小县的小文书师爷,毫无品秩,芝麻粒大小的官儿,严格来说还不是官,只是吏,一小小吏目自是一万个没资格入文德殿,一睹天子天颜与金国使团。
昨日马植冒雨入宫面圣未遂,许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向天子禀报。
事发仓促,金国来使中的副使极有可能是金国新登基的皇帝本人,金国皇帝微服探宋,此事大宋皇帝与众文武大臣都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此事又确无确凿证据,即便证据确凿,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大加指证,只能台上风平浪静,台下波涛暗涌。
可是大宋天子、满朝文武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大朝会也只能按照早前议定好的流程惯例进行。
大朝会非比寻常,上朝官员着官服,执笏板,需御林军军士为仪仗,严加护卫下,按品秩高低依次站位齐步步入文德殿,闲杂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昨夜马植进宫面圣未遂,以杨云现下的身份与情况,没有皇帝提前特召,是一万个不可能有入文德殿一瞻此次大朝会的盛况的。
今日大朝,那觐见的金国使团副使,极有可能就是刚登基的金国新皇帝本人,此事非同小可,马植准备今日大朝一定要见机行事,无论如何,也要旁敲侧击的弄清楚。
如那副使真是金国新登基的皇帝本人,只要拿捏住这位金国新皇帝,拿捏恰当,软硬兼施,金人归还幽云十六州之事,将要容易得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对于杨云,大朝会,文武官员众目睽睽之下,杨云位卑职低,无法参加,退一万步来讲,即便马植有心,但目前情况还未弄清楚之前,时机不到,也不可能向众文武群臣堂而皇之阐述杨云都遇到了些什么事。
这位秀才位虽卑,但理应特殊对待,当入文德殿,指证金国副使就是金国皇帝。
事情弄的好,当然万事大吉。但是一旦弄不好,弄巧成拙,到时麻烦重重,目下,大宋与金两国邦交和气不能冒然有损。
再者大朝会,大宋上邦大国,凡事都有礼仪法度,大朝会非在京四品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有资格入殿,杨云现在只是个边境偏远之县的小文书,确实没资格入殿。
堂堂大朝会不行,可是等大朝会散了,马植以有紧要私密要事要私下上奏皇帝,到时将杨云直接带到皇帝面前,这个是可以的。
毕竟杨云曾接触过已驾崩金国皇帝派出的几位秘使,还有奉圣旨出差的宫中带刀侍卫刘琦,还有牟驼刚上之事。
苦口婆心的向皇帝陈述这些事,不如直接把当事人直接带到皇帝面前,到时更有说服力,效果更好。
是以早上马植入宫,把杨云扮作自己仆从与贴身护卫,也给带来了崇德门外。他准备一下朝,就将杨云带到皇帝面前。
朝中各文武大臣上朝入宫,有坐轿,有骑马,先至崇德门,到得崇德门,文官落轿,武官下马,再由御林军护卫,太监小黄门引导,徒步至天子坐朝之地文德殿。
官员身边的管家、家丁、护卫、轿夫、马夫,一律崇德门外等候各家老爷下朝。
皇宫重地,不能有失礼仪,要有精、气、神,是以杨云这才有样学样,也学着这皇宫中的御林侍卫,笔挺而立,手按剑柄,等待自家老爷下朝,活脱脱一个帅侍卫。
其实,众文武大臣这才刚刚齐步步入文德殿。这不,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散朝。
“夫人,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已经到皇宫了。”
“哼,皇宫怎么了,我难道不知道?小声什么,我又不是没来过。我来找人,来找自家相公,怎么了。怎么着?干起活办起差事来就不让人几天不回家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一阵不大也不小的女音带着几分不满与埋怨,偏偏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在这皇宫之地从一顶精美的宫辇中传出来。
听这话中意思,当是哪位当差的大臣连续在皇宫加班干工作几天没回家,夫人有怨言,来这皇宫之地找老公了。
夫人能来这皇宫之地,来了这皇宫之地,还能如此说话!!!!
夫人不能轻易入皇宫,当然有一种夫人是可以的那就是诰命夫人。
不用猜,这十有八九怕是哪位什么传说中的彪悍诰命夫人?否则,谁敢在这种地方放肆,耍泼耍横?!
杨云正英姿勃勃、笔挺而立,无心听人说话。
但这宫辇由四个人抬着,一路向这崇德门而来,距离杨云实在是越来越近,宫辇中的埋怨像是长了翅膀,还是自动飞入了杨云的耳中。
听者确实是无心被动听入,但终究还是听到了。
杨云注意力瞬间不由自主地被这宫辇给吸引了过去。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见宫辇,以前只在电视剧中见过,只能说,乖乖隆地咚,这宫辇真气派,真辉煌!
这也不知是哪家大人的诰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