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钊正骑在马上,一身戎装银色盔甲,再加上他脸上的玉面具,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也看到我,便策马到了马车侧面,刚准备开口说话。
我身后的无咎凑了上来,“是公主认识的人?”
他的脑袋几乎贴在我脖颈边上,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是何景象,即使我很快将他推远了一些,还是能感觉到贺钊的不愉快。
他下意识勒了一下缰绳,座下的马匹不太安稳地原地踱了几步。
“将军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吗?”我主动开口问道。
他的目光从远处再拉回来时,辨不清喜怒,“正是,公主回府,路上当心。”
说完,他一拉缰绳,就策马奔走,驶离了我的视野。
我猜他原本是想跟我说几句话的,但看到了无咎,所以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这不能怪我,但我也不想去哄他。我们俩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问题。
我重新坐正,无咎在旁边打量着我的表情,“怎么不开心?是不是累了?”
“是有些累。徐府寿宴上出了些乱子……”
“影响到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无咎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那就别放在心上,与其想旁人的事,不如多想想我们……”
“我们……”我喃喃重复着,思绪飘远了。
直到无咎掐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提抱起来,让我坐到了他腿上。
今夜又是不眠之夜,借着微醺的酒劲,似乎折腾得更久了些。
翌日早上,无咎先下床,他光脚往外走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碰到了床头矮柜,将一个木匣带到了地上。
木匣摔裂开,他捡起里面的东西,“你竟然将命蛊就这么随便放在这……这种匣子里?”
我歪头望向他,“那不然呢?”
他手里的东西已经黯淡无光,看起来像是石块似的,毫无生气。
这命蛊是怎么来的,他跟我都很清楚,只不过我不像他那样在乎这些蛊虫,反而一想到就会让我恼火。
“种给我啊!我替你好好养着!”他几乎是跪伏在床边,满脸殷切地拉着我的手。
哪怕我不是蛊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解道,“你疯了?”
“这便可以证明你我心意相通,而且若将来我先一步离开人世,你便可以将我炼制成傀,再多陪你一段时日。”他炙热的眼神,几乎让我相信这是一种深情。
我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你之前不是说不要随便把命蛊种给别人,反噬起来会很麻烦的吗?”
“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反噬给你!”他满脸都写着求求你。
“那试试吧。”
他立马重新爬回床上,衣襟大开,等我用匕首在他左胸口上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将命蛊放了上去。
吸食了鲜血的石块渐渐活了过来,我划破自己的掌心,再滴了几滴自己的血上去。
命蛊重新变回了红宝石似的,逐渐晶莹透亮,接着便分化出无数红色细线钻进了他的伤口里。
只是观看过程都觉得很疼,但无咎似乎很享受,最后蛊虫依附在他的心脏上,运动轨迹与他的心跳节奏重合。因为忍痛而发出的闷哼、喘息,足以让不知情的人想歪。
这一切结束之后,他胸口处的伤口愈合速度跟我掌心里的,几乎差不多。
我试探着摸了摸那附近的皮肤,除了血渍,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如此,我们便更加亲密了。”他倒是很高兴,只不过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据他自己说的,刚种完命蛊的几天,身体需要好好休养一下,以适应新的蛊虫扎根。
“需要让府医来给你看看吗?”
“你忘了我医蛊双修,哪儿还用别的大夫来看?”
无咎被他的侍从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人前脚刚走,天河就从屋檐上落了下来。
他站在窗边,抱着胳膊,对我笑得意味深长。
“你很闲?”
“驸马身子太弱了,公主要不要考虑换一个?”
“啥?”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改换了话题,“回府好几日了,公主不打算继续练功了吗?如此懈怠,一日不练十日空。”
“练!当然要练!”
很快,我便有了机会展示训练的成果。
宫里传来消息,一年一度在皇家猎场举办的秋狩活动即将开启。
虽然今年也算是多事之秋,不过该搞活动的时候一点也不耽误。
姜桓特意让人从宫里送了一套新的装备给我,从头到脚,以及一柄做工精良的马鞭。这手感,有些熟悉,让我想起了三个月前,在宫里的那场经历。
堂堂皇帝被我踩在脚下,哭求着让我用马鞭抽他。
咦——那画面回忆起来都觉得过于变态,我摇了摇头,努力从脑海里剔除。
这次出行,我带的人不多,轻装上阵。倒是无咎,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了许多,非要跟着一起去,所以他便坐上了我的专属座驾。
出门时,他才得知我改骑马,不与他同乘。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我在马背上跟他招了招手,没有管他一脸的委屈模样,很快就将马车甩到了身后。
出了城门之后,天河策马加速跟我并行,“公主认得路吗?”
“大概有些印象。”
“那跟我走。”他赶马超在我前面,替我引路。
不知不觉间,我们俩跟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但我看出,他带的路似乎并不是官道,而且越来越窄,以为他要抄近道,所以也没多想。
直到前面有一片树枝很低,挡在路中间,刚好横在马头位置的水平线上。
他先经过,压低了身子,顺利通过,到我时,我下意识勒了缰绳,想让马儿绕开树枝,结果高速奔跑的马儿一转头就斜插进路边的林地里,地势崎岖不平,颠簸之下,我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以我现在的身手,并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平稳落地,但我的马却因为撞到树干上,翻下坡去,不断嘶鸣,像是受了伤。
天河在前面察觉到不对劲,才赶紧折转回来,与我一起到
“腿断了。”天河检查过后,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