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摊牌

韩凤凰如此心动心软,便对石天雨说道:“你自己拿着人参,到意儿他爹房里去吧,不要惹他生气哦!你的那包人参放在屏风背后。”

说罢,便坐倒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双手捧着的两只金元宝,颇为感慨。

现在,倒是但盼此事促成。

若是从此成为石天雨的岳母,这辈子哪愁钱花呀?

戴如意甜甜的伸手,推推石天雨,说道:“我娘松口了,你还不快去拜见我爹呀?”

“诺!”石天雨躬身应令,来到屏风背后,拿起那包人参,走向后堂,走向戴坤的房间。

而屏风后,戴玉环闪身而出,低声对石天雨说道:“石大人,我愿意当戴大小姐的陪嫁通房丫鬟。”说罢,俏脸通红,低首弄衣,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姑娘家,主动提出这种事,真是很难为情,很害羞,也很害怕。

真怕石天雨会嫌弃她。

石天雨不由一怔,骤然停下了脚步,望向戴玉环。

戴玉环含羞的跑开了。

石天雨瞬间快速反应,心想:这倒是好事,有戴玉环替我通风报讯,这不更好吗?

如此,我在戴府,不等于多了一双眼睛了吗?

嘿嘿,好事来了。

于是,石天雨便运起功力,使用“天遁传音”,对戴玉环说道:“戴玉环,好的,你今晚戌时到我府上后门前等我。我有话和你说。不用回话了,今晚见。”

厅堂里。

戴如意又称赞韩凤凰,说道:“娘,你真好!”

娇羞地傍着韩凤凰坐下,把头伏在她的怀中,眼前全是幸福的前景。

房间里。

戴坤刚刚喝完药不久,身子骨稍为好一点,正靠在床背上,聆听着大厅里韩凤凰母女与石天雨的对话。刚开始时,戴坤听得韩凤凰破口大骂石天雨,戴坤的心头十分高兴,心里称赞韩凤凰好样的,骂,就是要骂石天雨。希望石天雨知难而退,不会再提起迎娶戴如意之事。

没想到过了一会,韩凤凰的语气又变了,还让石天雨进房来看望戴坤。

戴坤顿时气的七孔生烟,对石天雨怨恨太深了,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石天雨的。

于是,戴坤又对韩凤凰低声大骂一通:“姥姥的,韩凤凰,你这猪头,老夫当初为何会娶你呀?诶,你这猪头,真是笨死了!

姥姥的,石天雨那狗杂碎三言两语就把你给说服了?你就当人家是女婿了?就为了那两只金元宝吗?诶!你姥姥的,气死老子了。”

老仆人戴岳就侍候在戴坤的床前,看见戴坤气成这个样子,差不多又要咯血了,便连忙好言相劝:“老爷,算了!石大人长相英俊,又是抗金名将,龙庭大将军,从二品官员。

最重要的是,石大人很有钱,富!咱家大小姐若是能和石大人在一起,此生锦衣美食,富贵的就像是皇宫里的公主一样。”

戴岳小时候就是戴坤的书僮。

一直跟着戴坤,对戴坤的感情甚是深厚。

戴坤抬起头来,怒瞪着戴岳,双眼冒火,恨不得要烧死戴岳一般的。

戴岳顿时一阵害怕,双腿一阵哆唆,便不敢再吭声,不敢再相劝了。

戴坤心头气苦,内心连连叹息,又连连低声怒骂韩凤凰:“韩凤凰,你这猪头,你那么快答应人家石天雨,老夫如何向吕源交待呀?

吕大人的颜面不要了吗?老夫的人头不要了吗?

唉,老夫上辈子惹了什么祸呀?为何生的女儿也是猪头呀?

诶!苍天,你为何对老夫如此不公啊!”

现在石天雨兵不染血,就攻入了戴家。

诶,老夫头发都熬白了,天天晚上和向来香、邬正道、路海想了那么多的办法,为何至今还治不死石天雨这个狗杂碎呢?

