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如意原本不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是生气、郁闷、苦恼以及爱情不顺而导致的气血不畅。
尤其是每天晚上都听到戴坤和向来香要害石天雨。
而戴如意原本是练武之女,晕睡之中,又给戴坤强力输气进入戴如意的体内。
顿时,戴如意体内的郁气即时乱撞乱蹦乱跳起来。
这也是练武之人内力的本能反击。
而戴坤仍然认为爱女是练功走火入魔的。
此时,感觉爱女的体内气血运行过快,而且与自己输进去的气碰撞起来,不免更是心惊,感觉戴如意中邪太深,急急用尽全力加强运气输气,想如此压制戴如意体内的“邪气”。
戴如意年纪尚轻,才十七岁,虽然是练武女子,但是功力较弱,又是女子,体内的气体本能抗争,但是,又如何抗的过戴坤数十年的功力呢?
“哇!”
戴如意承受不了父亲强力的功力推送,在戴坤强流气体的灌输下,心脏颤动起来,实在受不了,蓦然吐出一口血来。
顿时,鲜血染红了戴如意的衣衫以及被铺。
“哎呀!”
就在戴如意身前扶着戴如意的韩凤凰,顿时如遭雷击,身体也被戴坤父女两种功力合力弹倒在床榻上,惨叫了一声,侧倒在床榻上,吐出一大口血来,顿时就晕过去了。
“乖侄女!”
“夫人!”
向来香与邬正道异口同声惊叫,却又是手足无措。
他们也会武功,但是,远非戴坤的对手,看到戴坤把戴如意震的吐血了,还连累了韩凤凰,岂敢插手这种事情呀?
戴坤急急收掌,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意儿,夫人,你们怎么样?怎么样呀?伤着没有呀?诶!怎么回事呀?”
戴如意微睁了一下眼睛,气息微弱的说道:“爹,我,我好难受,你,你,你害死我了。”
说罢,便侧倒在床榻上。
真惨!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竟然被戴坤折磨成这样。
戴坤又惊又怕,挥手大喊大叫:“来人哪,快传郎中!”
一群郎中随即各提着药箱,鱼贯而入,按名气大小,先后给韩凤凰把脉诊断,得出共同结论:韩凤凰受了内伤,须排毒、须滋补、须静养。
这回,没有一个郎中敢提出异议,反正前面的郎中说什么,后面的郎中便说同样的病理。
就连药方都照抄了。
因为这八名郎中这几天也被戴坤折磨的快要死了。
个个心里都暗恨戴坤,暗暗问候戴坤的母亲十八遍。
戴府中人急按药方出去分头购药去了。
但是,对于戴如意的情况,郎中们就得出不同的结论了。
因为这些郎中都不是武林中人。
一个郎中说道:“戴大人,大小姐受了严重的内伤。”
另一个郎中说道:“戴大人,大小姐体内的气体乱蹦乱跳,脉象也乱,好像!好像!好像!”
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又一个郎中说道:“戴大小姐心肺受损,内伤甚重,得往成都请名医过来。”
还有一外郎中说道:“戴大小姐呼吸粗重,脸色涨红,似是皮,皮,皮下,出,出血!”
“滚蛋!都他姥姥的给老子滚出去。”戴坤听了,又惊又怕又怒又气,破口大骂,甩手就给一群郎中各一记耳光。
“啪啪啪!”
“大人饶命啊!”
八个郎中吓得赶紧跪地求饶,虽然均是被打的牙血直流,满脸红肿,但是,听得戴坤让他们滚,他们个个如得大赦,急急滚爬而去。
能离开戴府就行。
这些郎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戴府,忽然个个精神起来,脚步均是轻快无比,仿佛天更蓝,水更绿,空气更加清新。
夏日炎炎,天气火热。
戴坤原本就是全身汗湿,运功一次为爱女输气反将爱女弄得吐血,招来八个郎中把脉却毫无结果,想到爱女是吕家的未来儿媳妇这一点,戴坤此时可是惊怒怕气交集在一起。
眼望侧倒在床的韩凤凰与戴如意,均是嘴角边还渗着血。
戴坤见此惨状,不由心想:要是她们母女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办?
我从此孤独终老吗?诶!怎么回事呀?
我作过什么孽呀?
怎么上天如此报应我们戴家呀?
