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名义上虽是二等丫鬟,但因其主要负责调香……熏香活计,福晋做主将其份例与待遇提升至一等丫鬟般。”剪秋对此印象很深,因为如她与春菱,福晋身边的春华、夏语、秋晓、冬棋都是三岁起就跟在主子身边,然后一步步成为主子的心腹。
而小桃是福晋快及笄时来的,小桃是乌拉那拉家的家生婢,调香功夫师承其母,是乌拉老夫人见福晋喜欢,专门拔到福晋身边的。
对于这空降的小桃,她和春菱当年可严阵以防过,毕竟在乌拉家时,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们没少欺负她们,被欺负的次数多了,她和春菱也摸出了对方的套路,有了防守的手段。
当小桃突然空降到福晋身边,她们生怕有了这个变数,她们与主子那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又得出现不可控之事。
谁知,这小桃格外的沉稳、不多事,不论是在乌拉家时,还是随福晋入王府后,都从未同她们有过任何牵扯,每日除了服侍福晋外,就回屋静心调香。
要不是这次在假山后,看到小桃与那杜鹃偷偷往来,她怕是都要忘了这个曾经防备过的人。
“那宁氏啊,唉!”宜修闻言感叹了句,宁氏就是从小被其父母保护的太好了,不然也不会又一脚踩进泥坑。
只是不知这次是如上次般,毫不知情被算计到落胎,还是已吸取到上次的教训,心中早有准备了。
“主子,真是宁侧福晋在对付福晋?”剪秋问出心中的疑虑,虽然小桃和杜鹃凑在一块的画面,让人第一反应是她们想对福晋使坏。
但这事一旦坐下细想,就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那小桃可是乌拉家超三代的家生婢,她的父母兄弟……叔叔伯伯可都在乌拉那拉家攥着,不是那种能被随随便便买通的。
而且她又是管制香、燃香这种特殊活计的,在福晋有孕且胎相不稳的特殊时期,不说期间绝对禁止燃香,但在燃香前,绝对会被百般查证,确定一定无错后,方才能在福晋房内点燃。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买通一人,就能给福晋带去不可挽回的结果?
“那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那么巧看到小桃与杜鹃私会,不过是有人故意扔下的鱼饵罢了。
这事与我们竹安苑无关,你与春菱看管好院里的丫鬟奴才,别被人当炮灰给使了。”宜修摇了摇头嘱咐道,这局掺和的人太多了,谁也不能肯定设局的是谁,最终结果又会如何。
她还有弘晖,再无能全身而退、不沾半分罪证的良策前,她是不会掺和进这事的,以免因她坏了弘晖名声,影响皇上对弘晖的好感与恩眷。
“是,奴婢一定同春菱守好院里。”剪秋满脸凝重的保证道,主子从小就聪慧,既然她自己盘算不清这事的深浅,那听主子的吩咐准没错。
青玉苑,
宁侧福晋正跪在释迦牟尼的佛像前,虔诚的念诵着往生经,佛像前那香蜡燃烧后,冉冉升起的白烟,渐渐模糊了她的神色。
“吱~~呀”,
小佛堂房门被轻轻推开,周儿低身恭敬的来到宁侧福晋身边:“主子,竹安苑剪秋看到杜鹃同福晋院里的小桃见面后,小跑回了竹安苑。
问过竹安苑里买通的洒扫丫鬟,剪秋从外面回去后,就赶走宜侧福晋屋内伺候的丫鬟们,一人在屋内同宜侧福晋私语”。
半响,
念完往生经最后一段,起身重燃敬香……,完成每日必做之事的宁侧福晋,才怔怔的望着释迦牟尼佛像出声问道:“周儿,你说为什么同样的困局,宜修就有皇上给帮着破局”?
弘晖病重垂危当晚,她跪在小佛堂里一遍一遍的念着佛经,心里乱成一锅粥,满脑的杂念,最终选择冷眼旁观。
这是乌拉那拉家欠她的,欠的早晚都得还。
可为宜修那么幸运,在弘晖都熬不下去时,宫里居然派遣了太医来,最后还将弘晖接入宫教养。
都是王爷的孩子,为什么没人心疼心疼她的孩子,让乌拉那拉氏那毒妇害得她孩子,都没机会降生于世?
“主子,奴婢一定会让福晋腹中孩子,给咱们阿哥偿命。”周儿面对宁侧福晋的这个问题,没办法给出任何答案,毕竟皇上的心思她一个奴婢如何能得知,再者当时她们太没经验,直到主子身下出身时才惊觉不对。
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主子有孕,更何况深宫里的万岁呢?
而弘晖阿哥作为王府唯一子嗣,肯定会更受关注,这两件事根本无从比较。
再者,用弘晖阿哥给自家阿哥偿命,哪有用嫡福晋的孩子更有诚意,更能以慰自家阿哥的在天之宁。
“嗯~,若宜修真那般谨慎的油盐不进,那就暂且放过她,万事以除去那孽种为先。”宁侧福晋表情虽被白烟虚掩着看不清,但语气中的狠厉,却足以表达其对福晋的厌恨。
或者说,她在嫡福晋害死她腹中孩子后,就迁怒、恨毒了王府里,所有和乌拉那拉氏有关联的女眷,否则也不会心心念念的想将宜修和弘晖一把送走。
特别是自孩子没了,母族又因帮自己出气,反被王爷厌弃、不重视后。
让宁侧福晋能支撑着活下去的念头,就是报仇……让王爷与福晋尝尝她所受过的伤痛,看看她们可否真能做到,当初劝说自己的那般豁达心性。
另一边,小桃在同杜鹃分开后,就低调的返回了韵安院。
刚推开门进屋,就看到秋晓坐在屋内喝茶,小桃眼眸微闪……但却仍然十分镇定。
“怎么突然来我这了?福晋那不用人伺候?”小桃虽是二等丫鬟,但因为调香需要,反而一直都是一人一屋住着。
比起春华、夏语这些两人一间屋的大丫鬟而言,这待遇可谓是十分超然。
“冬棋在守着福晋呢。
姐姐我这不是听底下小丫鬟讲,小桃妹妹你这几日时常外出,想着过来问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若真有事,可千万别一个人憋着,碰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跟姐姐我提。”秋晓笑意盈盈的对小桃道,对于这个乌拉老夫人赐来的小桃,她一直都十分防备。
这人平日里看着不夺权不争宠,只安安分分的猫在这屋里制香,但其心思敏锐、手段果决是她与春华、夏语、冬棋加一起都比不上的。
毕竟,宁侧福晋的有孕和流胎表面上是桂嬷嬷和夏语联手解决的,但实际真正设计之人,却是这个日日不出院门的透明人。
更甚者,连宜侧福晋的早产,弘晖阿哥的体弱症,她都怀疑跟这小桃脱不开关系。
“秋晓姐姐你专心伺候好福晋便是,其他琐碎之事,我都会解决干净的。”面对秋晓这特意的试探,小桃面含笑意的直言拒绝了。
以平日里秋晓对自己的特别关注,小桃相信其一定发觉了自己的特殊,不过都是为一个主子办事,就算被挑明了,她也没有半分心虚。
额,被这般干脆直白的拒绝,让秋晓面上有一丝挂不住,这人得多看不起她们啊,才半分客套与委婉都不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