戴坤越听韩凤凰远远传来的话,心头就越是气苦。

越想着吕源会对他有什么后果,心里的压力就越大。

越是破口大骂韩凤凰,心里就越是伤感。

戴岳见状,便跪倒在戴坤床前,哀求道:“老爷,别骂了,我求您了。好好养伤吧!石天雨的脚步声响起来了,他也是您让我专程去传他过来的。”

戴坤伤感心酸,老泪纵横。

闻得石天雨走向自己卧室来的脚步声响起,更加气怒交集,急愤攻心,血腥上涌,胸闷气滞,头晕脑涨,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戴坤眼前一黑,侧倒在床,又晕了过去。

原本是因为内伤没有痊愈,现在又思想负担加重,压力增大,病情就更重了。

戴岳见状,惊恐万状,急急喊道:“老爷!您怎么样啦?来人哪!快来人哪!”石天雨刚刚踏入戴坤的卧室里,看到戴坤吐血晕倒,连忙也大呼小叫:“来人哪,快来人啊!”

语气比任何人都紧张。

在官场上的演技确实越来越好。

然后,石天雨放下那包人参,又伸手扶起戴坤,扶着戴坤躺好,站在戴坤的床沿前,声泪俱下的说道:“伯父,小侄看您来了,盼望伯父身体早日安好。”

“老爷!”

“爹!”

沉醉于幸福和美好憧憬之中的韩凤凰母女,闻声急急赶往戴坤的卧室里,看到地上的一大滩血,吓得又双双扑到床前,各拉起戴坤的一只手,各握着戴坤的一只手,泣声呼喊戴坤。

真怕戴坤一命呜呼,撒手西去。

韩凤凰又泣声吩咐戴岳:“快去传郎中啊!还傻愣着干什么呀?快去啊!”

石天雨淡定的说道:“岳母,不用传郎中,你让人把人参熬鸡汤给伯父喝,哦,给岳父喝下去,另外,即刻盛一碗凉白开来,我给岳父喂喝点乾坤圣水,担保他一会就醒来,一会就会好起来。神水宫的这种灵丹妙药,确实是治疗内伤的极品圣药。”

韩凤凰急忙说道:“好好好,戴岳,你亲自去熬人参鸡汤。”

又大吼一声:“戴玉环,你死哪里去了?快盛一碗凉白开来,快!快啊!”

忽然想起来了,石天雨颇通医理,而且武功高强,还有救人用的乾坤圣水。

之前,自己一家三口,便是石天雨用乾坤圣水救治过来的。

现在,自己和女儿都已经康复了。

只是戴坤自己把他自己气成这个样子的。

诶,这老柴骨,气什么气呀,都把他自己气出内伤来了。

有这样气自己的吗?

真不是东西!

“来啦!”戴玉环远远的回应。

“诺!”戴岳急急应令而去。

石天雨掏出乾坤圣水,拧开盖。

戴玉环捧着一碗水进来。

石天雨将乾坤圣水往碗里滴了三滴,又收起乾坤圣水,藏入怀兜里。

又侧身朝戴玉环眨眨眼。

戴玉环霎时间俏脸通红。

但是,又很盼望今晚能和石天雨约会。

更盼望能成为戴如意的陪嫁通房丫鬟,确保自己终生富贵。

石天雨回正身子,伸手托起戴坤,伸手捏开戴坤的嘴巴,示意戴玉环端着那碗水,往戴坤的嘴里灌。戴玉环点了点头,依计照办,把一碗水给戴坤灌下去。

不一会,戴坤就缓过气来了。

韩凤凰惊喜的说道:“老爷,是石大人,石,石救了你。”

一时间,也不知道称呼石天雨什么好,弄得结结巴巴的。

还真怕石天雨以后成为她的女婿。

若是真如此,再称呼“石大人”就不合适了。

戴如意说道:“爹,你醒来就好,石相公真的对你很好。你要身在福中也知福啊!”

