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荷离开之后,李余年立即就拨通了范志国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范志国显然正在午休,但当听完李余年的话之后,他立即就大笑起来:“你小子还真是个福将啊!竟然去党校学习,都能遇到金晓伟的妹妹!我这边正愁没有太合适的人,和方景龙联络呢!”
对于“福将”的评价,李余年只是微微一笑。
遇到金晓荷这件事的确是偶然,但如果李余年没有前世的记忆,无法和郝成武针对案情展开冲突的话,也不可能让金晓荷主动来找他。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的确是解决了范志国一个大问题。
陈杰阳在千丰市经营了这么久,谁也不清楚到底哪些是他的人,毕竟就连王峰都忽然改变了立场,其他人的可靠程度,也可想而知。
范志国说:“我今天还和程董事长聊过,既然你已经到了千丰市,那么所有的事就都交给你来指挥!政府方面如果有需要的话,市委的张副书记,和纪委的刘书记都可以帮忙!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说到这范志国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要留意市局局长郝斌!他不但是副市长,也是政法委书记和市委常委,手中掌握的权利极大!方景龙被枪击后表示不愿追究,显然就是在忌惮郝斌!”
对于郝斌这个人,李余年当然有所了解,陈杰阳在千丰市之所以操控政商两界,黑白通吃,就是依靠着卞正安、程仁,以及郝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郝斌这次会被卷进来。”李余年笑着说。
范志国疑惑:“你的意思是?”
“我估计,郝斌的侄子郝成武,不会和我善罢甘休。”
……
结束了和范志国的通话后,李余年看了看表,午休时间已过,他便也起身走出房间。
可还没等他走出宿舍楼,冯健忽然叫住了他:“李余年,能单独说两句吗?”
看到这个在课堂上,对郝成武拍马屁没有下限的冯健,李余年忽然笑了起来:“有事?”
冯健点头:“郝成武的后台很硬,他是市局郝局长的侄子!中午他已经打电话给郝局长,据说要对付你了!”
“我知道,谢谢提醒。”李余年扬了扬嘴角说。
冯健一愣:“你知道?”
李余年说:“郝成武做事张扬,睚眦必报,当然会对付我。至于具体细节,现在并不方便,晚上我请冯哥吃饭,咱们慢慢聊。”
冯健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相信我?”
“为什么不呢?”
李余年笑着看向冯健说:“只有非常之事,才能让人做出非常的选择。就算有人天生奴颜婢膝,但我觉得冯大哥不是那种人。”
说完李余年便迈步走出宿舍楼,向着教学楼的方向而去。
看着李余年的背影,冯健嘴角动了动,不禁略微有点失神,他真的是一点都看不透,这位年轻的李镇长啊!
……
下午,培训班的课程正式开始。
一切风平浪静,虽然郝成武的目光时不时的都在盯着李余年,但却同样也没有做什么举动,大概也是因为他大伯郝斌和他通电话时的交代。
晚饭时间,李余年话付前言,请冯健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吃饭。
“冯大哥别嫌弃,选择这里是因为比较安静,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太合适。”李余年笑道。
冯健连连摇头:“李镇长客气了!在出来之前,我特意问了一下郝成武,他今天要去郝局长家里。”
听得出,冯健是个很会说话的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把话题带到了重点。
李余年笑了笑:“有句话冯大哥不要介意,你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应该是有求于郝成武吧?”
冯健叹了口气说:“如果没有所求,谁他妈乐意在那么多人面前扮小丑,装孙子?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让郝成武把我当成一条拼命舔他的狗,然后才能求他办事!”
听起来冯健这番话也算是掏心掏肺,但李余年依旧摇头说:“冯大哥的布局没这么简单,除了你说的这一点之外,你应该也想故意挑起我和郝成武的矛盾!因为只有这样,郝成武才会对你更重视,也更有可能给你办事!”
冯健不说话了,而是一脸诧异地看向李余年。
他是真没想到,李余年竟然连他的这一步棋都看出来了!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只要郝成武和李余年掐起来,才会觉得身边有条“狗”的重要性!即便是为了留住这条帮自己咬人的狗,郝成武也要考虑拿点甜头出来!
冯健本以为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谁也不可能完全看透。可却惊恐地发现,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已经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给指出来了!这个李余年太恐怖了吧!
李余年见状笑着说:“冯大哥不用紧张,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出,你想做什么。”
“你猜得出?”冯健眼皮挑了挑。
李余年说:“忍大辱,必然负大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想查的,就是周立冬的这个案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冯健大惊失色。
李余年说:“很简单!如果你不想查这个案子,就没必要主动来找我,而是会选择继续留在郝成武身边。毕竟你是求他办事,而不是我。”
冯健挑起了大拇指:“我服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接近郝成武,就是想查清楚我表姐张丽萍的真正死因!我表姐绝对不可能是表姐夫杀的!首先她肯定不会出轨,其次她和我表姐夫一直都特别的恩爱……”
这个冯健,正是被害人之一,张丽萍的表弟!
他小时候家里很困难,如果不是姑妈一家的接济,并且给他出学费供他上学读书,就没有他冯健的今天!而且表姐张丽萍对他也是如同亲弟弟般的照顾!
冯健动情地说:“听说我表姐被杀之后,我哭了整整一夜!如果我不能帮她找出真凶,给她报仇!我他妈的就算个男人!”
李余年点头叹息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把兜里的录音笔先关了,然后咱们再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