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性格弱点，但有弱点不代表愚蠢。
马振东能坐到这个位置，头脑肯定还是有的，李余年对程仁说他德不配位，主要指的是格局。
此刻马振东就十分精明，已经想到了借刀杀人的可能。
他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对李余年的一种试探，只要李余年回答不好，那么就会被他瞬间识破！
只不过马振东却选错了对手，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李余年，早就已经比他想得更深了好几层！
面对马振东的突然发难，李余年笑道：“马书记误会了，这不是范市长的意思，而是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
“是的，范市长已经离开云城，但我还在云城！况且这个计划对我们牌坊镇的百姓，也有极大的好处，我是希望能够得到马书记支持的！”李余年十分诚恳地说。
马振东并没有从李余年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沉吟着说道：“我理解李书记的心情！这样吧，这份材料先留在我这里！等我处理完工作，会仔细看看的！”
李余年并没有坚持，点头说：“谢谢马书记的支持！那我就……”
“今天就暂时先这样，有时间我们再聊！”马振东点了点头，示意李余年可以离开了。
走出市委书记办公室之后，李余年的嘴角边已经扬起了向上的弧度，只要马振东能够收下这份计划书，他就已经成功了！
因为他交这份计划书的目的之一，就是表明态度！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马振东并没有立即接见下一个汇报工作的干部，而是手指轻轻敲着李余年的那份计划书……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顺便再渔翁得利吗？你们这个算盘打得倒是精明！只不过，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马振东会上当吗？你们这正好是给我送来了一份，可以送给程仁的礼物啊！”
马振东说罢，忽然自顾自地，为他想到的妙计哈哈大笑起来！
……
云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李余年笑呵呵地接过柴波递过来的水，说道：“感谢柴局还能接见我。”
柴波摆手笑道：“你这话就是骂我了，升官发财谁都喜欢，但当了那么多年的基层刑警，有些事情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李余年笑而不语，虽然柴波在此前办案的时候展现过油滑的一面，但李余年知道他是聪明人。
油滑正是小人物在被卷入上层争斗时，最自然而然的自保表现。
柴波说：“和你猜的一样，马书记今天和我谈了关于云城的治安情况，以及打击黑恶势力的事情！在听到我的保证之后，他很高兴并且说很快就会将我职位调整的事，提上日程让组织部研究！”
李余年笑道：“看起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叫柴市长了？”
柴波再次摇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从一个大队长提升到县级市的局长，对我来说已经算是飞跃！现在都感觉脚下有点虚浮，如果再贸然受命，恐怕就彻底没有转圜余地了！”
李余年明知故问：“柴局说的转圜是？”
柴波说：“这个哑谜，我们就不用打了吧？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接下来马书记会让我这连虫都算不上的局长，去碰程仁那条地头蛇！接下来这一关，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柴局？”
“此前程仁和卞正安，在千丰福寿山庄数百人械斗！卞家一方，卞正宏被抓，其余所有人尽皆重判！但程仁这边却轻描淡写草草了事！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但我这个经手人难道还能不知道？”
说到这，柴波意味深长地看向李余年说：“其实范书记并不是放弃了云城，而是在云城留下了两员大将！”
李余年并没有否认，而是笑道：“柴局放心，马书记不会让你去碰程仁的。”
“为什么？”
“因为马书记要让程仁对付我。”
……
离开柴波的办公室之后，李余年自然又见了齐欢。
在此前一系列案件的破获中，齐欢表现突出，已经调任云城市，晋升为刑侦大队长。
“云城市局许多原本的同志，对柴局并不友好。”齐欢说。
李余年点头说：“能猜得到，毕竟原本在局里有威望的同志，都被调去了千丰。”
这正是柴波之前说，他脚下虚浮的原因。
范志国在云城市局抽调了许多有能力和威望的干警去千丰市，等同于给柴波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也正因如此，柴波才更不敢立即选边站队，否则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噬。这同样也是范志国的政治手段！
“那么你呢？”李余年问齐欢。
齐欢淡淡一笑：“我很受欢迎，刚到云城几天，就已经收到了许多鲜花和情书。”
李余年叹道：“看起来，我应该警惕起来了。”
齐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的话还没说完，这几天我也让两个男同志请了病假。”
李余年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齐欢的手段他当然知道，若是哪个油腻男人想和她开那种油腻的玩笑趁机揩油，恐怕就要去骨伤科报道了！
与齐欢轻拥告别之后，李余年上了车。
周立冬说：“没想到，小齐真是李书记的女朋友。”
“很意外么？”李余年反问。
周立冬点头：“确实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也不意外，小齐很脆弱需要有格局的男人来呵护。”
脆弱这个词用在齐欢身上，似乎有些违和。
但李余年却理解周立冬的意思，齐欢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只不过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冷硬的伪装！
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心中，都会有着一道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
回奔牌坊镇的路上，李余年拨通了程仁的电话。
“我已经见过马书记了。”李余年淡淡说道。
程仁问：“情况如何？”
李余年扬起嘴角笑了笑：“柴局长应该很快就会去拜访你，并且充作你和马书记之间的中间人。”
程仁大笑说：“这么说，我这战鼓没白敲？”
李余年说：“还希望程大哥能话付前言，给牌坊镇一个机会。”
程仁认真地说道：“我程仁说到做到！而且话说回来，牌坊镇的机会，也是千丰的市场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