唉,吕大人会不会向我问罪呀?诶!
毕竟,意儿已经与吕初生订亲了。
很快,吕初生就会过来迎娶意儿。
诶!难道我把意儿的尸体嫁给吕初生吗?
戴坤悲哀的想到此,又吓出一身冷汗。
霎时间,戴坤全身是冷热交集,伤痛气怒怕交集,气血攻心,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顿时侧倒在地上。
感觉太悲哀了。
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大人!你怎么样?你怎么啦?戴大人,你醒醒!大人!”
向来香和邬正道见状,犹如死了亲爹一般,急急扶起戴坤。
又为戴坤抹试嘴角边的血,哭出声来。
“戴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此时,路海等人闻讯前来,见状更是吓得又跪又拜,哀嚎着呼唤戴坤,生怕戴坤从此撒手西去。均是感觉天也要塌了。
他们均是用力的摇晃着戴坤,期盼戴坤能快点醒过来。
戴坤被这帮奸佞摇晃着,稍为清醒过来,但是,全身发冷,难过又颤抖的说道:“邬经历,快,快去,快去请些武林高手过来帮忙,救救我家意儿,快!”
邬正道也不顾那些匪帮高手出场费昂贵了,先救戴坤要紧,毕竟戴坤是邬正道在官场上的依靠。于是,邬正道便急急躬身应令而去。
“慢!邬经历,等等!”向来香却又叫住邬正道,然后又扶戴坤坐下,说道:“戴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戴坤扬手指着向来香,怒气冲天的骂道:“这?!这都,都什么时候了?向来香,你姥姥的,有屁,快放,有话,就讲!说啊!”手臂瞬间又无力的垂下了。
中气不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就几个字,也得分开来说。
向来香生怕戴坤怪罪,结结巴巴的说道:“戴大人,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别说水尚飘是一条饿狼,就是邬经历请到了铁扇帮或者是灵蛇帮的人,到时恐怕也,也迟了。”
“哇!”
戴坤闻言,感觉向来香言之有理,但若是无人来救自己一家三口,接下来,戴府便是一家三尸了。心想至此,惊怒攻心,恼怕攻心,气血不畅,血腥上涌,竟然一口血吐在了向来香的脸上。
戴坤的身子又无力地倒在床榻上。
“大人!戴大人!”
向来香、邬正道、路海等人急急一起上前扶起戴坤,给戴坤拍背、抚胸、按“人中”,均是失声而泣,鼻涕泪水混和着流入嘴里。
尤其是向来香,还被戴坤吐的满脸都是血,此时和着泪水鼻水,更是难看,更是丑态百出。
戴坤舒了口气,断断续续地问:“向来香,本府还没有死呀,你快说下去。你姥姥的,你哭丧呀?你爹死了吗?真不是东西!”
向来香眼看戴坤就要死了,便焦急的说道:“大人,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城中就有一位高手,那就是,就是,就是石天雨。石天雨曾经救治过大小姐的命,不妨请他再来府上试一试?看看能否救得了戴大小姐?还有您和夫人。”
既是很不情愿的提起石天雨名字,又怕戴坤打他耳光,但是,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弄得结结巴巴的。
戴坤闻言,既是眼睛一亮,但又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说道:“石天雨那狗杂碎,唉!路海,快去请石天雨过来救救我家意儿。”
“诺!”路海闻言,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救戴坤要紧。
如果戴坤死了,换了知府,恐怕自己再也威风不起了。
以前,石天雨到了谷香任知县,谷香县马上就变天了。
现在,凌锋到了谷香县任知县,谷香县的天空也变了些。
若是戴坤死了,涪城换了知府,涪城的天还不会变吗?
烈日似火,热浪滔天。
此时,石天雨没有待在石府里。
而是待在距离戴府不远处的一处金铺前。
戴府中人由戴府大门出来,拐个弯便可以看到这家金铺了。
如此,石天雨也可以看到戴府中人。
还可以不时的弄个“巧合”,经常可以碰上戴如意了。
于是,石天雨每天闲着无事就到金铺里来。
每天早饭后,就佯装来金铺看看首饰,偶尔也会买一两件。
因为有钱,肯花钱,不惹金铺的掌柜和店小二讨厌他。
但是,石天雨其实是在等戴如意的出现。
金铺的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石天雨这位年少的从二品官员,也难得有这样的官员天天待金铺里。石天雨这样的少年高官,那可是往金铺招牌上贴金啊!
