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声音，没有应答，反问道，“为何要选在今天？早之前怎么不召我来说？”
“其实陛下一开始是不同意让蛊师用这个法子，只不过这几天的急报……陛下也很无奈，而且哈岚先生说，必须要处子之血。这件事不宜公开，所以才选在公主大婚当日……”周总管一边解释着，一边取了一些伤药，“公主若不想见御医，那就先上一些药吧。冒犯了。”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动作，但能感觉到了他用药勺沾了些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我的伤口处。
“嘶……”一被碰到，我就疼得倒吸凉气。
他的动作一顿，似乎还凑近了一些，呼呼地吹着气，温热的气息落到皮肤上好像真的能缓和一些痛感。
缓过之后，我睁开眼，“还要什么处子之血？处不处的都不会影响一个人的血液成分！那个坏老头就是故意恶心人！你现在去告诉他，我不是处子，让他把我的血还回来！”
“啊？”周总管表情愕然，但他似乎笃信这些东西，微微蹙眉犹豫片刻就真的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他从外面回来，手里并没有带回竹筒。
“哈岚先生说，不是处子，也可以，只是效果会差一些，可能后续还需要……”
“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这个没有关系的！听他在那里瞎编，我虽然不是蛊师，但也了解过一些蛊术。这个世界的基本原则都是相通的！经人事不会让人的血液发生改变，除非我现在是怀着孕，才会因为激素变化而产生些许微量改变！”
我被他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也因为这莽撞的举动牵动到伤口，疼得我当场要窒息了似的，下意识就抓住身前的人，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
“公主切勿动怒，气血上涌，会加剧伤势。”他轻声劝道。
“有没有止疼的药？”我喘着粗气问道。
“这……”他似乎有些犹豫，“这里原来的丹房里还存了一些可以止疼的仙丹，只不过……”
“会吃死人的仙丹？那算了。”疼痛感缓和一些之后，我才松手。
他的手腕上被我掐出红痕。
“周总管，要麻烦你用其它的法子来替我止痛。”
“公主请尽管吩咐。”他将我扶回座位上。
“你真的是太监吗？”我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望向他，“净过身吗？”
本以为这种问题会让他难堪，可他的表情倒挺正常，似乎已经不会对这种带有明显歧视意味的问题而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那是自然，入宫该办的手续必不可少。”他眼眸微微低垂，没有看我。
“给我看看吧。”
他猛地抬起眼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我，还真以为他能淡定得什么都不在乎呢。
我挑衅地笑了笑，“怎么？不愿意啊？我都给心甘情愿给你捅了一下，你让我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拢共也没接触过几个太监，只是感觉他们应该都挺忌讳这件事的。像方意安，之前跟我最亲密的时候，每次我有意无意伸手去碰到他那里时，都会被他以极快的手速把我的手扯开，或者把我拨转到其他方向去，不让我瞧见半分，几乎是严防死守。
我承认是故意找茬来的，也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白白挨上一刀，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他们献祭了……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度，在沉寂中，默默解开腰带，衣服布料簌簌作响，然后他就坦然展示给我看了。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视线从下往上，直到看到他紧紧闭着双眼，仿佛受刑似的攥着衣襟忍耐着，一个恶意满满的念头浮上心间。
谁让他正好就站在我面前，距离也不远，我一伸手就刚好可以够到。
不仅能够到，还能像挑水果那样仔细捏揉，只不过没有饱满的感觉，手感欠佳。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之前我说的“看一眼”的范畴。
他整个人猛地一颤，睁眼看清我的动作时，一时之间脸上表情转换得十分精彩，最后都被生吞了下去，强行让自己不那么情绪外露，忍得似乎很辛苦，眼尾都有些泛红。
正在我准备结束这场恶作剧时，却瞟见居然升旗了，这很难不吸引我的目光，再多看两眼。
下一瞬，他自己也察觉到这变化，迅速卷起衣裳，转过身去整理起来。
“够了吧？公主可满意了？”
“今天，就先放过你，念在你也是奉命行事……”我起身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本意也不是想把他羞辱到哭出来，至于那个叫哈岚的蛊师，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
毕竟在他眼里，我可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稀药材库，有了这一次，难保没有下一次。
离开院子时，外面的禁军又围了上来，大有不准备放人的架势，还是周总管跟了出来，让他们放行，他们才退了下去。
我回头看到他已经衣着整齐，表情如常，仿佛之前在屋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他召来四个宫人抬着软轿送我出宫，自己则是跟在我边上，目不斜视。
我倒是偷偷看了他好几回，内心已经有些后悔，刚才做的确实有一点点过分了。要是因为这件事让他从此记恨上我的话，那以后也麻烦。
到泰元门附近时，轿子停了下来，宫人们先行告退。
我正打算跟他说些找补的话，却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公主殿下！”
宁火柱越过宫门侍卫冲了过来，那几个侍卫本来打算追过来拦截的，却在周总管的眼神示意下又退了回去。
“公主怎么错过了回府的马车？府里上下都急坏了，还以为您出宫去了别处，正发散了人手到处找……”宁火柱难得露出焦虑的表情。
我抱歉地笑了笑，“一会儿回去再向你解释。”
说完，转头再看向周总管时，他已经退后几步跟我拉开距离，遥遥行礼，“恭送公主，还请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