上前扶着戴坤,眼神既得意又自豪。

石天雨不敢居功,毕恭毕敬地站在床前,对戴坤说道:“伯父,你醒来就好,小侄总算为你出了一点力。好好养伤哦,千万别想其他事情,养好伤最重要,身体健康最重要。”

“唉!”戴坤醒来便听到不喜欢听的话,睁眼一看又是看到最不喜欢看到的人,心情更是忧郁。

不由长吁短叹,上气不接下气,侧身指着韩凤凰母女说道:“你们,你们先出去,老夫有话,有话要跟石,石贤侄说。”

很艰难才说出“石贤侄”三个字。

在戴坤的心里,石天雨现在就是戴坤不共戴天的仇人。

此时,要让戴坤称呼石天雨为“石贤侄”,戴坤确实是万分艰难。

戴如意忽然有些害怕,紧张的说道:“爹!”

戴坤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去吧。唉,把房门关上,凤凰,你把仆人驱开,不要让他们偷听。”说罢,又朝韩凤凰母女俩挥了挥手。

韩凤凰母女俩无奈,只好起身出去,带上房门,驱开仆人,双双走到大厅去等候戴坤与石天雨对话的结果。

这个时候,戴如意内心盈满了煎熬,真怕石天雨和戴坤谈崩了。

自己的终身幸福啊!

诶!自己为什么就不敢与父亲抗争呢?

就因为我是知府的女儿?

就因为我是大家闺秀?

房间里,只剩下戴坤与石天雨了。

戴坤即刻翻脸,怒骂石天雨:“狗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说啊!只要你和意儿分手,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来。”

石天雨好气又好笑,并不怪意戴坤此时的发怒和臭骂。

因为太了解戴坤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风格了。

石天雨含笑的说道:“戴大人,不用翻脸这么快吧?好歹也是本官连续救了你呀!你怎么丁点也不懂得感恩呀?刚才,我还给你夫人两只硕大的金元宝呐!”

戴坤被气得又想吐血,愤愤地扬手指着石天雨,怒骂道:“你,你,你够狠!算是老夫有眼无珠,竟然提携你这样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的人。”

石天雨仍然淡定的笑道:“戴大人,你当年传授本官射箭之术,本官也没少报答你啊!

本官到涪城之后,送给你多少只金元宝呀?

本官还多次救你们一家三口,请问,本官有哪点对不起你呀?

别忘了,你还给本官下毒,还派人半路伏击本官。

本官可是一直都没有跟你算账啊!

不然,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其实啊,我根本不用你传授我射箭之术,我这人从来不用暗器的,也不用兵器的。

而且,在拜你为师之前,我已经是威震辽西的抗金名将了。

当然,我还是得感谢你这个恩师。

我是懂得感恩的人。

当时,我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想借着与你的师生之谊,搭上一些官场上的关系。

结果发现,我到京都之后,借你的名声根本没有用。

你的名头,在京都丁点也不响。

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谢你当年收我为徒,无论如何,你当时是知府,当我的恩师,给了我鼓励,给了我精神力量。

但是,我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当我是你的徒弟,你经常下狠手,经常要取我之性命。

你太不是东西了。我经常给你送钱,你却经常想着要取我性命。

你什么心态呀?真毒!”

既然戴坤要翻旧账,要算老账,那就扳着手指头跟戴坤算账吧。

石天雨如此算账,倒是说得戴坤顿时哑口无言。

戴坤想想也是很有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最重要的是,石天雨给他摆事实。

在事实面前,戴坤根本无法驳击石天雨。

石天雨又冷笑着说道:“戴坤,你不放权给本官也就算了,本官没什么,本官年轻,可以等。

可你在本官上任通判之职的途中伏击本官,三番四次的与向来香密谋谋害本官。

你是否还记得你让方世中他们大放谣言中伤我之事呀?

