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书院

“所以,你们俩的任务就是进天门书院查清这件事。”

何柳烟在送他们走出五行司门前时说:

“记住,只是调查,遇到危险不要硬撑,立即上报给我。”

这种事原本五行司是不会插手的,但楚峦青和令汐虽实力足够,应对能力和考察能力却都有待观察。

并且他们二人都没有加入门派,也没有在书院进修过,尽管五行司大多数时候都在战斗,但有时想要完成任务,交际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再加上他们的年龄进书院正合适,完全能够以普通学子的身份暗中搜集信息,是最隐蔽的方法。

五行司的办事效率比他俩想象得快,第二日他们就被通知可以出发了。

合川都和金城距离并不远,以他们的速度半日便能到。

路上令汐向楚峦青问:

“你觉得天门书院的学子说的是实话吗?”

“比起说的,我更相信我看见的。”楚峦青不紧不慢地答道。

她笑道:“这么说你认为世上真有死而复生之法?”

“光凭一面之词,远远不够。”他摇了摇头。

令汐垂眸边想边道:“没错。也许那个学子只是去别处找了件带血的衣服,也许元忠根本没死。”

“无论是什么,先去看看再说。”

“我还有一个疑问。”她看着楚峦青道:“你体内蕴含两种五行之力,为什么我只能感知到金行呢?”

“因为我隐藏了雷行啊。”

“隐藏?”令汐既惊奇又不解,只听说过隐藏境界,五行灵力也可以隐藏吗?

她不明白楚峦青为什么可以隐匿五行,楚峦青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吃惊,这对他来说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金行与雷行就像他体内的两个房间,他想用哪边就打开哪边的门,想隐藏哪边就关上哪边的门,比压境界还轻松。

合川都天门书院。

远望飞阁流丹,鳞次栉比,天门书院的建筑布局在起伏的山坡上,不拘一格,因地制宜。

只见檐下镶玉牌匾上书“天门书院”四个大字,笔力遒劲,超逸洒脱,高大的玄门透出肃穆庄严之气,前面二柱上写有一句:

“脚踏星辰虚妄言,头戴日月实勉力。”

他们刚踏过门槛,一位银发银须的老者忽然出现在眼前,看来是书院的门斗,他打量了几眼二人,开口声音沧桑但有力:

“二位有何事?”

“我们是来入院的。”他们拿出盖有书院金印的信笺。

何柳烟告诉他们卯兔司已取得书院内监院同意,给了他们两份金印信笺,这是唯一的入院凭证。

书院是每年春试时才会据各人的实力和资质下发此信,现在并不是春试,但门斗老头大概已经被叮嘱过,检查金印无误后便放行,还给他们指了监院所在临枫斋的方向。

只是老头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有几分不屑,估计觉得他们是仰仗与监院的关系才入院的。

这时候学子们大多还在课堂,楚峦青与令汐一路来到临枫斋都没遇见几名。而他们也并未引起注意,最多只是因为没穿书院的青衫而被人多看两眼。

“你们只有半月时间。”

监院是个外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但即使如此也能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不耐烦:

“这是违反书院规矩的,明白吧?”

“请监院放心,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楚峦青微微低头,笑容淡而有礼。

“好好安抚一下你们说的那位学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违反书院的禁令。”

听监院的话,他也认为这只是唐茗的幻觉。

“对了,五行司想让你们直接去四年段,但天门书院有天门书院的规矩,你们先去测一下境界。”

于是他们跟着在门外等候的男子去往书院的嘉善园测境界。男子看起来和他们同龄,气质温雅,微笑时狭长的眼尾勾起:

“我是四年段的经长谢泽羽,你们有关于天门书院的任何疑惑都可以来问我。”

自我介绍后,谢泽羽给他们讲了些书院的条例,比如非休沐日不能随意离开书院,各门课程都在何处进行,日落之后必须待在斋舍内等。

“谢经长,你有没有听说过书院内有人死而复生的事啊?”

