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
夜,
毓庆宫内烛火通明,先帝康熙临终前册封的十一岁太子--弘晖,正盯着工部尚书及左右侍郎回禀的急件皱眉。
自六岁入尚书房后,弘晖就发挥出自己超强的理工才能,当然,这被康熙和其他皇阿哥们认为是天授之才,可不论彼此认识如何不同,也不耽误康熙提供平台让弘晖施之以才。
如康熙那些皇阿哥们,不少成婚后都入不了六部,而弘晖早早在工部安了家,基本可以称之弘晖指东,工部尚书及左右侍郎不敢向东。
这次江南等地大雨,他命工部派人将那批工匠改善过的打谷农具,火速送往江南帮助百姓们抢收。
这抢收结束,他的打谷机居然被人给昧了,这是准备在老虎头上蹦迪?
还是他们认为康熙走了,自己便会失势?也对,在康熙拟旨定下自己为太孙时,为了不被记在皇后名下,他同胤禛几乎直接翻脸。
这会雍正帝大权在握,马上要有一批如花美眷入宫为妃,为雍正绵延子嗣,他这个"不孝"的太子,在某些不开眼之人那,怕是早晚会步理亲王后尘。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报他们,小喜子领了着高无庸进殿:“奴才见过太子殿下′烘,皇上知晓太子您还未睡下,召太子您去养心殿叙话呢”。
做为雍正帝身边第一心腹,高无庸太清楚太子弘晖在皇上心中地位,别看因太子不肯记在皇后名下,让皇上对其恼怒、冷淡,近来也不怎么召见太子。
但之所以僵持这么长时间,那也有太子此次太犟,在皇上退了一步的情况下,也不曾向之前般歪缠皇上,让皇上没有台阶好下。
“嗯~,本殿下这就去,不过……高公公可知晓皇阿玛招本殿下,有何事?”弘晖抬脚边往外走边问高无庸道,自康熙去年为止已有小半年,前三个月自己静心在替康熙守孝,后几个月学习完每日功课后,总有各种琐事缠身,他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去胤禛身边刷存在感。
比起某些阴谋家对自己的不看好,弘晖本人并没这种担忧,经过自己八九年的刷孝心与存在感,让胤禛对自己也有满腔的慈父心。
再加上自己年幼,一时半分威胁不到胤禛的皇权,一个又能干又年幼,能很好共情他政治理念与报想的继承人,胤禛岂能真的舍得厌弃?
而且……要知道白月光之所以美好,那是因为白月光圣洁、美好的如同仙人,柔则年轻时能完美对应上这些标签。
但现在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到了可以做祖母的年纪,怎么可能同那些年轻、娇美的妃嫔相比。
当然,哪怕没有了独宠……胤禛肯定也还是看重她的,虽不会如记忆那般过度美化,但她比起其她妃嫔终是不同的。
但那丝不同,绝对不可能重要过继承人,胤禛想将自己记名在皇后名下,除了为让柔则坐稳后位,更重要的是他想给自己一个嫡出的身份。
当初那九龙夺嫡争斗到晚期时,哪怕其他叔伯已经出局,但那些叔伯们为了给胤禛添堵,借着佟玛嬷和德玛嬷之事,没少造胤禛的谣言。
更甚者,弘晖还怀疑康熙早年对嫡出的另类重视,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胤禛。
高无庸卖好的轻笑道:“奴才出来前,听着苏培盛回禀此届秀女已经选拔完成,就等着皇上过去做最后挑选”。
讲到苏培盛,高无庸就不禁唏嘘,人生的境遇真是不可预料。
当年苏培盛、王福、张保与他虽说差不多前后到皇上身边伺候,但苏培盛和王福这俩先到的,确实比他与张保更受皇上看重。
谁知最后,他高无庸与张保成了养心殿的两大太监总管,而苏培盛与王福只能拾些边脚琐事管管。
并且,只要有太子与皇后一日,他们都不可能重获看重。