你密报吕源称我是假户籍,想让万岁爷治我一个欺上瞒下之罪,灭我九族?

你我之间,到底谁狠毒呀?”

一番话说得戴坤的脸色,又是一阵白,一阵黑,一阵青,一阵红。

石天雨见戴坤无话可说,便步步进击,但语气柔和,又柔中带刚,继续摆事实,讲道理,说道:“小侄无论人品、声誉、武功、文采、家财,有哪一样比吕初生差呀?

小侄与意儿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呀?

我和意儿之间,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谈谈恋爱也很正常啊!”

戴坤瞪大眼睛,气得直吹胡子,怒骂道:“可是你不是真心爱我家意儿的,谁都能看得出你的狼子野心!你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假仁假意。”

石天雨当即从怀兜里掏出那对龙凤戒指,在戴坤面前晃了晃,说道:“我连戒指都打好了,家父也要过来提亲,谁说我对意儿不是真心的呢?

你不是放风出去说家父是贩马的吗?这回我偏让你看到家父是做丝绸买卖的,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哼!到时候,我拉着你到九千岁面前论理去。”

说的有理有据,又言带恐吓。

现在,魏忠贤的威信比朱由校的威信还要高。

因为魏忠贤够心狠手辣,杀得东林谠人步步后退。

所以,石天雨便把魏忠贤抬出来,如此吓唬戴坤。

戴坤顿时无瑕可击,又真怕石天雨的父亲是做丝绸买卖的,到时石天雨反咬一口是戴坤谣言中伤于石天雨,那戴坤全家都要完了。

而且,根本不知道石天雨与魏忠贤的真实关系。

见石天雨把魏忠贤抬出来了,又生怕石天雨与魏忠贤的关系真的很好。

此时此刻,戴坤当真是又气又怕又后悔,呼呼直喘粗气。

石天雨收起那对龙凤戒指,又说道:“我也明白,你是顾虑吕大人可能会颜面无光,一生气就找借口上报吏部,然后把你撸下去,再捏个罪名把你送到大理寺去,然后再把你砍了。对不对?”

又一针见血地直捅戴坤的心窝。

戴坤气得脖子都变粗了,嘴边又渗出血来,结结巴巴的怒骂道:“你,你,你这狗杂碎,你果然厉害。好,算你高明,可老夫就偏偏不让你娶我家意儿。哼!”

石天雨笑道:“伯父,别冲动,小侄能否娶意儿?现在不是由你说了算。”

见戴坤还是死鸭子嘴硬,便干脆坐到戴坤的面前。

戴坤又怒骂道:“你,你,好,死狗贼,你想怎么样?开出条件来罢了。”

气得“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了,差点背过气去。

石天雨起身,拿过桌面上的毛巾,为戴坤抹拭去嘴边的血渍,又掏出乾坤圣水,拧开盖来,要喂戴坤喝点乾坤圣水。

戴坤怒道:“不用你这狗杂碎那么好心。”

竟然侧身躺下,不喝石天雨的乾坤圣水,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石天雨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伯父,你原本是内伤未痊愈的,现在又气怒攻心,心肺也已经受伤。你要是还想继续把官儿当大,还得依靠小侄为你疗伤的。

否则,即使意儿愿意嫁给吕初生,你也无命当多久的官。

命都快没了,硬气有什么用呢?识时务者为俊杰。”

故意夸大其词,又唬弄戴坤一番。

“哇!”戴坤又被气得吐血。

石天雨也不急于为戴坤疗伤,而是又笑道:“你的伤,一般郎中是医治不好的,只有我手中的乾坤圣水,才能给你根治。你如果不相信,那我可以马上离开,不再来看你。”

说罢,假意起身离座。

戴坤心头一凛,还真是吓着了。

当着知府,如此富贵,自然惜命啊!

