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柴波给马振东打了电话汇报情况。
电话刚接通，柴波就笑道：“马书记，牌坊镇派出所所长周立冬，向我提交辞职报告了！”
马振东满意地说：“算他有自知之明！”
柴波问：“书记觉得，这个报告我该不该批呢？”
“为什么不批？是他主动辞职，又不是我逼他的！”马振东说。
柴波犹豫道：“那么书记觉得，派谁接替周立冬比较合适呢？”
“这个……”马振东微微一窒，他刚到牌坊镇不久，手下还并没有可用的人。
同样他也知道柴波的情况和他差不多，并且此前范志国经营最深的就是公安系统，想要找到可靠的人并不太容易……
沉吟片刻后，马振东问：“你是什么意见？”
柴波说：“我觉得周立冬是个人才，如果他能为我们所用的话……”
“可是据我所知，李余年对周立冬有恩，他能调转枪口对付李余年吗？”马振东提出了疑问。
柴波笑道：“李余年确实对周立冬有恩，但书记别忘了，当初给周立冬平反的案子，是我亲手破的！要说恩情，我应该不比李余年少吧？另外，如果周立冬真的感恩的话，又怎么会辞职？这相当于是在拆李余年的台啊！”
这番话入情入理，很明显李余年将周立冬要到牌坊镇派出所，就是为了巩固对牌坊镇的掌控！周立冬如果辞职，就给别人留下了向牌坊镇掺沙子的机会！
只不过马振东却也并不傻。
他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不能草率！我现在去你那里，等我到了你再和周立冬谈话！”
半个小时之后，云城市公安局，会议室。
柴波笑着推门走了进来，对早就等在这里的周立冬说：“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周立冬看起来情绪并不好，面无表情地摇头说：“柴局客气了！您要是忙，就直接把我的辞职报告批了就行，没必要亲自和我谈。”
柴波说：“小周，你不要带情绪嘛！咱们都是从千丰市局来到云城的老同事！你突然要辞职，于情于理我都肯定要了解一下原因的嘛！”
周立冬冷笑：“柴局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柴波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次局里对你的处分有点重，可是你也要理解领导的难处嘛……”
不等柴波把话说完，周立冬便说道：“柴局如果只想和我说这些，那就不用多说了！我理解领导的难处，所以就不给领导添麻烦了！就算脱了这身警服，我周立冬也不至于饿死！”
“你看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柴波皱眉说道。
周立冬说：“柴局，你对我有恩，是你帮我周立冬洗脱了冤屈，给我妻子报了仇！我一辈子都感激你！可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
柴波闻言拍了拍周立冬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就和你说点心里话吧！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事到底因为什么？”
周立冬说：“当然知道！不就是因为，那个王先旭的后台硬吗！”
柴波摇头：“小周，你看问题太表面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周立冬问。
柴波说：“我要告诉你的是，在决定对你的处理结果之前，我亲自询问过你们牌坊镇李书记的意见！而且市领导也明确表态，要以李余年书记的意见为主！”
周立冬一愣：“柴局的意思是？”
柴波说：“王先旭的后台，是大洋集团的程仁！这次也是程仁利用影响力，要求市里相关部门对你处罚！只不过市委马书记却并不想处罚你，所以给你们李书记一个机会，只要他提出异议，市里面就会顺水推舟的取消这些处分！”
周立冬似乎听懂了：“就是说李书记他……”
“对！李余年书记并没有提出异议，并且直接表示同意领导的意见！小周，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做，功高震主啊！”柴波加重语气说道。
周立冬沉默了下来，似乎被这个消息给打击到了！没想到李余年竟然为了压制他，而做出这样的事！他所承受的这一切委屈，原来都是因为李余年！
柴波顺势掏出烟，递给周立冬一根，随后说：“除此之外，你现在恐怕也已经看明白了，想要飞得高，就不能选矮树！牌坊镇终究是小地方，你上面的领导没有进步，你就只能一直原地踏步！但如果你选择落在更大的树上，以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超越乡镇的层次了！”
周立冬深深吸了一口烟，这套理论显然让他迟疑了。
柴波趁热打铁，说道：“小周，我们是老同事，我对你的了解要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更多！并且我也曾多次向马书记推荐过你！这次虽然你受到了处分，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周立冬疑惑地问：“柴局的意思是？”
柴波笑道：“这份辞职报告你先拿回去，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周立冬看着眼前的辞职报告，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拿了回来：“好的柴局，我考虑考虑！”
等到周立冬离开之后，马振东这才走进了小会议室。
柴波立即站起身笑道：“马书记，刚才您都听到了？”
“你做得很好！”马振东点头。
柴波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相信周立冬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马振东摇头说：“他的选择不重要，他怎么做才重要！”
“书记指的是？”
“让他去查李余年和福山矿业之间的关系，就当是给我交的投名状！”马振东平静地说。
……
与此同时，李余年也接到了程仁的电话。
“福山矿业这一战，你做得很漂亮！竟然让马振东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程仁笑着说。
李余年笑道：“只要程先生满意就好。”
程仁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承认我也眼馋福山矿业的矿山！但这次试探之后，我也就死心了！牌坊镇方面，我不插手了！”
“程先生大气。”李余年由衷地说。
程仁话锋一转道：“只不过，我也发现你这次并没有赶尽杀绝？看起来你是对马振东有所图谋啊！”
李余年笑了笑：“幸亏我的对手不是程先生，否则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