“选秀?这事找本殿干嘛,是皇玛嬷要给皇阿玛选妃嫔,又不是本殿催皇阿玛选妃嫔?”一提到这事弘晖就满头黑线,他知道皇玛嬷急着选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俩族姑娘入宫,想让她们生下孩子抱给皇后抚养,毕竟自己这个太子,根本就不以血缘关系而依重乌拉那拉氏,反而对他们爱搭不理……冷酷的狠。
这样的太子,对于乌拉那拉氏而言,压根就没有用处,只能花心思另铺一条前路。
但怎么的也得为康熙守完一整年孝吧?才半年就慌慌的招操选妃,这吃相真有够难看的。
养心殿,
“若不是知晓禁宫看守森严,朕都以为朕的太子溜出宫了?”雍正打量了眼嘻嘻哈哈的挤开张保,抢着给自己研墨的弘晖哼声道。
这个混小子懂事的时候超懂事,犟筋犯了时也跟个犟驴似的,自己明明是为了他着想,才想着将他玉蝶记在皇后名下,让他的太子之位不存半分的隐患。
反正柔则与宜修都出自乌拉那拉氏,她们俩人利益相同,根本不存在改了玉蝶宜修就会失势,相反,这样只会让他们牢牢拴在一根线上,让乌拉那拉氏只能支持弘晖。
这不听劝的后果,就是乌拉那拉氏开始搞小动作,自己被皇后和太后俩轮番哭诉,只能同意再进两个乌拉那拉氏、乌雅氏的妃嫔。
将手里好端端的势力拆分掉,又给自己找几个女人,真是自己的好太子啊!
“嘿嘿~,……要补的功课太多,儿臣都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忙的简直连喘口气都功夫都没。”弘晖憨笑的解释道,他不否认自己刚开始有同胤禛冷战的意思,但接连不断的事情,忙碌到自己都想不起冷战的事。
“学习归学习,但也不能熬伤了身体,万事都要适度。”闻言胤禛有些心疼的嘱咐,虽然他自己是卷王中的卷王,除了必需的吃睡时间,恨不得时刻在御案前批改奏则。
对待得用的臣子,恨不得其能三头六臂帮衬自己处理政务。
但对于弘晖,他的要求虽然更加高,但也会考虑其身体承受情况,毕竟弘晖现在还未成人。
父子俩翻过改玉蝶的那一页,亲亲密密的交流着彼此近来的趣事,片刻钟后,胤禛便话音一转道:“今年你已经十一,翻年就十二了,要不趁这次选秀,皇阿玛给你挑二个服侍的人”。
“给儿臣?儿臣不要……儿臣才十一,怎么也要十五六才讲这事吧?”弘晖惊讶的猛摇头拒绝,虽然皇族子弟再能出精后,就开始安排各式各样的女人侍候,以防日后为女色着迷。
但自己才十一岁,实在吃不消这种“特训”,当然,已成为太子的他,在这一世没想过只娶一人,不然他怕那人隔天就暴毙而亡。
“那……过几年安排吧。”胤禛本人也觉得十一岁太早,若不是弘旺、弘暄……等早早就有丫鬟伺候,他也不会这般试探着问弘晖。
聊完这些私事,胤禛递给弘晖一份江南送来的急报,有关大雨对粮食收成的影响,及弘晖那被昧下的打谷机去处。
——景仁宫,
柔则眸色黯然的看向宫门口,直到小太监敲锣落锁声传来,她才闷闷的开口道:“皇上……皇上,今日可有入后宫,或者去了哪个宫”?
自从同太后一块求皇上选秀,柔则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皇上了,哪怕着人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用午膳,都会被高无庸以皇上近来政务繁忙拒绝。
但皇上何时政务不繁忙?以前再忙,皇上也能忙里抽闲过来陪自己用膳,为何现在就一刻钟也腾不出来?
归根结底,不过是不想见自己罢了。
可这全都是自己的错嘛?若是太子能顺利记到自己膝下,自己怎会折腾的为皇上选秀,一切不过是没有底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