石天雨见状,又转身说道:“伯父,你好好考虑,你不再理会小侄,小侄也无所谓。

大不了,小侄不当这个右参议,小侄回京都去,一样有官当的。

我已经是从二品官员,位于朝廷文武百官之列。

朝廷只要有实职方面的空缺,还是会让我出任实职的。

我最多就是耐心等待而已。

再说,我有一身好武功,我可以到辽西抗金去。”

戴坤扬手指着石天雨,却是有气无力。

那手又垂了下来。

石天雨冷笑着说道:“现在小侄在意儿面前说话可比你灵,你看着办吧?”

说罢,转身要去开房门。

戴坤看见石天雨真的要走,反而焦急了,慌忙说道:“你回来。回来!”

石天雨便到回戴坤的床沿前,又耐心的说道:“伯父,其实小侄与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那韩进罪大恶极,原本就是该死的,你即使护着韩进活着,韩进迟早也会连累你的。

总会有一任官员会拿韩进开刀的,你何必为一个死鬼断送你的财路呢?

我经常送钱给你花,不挺好的吗?”

得理不饶人,话语如利箭,狠狠的刺在戴坤的心窝上。

戴坤万般无奈的说道:“好!你有种!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老夫疗伤?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家意儿?”原本想让石天雨先开条件的,无奈石天雨一直拐弯抹角,只好自己先说了。

石天雨把握机会,收起那瓶乾坤圣水,藏入怀兜里,又含笑的说道:“哈哈!伯父,你只要在这份公文上批几句话:‘石天雨原是涪城通判,熟悉涪城及所辖各县的情况,文武全才,也曾经是名动天下的谷香县知县。本府生病期间,请微服私访涪城的从二品官员、龙庭大将军、兵部侍郎、四川布司府右参议石天雨石大人代为主持涪城府衙一切公务,请吕大人酌定并报呈吏部。’就行了。

凭你与吕源的关系,他绝对不会怀疑你的。

另外,我也会托人进京,向九千岁禀报你病重之事。

接下来,我就是正式的涪城知府了。

如此,你到布司府去当右参议,不是挺好的吗?

如此,你还可以整天的陪伴你的老上司吕源啊!”

水到渠成地把心里的要求提了出来。

石天雨说罢,从怀中把早就准备好的公文拿出来,递与戴坤,又说道:“伯父,这份公文是一式三份,一份存档,一份报呈吏部,一份报呈布司府。

伯父,你病好后,你暂时还是知府,还是涪城的第一号人物,政绩出来全归你。

小侄又无权免掉你,你怕什么?

不过,我迟早也会是涪城知府的,希望你识趣点让位。

不然,咱们俩斗的两败俱伤就不好喽。”

戴坤气得呼呼直喘粗气,怒瞪着石天雨,眼神里全是怒火,心道明白:石天雨是要让戴某人让出知府之职。但是,戴某还没有高升,怎么可能让出涪城知府这个职务呢?

哦,对了,石天雨是要让戴某与之换位,让戴某出任布司府右参议,由石天雨来当这个涪城知府。明白了,石天雨这个狗杂碎,真他姥姥的狠毒,毒啊!太毒了!

石天雨又掏出一份公文,递与戴坤,说道:“这里还有一份公文,是小侄暗中命人搜集的情况,小侄原本是可以派人将这份公文暗送到京都去的。

到时候,万岁爷看了这份公文之后,来个廷议,可能会治你监管不力,也可能会派朝廷大员来彻查你是否与那些乌七八糟的县令有关之事。不过,看在意儿的颜面上,这份公文暂时放在你这里,你看着办吧。”

说罢,不再理会戴坤,向戴坤抱拳拱手,又向戴坤欠欠身,甚是礼周,但转身而去。

戴坤放下关于石天雨代任涪城知府的公文,再拿起关于石天雨微服私访的情况汇报,竟然是参戴坤下属各县令的:白优龙私挖金矿,方世中让捕快垫税,卢宝川欺男霸女,程修竹以多出命案来收银子。

戴坤阅看石天雨这份微服私访的材料,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脖子顿时冷嗖嗖的。

想到此折子真要报呈给朱由校,那戴某人就彻底完了。

因为戴某是涪城知府,管治所属五县,现今已有四个县令犯下滔天大罪。

戴某理应受到株连。

戴坤阅看这份奏折子之后,不由又是心里暗骂:姓石的狗贼真够狠的!他留在涪城图我家意儿,暗命手下去搜集老夫以及各县令之罪证!

