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收到皇阿玛你派人送去的半车寒瓜,想着借花献佛,便过来邀皇阿玛一块尝尝味道如何。”弘晖扫了跟高无庸端进来的果盘与点心玩笑道。
胤禛顺着弘晖的话音望去,食指轻点了点弘晖失笑道:“滑头”。
这般话落,胤禛速度的将批到一半的地方请安折批完,便扔下朱笔走到歇休的软榻边,由着高无庸与小太监们服侍他洗手,亲手挑了一块形状精美的西瓜喂给弘晖。
然后自己也尝了一块,满意的点头:“农政司那陈建秋没白费这些年晖儿你的教导,带着皇庄那批农匠伺弄出的这些瓜瓜果果,给国库增加了份不菲的收益”。
以往这些瓜瓜果果,想要吃到最好的,只能让内务府派人到各地征调,其花费能占宫中年消耗的一半。
可如今有了暖棚与品种的嫁接培育,让原本不适合在京都生长的果蔬,都成功克服了环境问题。
这般,终让自开国以来,就透明没啥存在感,除了培育些花花草草外,就坐等发俸禄的农政司,为朝廷与国库贡献出他们的政绩。
“这儿臣可不敢居功,都是陈大人自己的功劳,这些年陈大人吃住都在皇庄,大有大禹三入家门而不入的势头,各种琢磨嫁接、培种新品种。”原本是为了沈眉庄而来的,但看到胤禛刚刚批改沈自山那请安折的亲近态度,弘晖便直接压下来意,反而为陈建秋讲好话。
毕竟比起有沈自山依靠的沈眉庄,那明明世家大族出身,有能在朝堂左右逢源的资本,却硬生生"凭本事"成了孤臣的陈建秋,更加需要他的帮助。
而内务府昨日的水果不够,多半是陈建秋这厮管理出了问题,这人啊,精力终是有限的,专心研究如何开发新品,就容易被人钻空子。
对于这事他能理解,暂时来看胤禛也没多想,但人的心思经不起刻意挑拨,不早早为其打一针预防针,不知哪天陈建秋就"凭本事"得罪胤禛了。
“……谦虚,不过陈建秋这人还真不错,是个干实事的料子。”作为务实界的卷王,胤禛对于干实事的臣子,好感度可谓是满格。
特别是有那些居功自傲的老臣、勋贵比对着,哪怕陈建秋的情商不够高,不时时找机会到自己面前露脸,天天在各个皇庄里打转,也不阻碍胤禛对陈建秋的欣赏。
当然,那日进斗金的反季鲜果蔬菜,是他们君臣情的最要支柱。
父子俩欢娱的闲聊片刻,胤禛似想起什么般,神情凝重的对弘晖道:“近来因新政推广触动士族、贵勋们利益,他们又在借老八老九之名造谣,想以此逼朕向他们低头。
虽然朕不在乎名声不名声,但宗室中部分子弟被鼓动,不安抚安抚怕是得生出乱子。
所以,朕准备借温宜过周之事,大办场家宴,晖儿你去你众位叔伯那转转,劝他们到时配合朕”。
比起他们兄弟间僵的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关系,弘晖同那些皇伯皇叔们,关系倒处的还算不错,自己下旨那些犟驴兄弟,说不定还要阳奉阴违的搞乱,但由弘晖去催说,他们多数会老实配合。
“是,儿臣领命。”弘晖闻言立马遵命道,自西北边境暂时稳定后,胤禛就开始放开手搞那些贪官污吏,当然,若只是针对贪官污吏,那些爱惜羽毛的朝中"圣人",肯定会配合胤禛推一批顶锅的官吏出来,证明他们君臣的上下一心。
但谁让胤禛同心腹谋划推行摊丁入亩的事,让人给传了出来,以至于这政策还在规划中,就被大半朝臣联手抵制。
但胤禛手中有兵有粮,根本不带虚他们的所谓联手抵制,人就将夺嫡输家--胤禩拖了出来,各种谣言套着胤禩、胤禟的名头传到民间,以此示威胤禛。
虽然不知道他那八、九皇叔,又是哪根筋没搭对,任由他人借自己名头向上闹腾,打破他们那本已平稳的日子,但为人子,阿玛名声遭到污蔑,他怎么也不能视若无睹。
弘晖退出去后,胤禛依靠在软榻的靠枕上眯眼养神,整个勤政殿陷入沉静,突然,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太监从耳殿那进来:“皇贵妃今早请安时发难惠贵人,被皇后娘娘阻拦,向皇贵妃及其她贵人言,惠贵人是得皇上认可的稳重、识大体。
昨日之事都是奴才们的错,与惠贵人无关系”。
话落,殿内更是陷入了死一般寂静,好半晌,胤禛才挥手示退了小太监。
结发夫妻十余载,他自认为十分了解皇后,也做到了尊重、爱敬皇后,但最终他们夫妻反倒越发背道而驰了。
对于柔则,他是足够用心替她着想、谋划过的,哪怕是现在,因为不能让其有记名嫡子,他自觉有愧,哪怕再不喜如贵人、妍贵人,还是会顺柔则的想法多加召幸她们。
为的不就是,满足柔则她想养育有乌拉那拉血脉的皇嗣嘛?
可不知为何,柔则的性子越发左了,昏招一个接一个出,他不过随口夸了沈氏两句,她居然能为了算计沈氏,将心思手段动到太子那去。
这是打量着要借刀杀人,还要让自己的太子背锅不成?
“让他们盯着些皇后、皇贵妃、惠贵人,有任何不好的苗头,都及早来报。”胤禛叹了口气吩咐道,虽然不愿将自己的女人往坏处想,但有些事,就是不经细琢磨。
换句话说,柔则没进宫当皇后,在王府里生活时,人真的很单纯。
可如今,有着太后与乌拉那拉家的煽风点火,自己又忙于政务没时间陪她,以至于让她被灌输了很多错误的思想。
虽然他很想一刀切,直接不让太后她们再接触柔则。
但柔则她是皇后,为了她的尊严与地位,他也不能做出阻止柔则与太后、命妇接触,否则更会有人揣测皇后失宠,并为了冒头而拼命使计扳倒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