面对令汐的提问他愣了愣,随后摇头道:

“不曾听说如此离奇之事。”他又露出微笑说:“平日也没人称呼我经长,你们叫我名字就好。这里就是嘉善园。”

其实就是一片空地,当中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这石头的一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上面同样有九个圆圈,就像昨日他们在五行司见过的灵镜放大版。不愧是中土首屈一指的天门书院,何柳烟说过这东西很贵重,这里却有如此巨大的一块。

楚峦青和令汐现在已经把境界都压制到了化灵四重,何柳烟说这是天门书院四年段最普遍的境界。

“将手放上来就可以了。”谢泽羽示意道,他还上手解释:

“这是灵镜石,可以测出你们的境界。”

虽然他俩见过,但人家好心解释就不多说什么了。谢泽羽的手碰到灵镜石之后,镜面开始发亮,不得不说,这流光溢彩的石头还真好看。

灵镜石呈现在蓝紫色,紫色占了九分之七,谢泽羽目前的境界是化灵七重。四年段便达到化灵七重,何柳烟说四年段最普遍的境界才化灵四重,这资质应当算书院中最拔尖的一批了。

“来试试吧。”他退开几步让他俩上前。

令汐看了一眼楚峦青,率先将手放在灵镜石上,光芒很快稳稳当当地停在蓝紫色上,正好没过九分之四。

然后谢泽羽看向他,楚峦青伸手准备贴上灵镜石。

就在他的手碰到镜面的一刹那,一股极强的敌意从背后袭来,令汐当即握紧定山剑剑柄,而楚峦青也因为这股气息心神一动,稍微没收住灵力。

灵镜石突然发出刺眼的紫光,似乎已经开始转为红光,但下一刻便恢复如常,又变成了蓝中泛紫的颜色,还是正好没过九分之四。

这一切至多两息时间,然而在场的人都看见了灵镜石刚才的异动。

“哦,我也是化灵四重。”楚峦青若无其事地开口。

……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谢泽羽犹豫了一下:

“方才那是……”

“可能是坏了,我只有化灵四重而已。”他面不改色地打断。

令汐默默扶额,你看有人信吗?

谢泽羽瞠目结舌,红光代表什么?天地境!这少年真的是天地境吗?

“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三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气宇轩昂,身背一把重剑的男子阔步走来。

他面容刚毅,轮廓分明,一见便知是爽朗之人:

“这位小兄弟可真有意思。”

来者看着楚峦青一脸淡定,兴趣愈发浓厚起来。

“庞先生。”谢泽羽对来人行礼道。

“泽羽啊,这二位是何人?”被称为庞先生的男子大大咧咧地问道。

“我们是新入院的。”令汐回答。

“新入院?现在并非春试,怎么会有新入院的?”

“这……学生只是依监院所托,指引一二。”谢泽羽看了看他俩,把问题推给监院去了。

“哼,那个冬烘头脑也会搞这个?”男子鼻孔出气,嘲讽了一句。

“这位是书院的武学先生。”谢泽羽向他们介绍道。

二人暗自点头,也学谢泽羽的样子行了个礼。

“我平日就喜欢开开玩笑,莫要介怀。”庞浩笑着解释刚才的敌意。

而从谢泽羽习以为常的表情来看,他没有说谎。

“这书院太无趣,总要找些乐子。”他拍了拍肩上扛着的重剑:

“我也是锻炼学子们的危机意识。”

庞浩嘴上说话,心思早已放在了楚峦青身上。这两人的身份他不管,隐藏境界也无所谓,他能看出令汐的真实境界,却无法看透楚峦青。

他只能感知到楚峦青是金行者,其余皆是一片混沌。只有两种可能:他有随身法宝能够完全隐匿境界,亦或是……他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不论哪种都很有趣。庞浩嘴角勾起,这书院,总算来了个新鲜的。

接着他们又在灵镜石背面镶嵌的一块石头上测出了五行,谢泽羽带着他们去往美物斋领了天门书院统一的青衫,然后说:

“往南便是斋舍,我们走吧。”

“天门书院有金、木、水、火、土、风、雷七宫,风行宫与雷行宫人数最少。我先带你们去土行宫。”

楚峦青问道:“方才那位庞先生是何人?”

“他是书院的武学先生,也是火行宫宫主。”谢泽羽耐心地回答:

“庞先生不拘小节,性情豪迈,但对学子是十分尽责的,你们应该很快就能上他的武学课。”

“他说的乐趣是指?”

“哦,庞先生十分尚武,激昂好战,时常让学子与他进行操练。”说到这里谢泽羽无奈地叹了口气:

“因此学子们都比较害怕他的课程。”

楚峦青回忆起刚才庞浩的神情,他肯定是盯上了自己。不过武学课嘛,老爹也教过自己拳脚功夫,虽然没有专精此道的高手那么厉害,但应该没问题吧。

谢泽羽把他们分别带到各自的斋院,才告辞去做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