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苗医生的房间进了老鼠,听说把她吓得不敢下地。”
另一个还捂着嘴笑,“还以为她多有本事呢,没想到还有怕的东西。”
“听说她是京城人,不知道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地方。”
“我听说她还没结婚的。”
“也难怪,都快四十了还没结婚,这雌激素紊乱所以脾气大。"
“脾气大到是不觉得,清高是真的,眼睛长头顶上。”
赵刚闻言眉头挑了挑,问帮他换药的小护士,“那个苗医生是你们医院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小护士呆怔了片刻,“苗医生这么大名气?你们部队都知道?”
赵刚没说话,小护士自己说了起来,“也来了几个月了,听说是高学历,医院好不容易要过来的人才,可惜为人清高得很,还没结婚呢,医院里几个离婚的拼命追,人家理都不理”
赵刚听着小护士的八卦,换完药就走了。
第二天,赵刚又来了医院,还挂了个外科。
看到坐诊的医生这回没带口罩,皮肤白皙,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扎在背后;一双冷清的眼眸,没什么温度。
“哪里不舒服?”苗静问。
“没哪里不舒服。”赵刚回。
苗静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是那个赵团长?
"赵团长很闲?”苗静声音淡淡的。
“不闲,该拆线了。”赵刚声音也很平淡。
“楼下就可以拆。”
“你缝的,你来拆。”
苗静莫名其妙的看向他,赵刚也任她打量,两人眼神交锋半晌。
苗静的犟脾气上来,“拆线找楼下护士就可以了,这个不归我负责。”
赵刚也不让步,“什么归你负责?”
“不是你?”
赵刚打断她将要说的话,“拆线!小心我投诉你。”
苗静在赵刚无声的压力下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带上口罩,“进来吧。”
然后走进旁边的诊室。
赵刚跟着进去坐在一张靠椅上,苗静准备了拆线的器具,端着托盘,靠近赵刚。
一种独有的女人体香直往他鼻子里钻,赵刚开始浑身冒汗
苗静的睫毛长而浓密,眼尾微微上翘,赵刚尽看得有些呆,她…还是那么漂亮!
苗静见他额头不断冒出来的细密汗珠,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嗤笑道:“赵团长这是紧张了?”苗静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赵刚心中暗咒,这个女人真是睚眦必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苗静拿起剪刀,熟练地剪开缝线,然后用镊子轻轻夹住线头,迅速一拉,线便被拆除了。
“好了。”苗静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说道。
赵刚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
“谢谢苗医生。”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不客气。”苗静收拾好工具,转身离开诊室。
赵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落,她不记得他了…
他摇了摇头,离开了医院。
两个月过去,五月本是春和景明,日暖风和的时节。可是常县的杨河水暴涨,致使下游的五个村庄被淹。
离常县二十里地的驻扎部队接到任务,负责救援还没来得及撤离的老百姓。
雨水宛如珠帘,不停的下着。赵刚亲自带队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搜寻被困人员,“团长,这一片已经转了三遍了,应该没人了吧?”
赵刚抿唇不语,村子已成泽国,这一下得淹掉多少农田庄稼,淹掉多少房屋。
“回去"赵刚发出命念,皮伐艇启动发动机准备离去。“慢着!关了发动机。”
小战士把皮筏艇的发动机关了,附近安静如鸡,似乎没有声音。
“救命,有人吗?”是微弱的求救声。
“那边"赵刚指了一个方向,皮筏艇往那个方向划去,求救声大了一些,是个女人的声音。
前面民房地势很低,已经被淹,只剩下一个房梁还看得见,看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救命!”
声音再度传来,确定是这个房子!这套房子除了顶上的瓦片,窗子和门全都淹没在水里。
赵刚决定把瓦片揭开,把梁上的木头锯开,不过这些现在只是他的猜想,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看了再说。
皮筏艇靠近那套房子房顶,因为有雨水不断的冲刷,瓦片很滑,赵刚小心的爬上房顶,揭开瓦片,看到的情形让他呆住。
房里的人看到他,也有一瞬的呆愣,随即反应过来,声音还透着疲累,“还不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
赵刚也回过神来,沉声道:“小张,快上来帮忙把瓦片揭开。小范,速回指挥所找工具,我们要锯房梁。”
“是!”两个战士立刻分头行动。
赵刚和小张快速的揭开瓦片,只留下屋内三人顶上的那几块没动,“你怎么在这?”赵刚问苗静。
苗静很累,手还得护着柜子顶上的两个老人,她自已则是泡在水里,手只能用力抠着柜沿不让自已整个掉进水中。
老人也死死的揪着苗静的手,怕她撑不住掉下去。
“这段时间不是下雨嘛,我们医院派我们来防疫的。”苗静泡在水里有些吃力的说,“这两位老人家不太舒服,我就帮他们看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走,这水就冲了过来,只能往楼上跑,我说你们这也来得太慢了些。”
这是赵刚再次碰到苗静以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此时的她很狼狈,又那么的高大,让人敬佩,还让他有一丝心疼。
“再坚持会,马上拿来工具就可以救你们出来了。”赵刚把手也伸进屋内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可以松快些。
雨越下越大,小范又带了一艘皮筏艇过来,梁上的木头被锯开,柜顶上的两位老人也被扶了出去,还不停的给苗静道谢。
苗静被赵刚从水里提了上来,可能在水里泡得有些久了,人有些虚脱,差点从屋顶滑了下去,赵刚将她一把抱起,“诶,你干嘛?”手却不自觉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苗静被抱上皮筏艇,刚一坐好,赵刚也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说:“有句话,上次就想和你说。”
苗静声音不大,歪头看他,“什么话?”
“我叫赵刚,今年38岁,未婚,想做苗静的男朋友,不知道可不可以?”
此时的空气凝结,周围除了皮筏艇发动机的声音,再无其他。
苗静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刚却笑了,“二十年前,高考途中也像今天一样下了很大的雨,我在公交车到站时,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有个女孩有我前边撑开了伞,还回头对我说,我在二中考试,你呢?”
苗静睁大了眼睛,“你是”
“嗯,我是那个男生,我也在二中考试,后来考中了国防科大,所以从军了。”
这时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团长,你这告白是不是太无趣了?”
苗静却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