诶,老子中计了。

顿时气得眼前发黑,差点又晕厥过去。

因为没有反省,又把所有的错,把所有的罪,都算到了石天雨的头上。

厅堂里。

戴如意看到石天雨从内堂出来,便笑语盈盈的相迎,满脸甜笑的说道:“相公,和我爹谈好了吗?”又伸手挽住了石天雨的胳膊,甚是亲热。

石天雨笑道:“谈好了,你好好陪伴令尊,我先回去了。”

轻轻松开戴如意的手,捧起戴如意的脸,啃了一口。

又俯耳低声说道:“今晚,你好好歇息,陪伴好令尊。咱们之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戴如意柔情似水的点了点头,芳心又是阵阵感动:石天雨太为她着想了。

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多多的陪伴老父亲。

将来,嫁人了,就很难有空闲来陪伴老父亲了。

韩凤凰手里捧着两只金元宝,呆呆地看着石天雨与戴如意亲热。

石天雨分开戴如意,又走到韩凤凰面前,又朝韩凤凰欠欠身,转身而去。

戴如意走到韩凤凰面前,低声说道:“娘,快把钱收起来吧,总是捧着钱,让下人看到不好。”

韩凤凰瞪了戴如意一眼,回过神来,捧着两只金元宝,起身回房去藏好。

然后,去看看戴坤的情况。

当夜戌时,戴府里安静下来。

戴玉环沐浴更衣,对着落地铜镜梳妆。

镜子里的戴玉环,身材高挑。

与其他姑娘不同的是,戴玉环的身段稍为丰腴些。

但这身段,要是放到唐代去,肯定是绝世芳华。

而戴玉环实在也是一个绝丽的美人,只有十六岁,大大的眼睛,眼球深黑,一张圆脸。

虽然身穿粗布衣衫,但是,仍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因为家贫如洗,又因为与戴坤是老乡,故此才到戴府当丫鬟的。

但总是被戴坤夫妇呼来喝去的,所以,戴玉环也总是幻想着能有白马王子来拯救她。

现在遇到了石天雨这样的白马王子,戴玉环得把握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哪怕当戴如意的陪嫁通房丫鬟也好,毕竟能陪伴在戴如意身边,能和石天雨在一起,说不定,将来自己也能怀上石天雨的骨肉,最好能生个儿子,从此改变命运,富贵起来。

艰苦的生存环境,把戴玉环逼的机灵起来,聪明起来,也因此有了心计。

戴玉环梳妆打扮好,便悄然来到石府的后门。

果然看到石天雨在等她了。

戴玉环不由激动的说道:“石大人,没想到你这么守信用。说吧,要我办什么事情?”

