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枝意闻言吃了一惊，楚北尧也把全部的视线放在了乌淳身上。
乌淳给大家比了个手势：“咱们边走边说吧！”
“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乌淳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再被一会儿不知道从安儿射出来的箭，或是什么怪物追着咬了。”
众人都纷纷点了点头。
大家互相搀扶着，一起往宫殿外面走去。
他们留下的骆驼还好好地在原地等着他们。
众人爬上骆驼后，契砂一马当先，驾着骆驼走在最前面，给大家引路。
乌淳、楚北尧和沈枝意三个人并驾而趋。
“乌淳殿下，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沈枝意第一个开口问道。
乌淳回想了一下，对沈枝意和楚北尧娓娓道来。
“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你们大丰那边说的祖父，祖父一生只娶了一个大妃，只生了我父亲一个孩子。”
“但是，”乌淳顿了顿，带着些许回忆说道：“祖父有一次喝醉了宠幸了一个女奴。”
“那个女奴生下了一个女孩。”
沈枝意闻言，心头忍不住一跳，急忙追问道：“然后呢？”
乌淳压了压手势，示意沈枝意别着急。
“因为在我们西狄，奴隶剩下的孩子里面，只有男孩才是有资格成为单于的孩子的。”
“女孩的话，还会和她母亲一样，继续是奴隶的身份。”
“但是我祖母觉得祖父本来也没有什么孩子，就把这个女孩接到自己身边来养了。”
乌淳有些艰难地措辞：“但也不是当作你们那边公主……怎么说呢，有点像我祖母的侍女，但是比对一般的侍女好很多。”
“我这个……姑且算作姑姑吧，”乌淳回忆了一下大丰人的人际关系，才开口说道：“姑姑长大了之后，正好是你们大丰钦德帝在位的时候。”
“那时候大丰和西狄关系很好。”
那也是自己在西狄政务上的巅峰时刻。
乌淳的回忆里难免带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毕竟和大丰往来的事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父亲就把这位姑姑，冠以西狄公主的名义，送去大丰和亲了，嫁给了钦德帝。”
回想起之后的事情发展，乌淳不免神情一暗：“只是没想到，钦德帝没过几年就忽然染病而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钦明帝登基之后，姑姑就和我们的联系断了。”
“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结果……”
想起围猎场之变的那几日，乌淳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死死地捏紧了拳头：“涂孤就在围猎场弑父了。”
“之后我被迫东躲西藏，和大丰那边更没有什么联系了。”
乌淳最后把手双一摊：“所以我也不知道，姑姑在那边到底怎么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和楚兄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听完乌淳的描述，沈枝意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
“也就是说……”
沈枝意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假如北尧真的是你姑姑的孩子的话……那他的父亲，很可能就是……宫中的人？”
“是的。”
乌淳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是神情又有些迟疑：“但是钦德帝在的时候，没听说我姑姑怀了孩子。”
“宫妃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在宫中，连个声响都没有。”
沈枝意喃喃道：“就算是上任皇帝的妃子也是如此……”
就算是后宫的相互倾轧，真的把人害死了，好歹也有个讣告吧。
一个外族和亲的公主，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
“所以……我怀疑……”
乌淳接过话茬来，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楚北尧的脸色，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会不会是钦明帝……强占了自己哥哥的妃子？”
“因为不好公之于众，所以我姑姑的消息就消失在了大丰皇宫之中？”
乌淳回想起自己姑姑的样貌，忍不住说道：“毕竟我姑姑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西狄第一美人。”
虽然这个想法很恶心，但是在他们西狄，之前还是会有父妻子继，弟娶兄嫂这种恶俗。
虽说大丰那边不像他们这种由游牧民族发展起来的国家，崇尚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
但是乌淳自己身居高位，自己心中清楚的很。
等人的权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无世间的一切伦理纲常。
沈枝意忍不住也看向楚北尧。
也就是说，北尧很有可能是钦明帝的孩子？
想到北尧很可能和林盛祁和林盛松这两个二货是亲兄弟……
沈枝意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楚北尧却是神情没有丝毫改变。
“乌淳殿下，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楚北尧勾了勾嘴角：“不论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流着西狄皇族的血，我都会和枝意一起，和你一起。”
“努力让两个国家重新回到当初的模样的。”
“嗯！”
乌淳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沈枝意心中默默思忖。
上次在大丰皇宫里，他们只顾着收东西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乌淳说的这件事。
等他们回到京中的时候，她一定要和北尧再回一次皇宫，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众人一路聊天，一路往绿洲赶。
总算在天黑之后不久，赶到了乌淳在绿洲中驻扎的大帐基地。
虽然已经入夜了，一片大帐里面还是灯火通明。
不少人都没有入睡，大家都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乌淳的归来。
“大家快看那边！！”
吉娜先是听到了一阵悠远的驼铃声，忍不住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抬头看去。
只见一排点点明亮的星火，在戈壁滩上缓缓移动，朝着他们走来。
留在绿洲驻守的众人连忙也点起火把，迎了上去。
“乌淳殿下！你们平安归来了！”
“真是太好了！神明保佑！”
留在营地的众人一直很担心乌淳的安危，此时看到他平安归来，众人跟忍不住欢呼雀跃。
戚氏也在几个西狄医女的簇拥下，急急忙忙地从军帐里面走了出来。
抬眼就看到了自己女儿笑得灿烂如花。
“母亲，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