石天雨也已经沐浴更衣好了,含笑的说道:“你不是喜欢钱吗?走,我带你看看我的大金库去。”说罢,抬起左手中指,伸手搂过戴玉环入怀,纵身一跃,跳进系统空间里。

又搂着戴玉环,进入大金库里。

顿时,戴玉环被眼前的金山银山所惊呆了,连连惊叫,跑向那些金山银山。

不时的,弯着腰身,去舔那些金砖和金元宝。

石天雨缓步走过来,伸手搂着戴玉环,搂得紧紧的,闻到了戴玉环身子的清香,又低声说道:“喜欢吗?”站在金山前,怔怔出神的戴玉环,恍然若梦。

但听石天雨所问,才回过神来。

戴玉环转身,依偎在石天雨的怀中,仰望着石天雨的眼睛,激动落泪,颤声说道:“喜欢!我知道你有钱,所以,我宁愿当戴如意的陪嫁通房丫鬟,希望能从此改变我的命运。

我太可怜了。

长这么大了,从来就没有穿过一件好衣服。

七岁就到戴府当丫鬟了,虽然吃的好一点,偶尔也能吃到肉,但是,总是被戴坤夫妇呼来喝去,我还经常的挨骂,经常的挨打。

想见爹娘,也不容易,好几年才能看到爹娘一次,他们每来一次,我好几年的收入,就等于打水漂了,都不够给爹娘当车马费用。

家里还是那么穷,好在,你上次给我一锭银子。

那是我有生以来,拥有的第一大锭银子。”

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哭出声来,把头埋进石天雨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石天雨伸手轻抚戴玉环的秀发,轻抚戴玉环的脸,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以后,把你的父母也接过来,让你的父母好好的享福。你也不用当陪嫁通房丫鬟,我直接就把你娶了。今晚,咱俩就洞房花烛夜,就睡在这座金山上。”

说罢,抱起戴玉环,放在一堆平整的金砖上,趴到戴玉环的身上去。

戴玉环破涕而笑,说道:“呵呵,真的吗?我在做梦吗?”

说罢,侧头看看,自己真的躺在金山上,不由又伸手掩脸大哭起来。

真的没想到会改变人生命运的。

石天雨说道:“真的!不是做梦。”

说罢,伸手为戴玉环宽衣解带。

两人随即在一堆平整的金砖上翻滚起来。

戴玉环很痛,但是,很快乐,很陶醉。

神仙似的。

没有什么比美梦成真更快乐的了。

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以后可以补习。

只要人美就行,能给石天雨生漂亮小孩就行。

不怕妻妾多,不怕小孩多,因为钱多。

石天雨囤积起来的钱粮,如果仅仅是一家人和丫鬟仆役食用的,一万年也用不完。

所以,石天雨不知疲倦似的辛勤的耕耘着戴玉环的一亩三分地。

清晨,两人都很困倦。

但是,石天雨还是睁开眼睛,摇醒了戴玉环。

抱着戴玉环从金山上下来,拿过衣服,为戴玉环穿衣。

戴玉环伸手揉揉眼睛,迷茫的说道:“我,我今天还要回戴府去呀?我不是成为你的夫人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当小丫鬟?那,那这些钱呢?”

石天雨笑道:“这些钱都是你的。我们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度蜜月。现在,你回戴府去,继续当小丫鬟,但也只是短暂的,临时的,你不要意气用事,要注意保密咱俩的事情。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盯紧戴坤的一家三口,要盯紧戴府的一切,感觉有什么异常,就来告诉我。我在和恒连锁银号还存了一些钱,你需要用钱时,随时可以去取用。

过阵子,我会派人陪你回老家,接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到涪城来定居。

我会给你的家人买最好的宅子,给你雇佣很多丫鬟仆役来服侍你,让你和你的家人都过上美好的生活。走吧,要听话哦。

这张通兑银票,面额不大,但是,你也不能一下子拥有太多的钱。

否则,被戴坤发现,会怀疑你偷他家的银子的。

这里的金砖,你随时可以拿去,但是,你现在也没地方藏放。”

说罢,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塞给戴玉环,又叮嘱戴玉环一番。

戴玉环点了点头,也从石天雨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一份真诚。

石天雨遂抬起左手中指,搂着戴玉环,纵身一跃,回到石府后门,让戴玉环独自先回戴府里。

此时,天刚朦朦亮。

戴玉环说:“戴府所有的门肯定都上栓了,我回不去的。”

石天雨一笑,搂着戴玉环,飘飞而起,凌空瞬移,眨眼间,便到了戴府上空。

又无声的落地,将戴玉环送回到戴府的后院里,无声无息的。

然后,朝戴玉环点了点头,便飘飞而去。

戴玉环抬头望着天空许久,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回房间里去。

只是,双腿一瘸一拐的,走路很艰难。

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前两天,戴如意走路也会如此艰难,原来戴如意刚刚成为少妇。

而戴玉环的房间,是一间七八个人睡的房间。

但是,里面住的都是丫鬟。

所以,白天都很劳累,现在都在睡梦之中。

戴玉环悄然的爬回到自己的那张床里佯睡。

但是,一下子就睡着,太累了。

昨夜,和石天雨折腾了整夜,很快乐,但是,事后却很累!

幸好,七八个人起床做事,动静较大,又把戴玉环给吵醒了。

不然,戴玉环睡到正午都有可能睡不醒。

西北。

陆建功躲藏在熊家庄里,虽然好吃好喝,心情却无比失落。

这天黄昏,晚风送爽,吹消炎热酷暑。

陆建功用过晚饭后,走出山庄大门,一个人独自在庄外的树林里漫步,满怀心绪,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因为出卖石天雨而成名,但是,现在却落得两面不讨好。

西北武林中人虽然曾经感激陆建功提供过石天雨的落脚之处,却对陆建功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一个为名利而活的人,是不可靠的。

何况西北武林中人都知道陆建功的江湖外号是鼎鼎有名的“白鸽眼”。

尽管熊家庄的人对陆建功明面上依然热情,好吃好喝地招待,却是对陆建功敬而远之。

陆建功也不敢回洪兴镖局,生怕师父满门对陆建功的责怪处罚。

更不敢独自行走江湖,生怕被武林正士给宰了。

此时此刻,陆建功感觉好孤单。

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在洪兴镖局里是最聪明的。

所以,陆建功利用了师弟成了才的计策,又反而玩耍成了才一顿,满以为自己不仅可以出名和教训师弟一顿了,却不料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得自己现在无家可归。

“杨少华,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又断了双腿,没了耳朵,如此丑八怪,难道还想要我继续为你守寡吗?我这辈子替三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何必多和无真子还算好的,他们或多或少给了我一点钱养家糊口,抚养孩子成长。你呢?不仅一文钱没给,倒是让我倒贴给你三百两银子,养着一群不伦不类的所谓的武林中人。”

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陆建功的耳边响起。

接着,又传来了杨少华的声音:“哈哈!娄天英,好妹子,你已经是我杨家的人了,还害什么羞呢?再说,你原本就是爽舒楼的女人,是出来卖的,只不过是大家无意中让你怀上了小孩,你却以此为生。熊家庄虽然现在没有什么钱,但是,将来会很有钱的。你放心,绝对饿不了你的。”

陆建功差点惊叫出声:“杨少华和娄天英?”

听声辨人,不由大吃一惊。

急忙闪身于一株大树杆后。

不料,杨少华和娄天英却偏朝陆建功撞过来。

陆建功清楚的记得,娄天英长得颇有姿色,年约二十七八岁,就在自己投奔熊家庄的时候,娄天英也领着几个孩子,前来投奔熊家庄,称是杨少华的远房亲戚。

而当时,娄天英是杂在何必多、无真子的队伍里来的。

陆建功此时甚是吃惊:没想到娄天英竟然是无真子、何必多、杨少华都用过的女人。

而且,娄天英还先后为无真子、何必多、杨少华生下了三个孩子。

咦,爽舒楼?

嗯!太原府城的爽舒楼,挺有名气的。

西北武林之中,很多没有成家的男人,像北宫博等人都喜欢每月去太原府城的爽舒楼一次,解解闷就回来。

陆建功略一思忖。

杨少华柱着一双铁拐,陪同娄天英已经走过来了。

此时的娄天英,还有些姿色,毕竟是风尘中人。

娄天英陡见陆建功,吓了一跳,不由惊叫一声:“陆少侠?你怎么在此?”

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头一闪,跑开了。

之所以会害羞,那是因为要为杨少华保密的。

现在和杨少华在一起,被外人撞见,哪有保密可言?能不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