于是,金铺掌柜的,每天都是好茶招呼石天雨,笑脸迎送石天雨,或是陪着石天雨东拉西扯的。丁点都不会讨厌石天雨。
每次看到石天雨来了,金铺掌柜的,都是欢喜无限,激动无限,鞍前马后的服侍石天雨。
石天雨嘴边扯东谈西,心里却盘算着戴如意什么时候会出来呢?若是遇上戴如意,自己又该讲些什么好听的话呢?
心里也暗想:如果石某能得到戴如意,那么,逼戴坤把知府的职务让给石某人,自然不成问题。反正石某有钱,可以用钱补偿戴坤一家的。
当上知府之后,就可以建生祠,就可以为民办实事,如此,双管齐下,那么,石某人肯定能得到魏忠贤和朱由校的支持,然后就可以尽快的当上中原的巡抚了。
嘿嘿!
巡抚啊,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戴如意肯定是喜欢石某人的,只要她喜欢石某,她就算当了吕家的儿媳妇,也会暗中帮石某人在吕源面前讲好话的,自己就有机会和吕源处理好关系。
只要能和布司级的封疆大吏处理好关系,那么,自己就可以在川中大地推广建生祠,然后就可以步步高升了。
如此,石天雨打着如意算盘,不时的瞄瞄戴府,看到了王朝的进出,看到向来香等奸佞的进出,看到了八个郎中的狼狈进出,也看到了戴府的仆人东奔西跑。
虽然不是待在戴府里,但是,看到这些情况,石天雨也是心中有数了。
此时,路海看到了石天雨,惊叫道:“石大人?您,您怎么会在此呢?”
巧好从戴府拐弯处跑出来,迎面就看到了石天雨,不免感觉奇怪,停下了脚步。
石天雨含笑的反问:“路海,何事这么急呀?本官在此看首饰,不行吗?要向你请示吗?”
原本不想看到路海的,但是,见到了,却又不得不打个招呼。毕竟,现在,石某人还不是知府,也不是布司,更不是巡抚,还是得给路海丁点面子的。
路海急忙走过来,急忙狡滑的编一个借口,邀请石天雨去戴府,抱拳拱手,躬身说道:“石大人,戴大人请您到他府上去一趟,称有要事与您相商。”
石天雨当着金铺掌柜的面,不便拒绝,也不便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看来,戴如意是真的病了!
要不然,刚才不会有那八个郎中狼狈的走出来。
而且,戴如意肯定病的不轻。
否则,戴坤也不会让路海来找我。
嘿嘿,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哈哈!
于是,石天雨便随路海前往戴府。
路海能请到石天雨,心里也高兴,也激动。
毕竟石天雨是从二品官员,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
石天雨随路海来到戴府大门口,扬手指着那些凉棚,含笑的问路海:“咦,路捕头,这里为何会有一个凉棚呀?”
路海连忙低声相告,欠欠身,说道:“回石大人,那是给八个郎中住的。唉,戴大小姐已经病了多时,戴大人是为了传郎中方便,不得已出此下策。可那些郎中都是废物,没有一个能为大小姐看好病的。诶!”
此时,路海有求于石天雨,什么话也如实相告了。
石天雨关切的问:“戴姑娘病的这么重呀?”
脑海里,掠过刚才那八个郎中的身影,倒是有些真的担心戴如意的病。
毕竟,戴如意是石某人自己手中的救命稻草。
大明天下,能不能弄出一个知府职务的空缺来,就全靠戴如意了。
路海悲苦着脸,低声说道:“戴大人说戴大小姐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所以,戴大人刚才运功为戴大小姐冶疗体内的妖孽之气,不料却导致父女俩都吐血了。”
说到此,已经是哭丧着脸,真担心这会功夫,戴坤又将会有什么不测,生怕这会功夫,戴坤已经撒手西去。
石天雨笑道:“那就快进府去看看呗。”
但闻此言,心都到了戴如意身上了。
石天雨立即推门而入,大步迈进戴府里。
“石大人到!”路海连忙高喊一声,又紧随其后。
戴如意房里的戴坤闻讯,急忙大喝一声:“来人,扶夫人回她的房里。”
招手让女仆人过来,吩咐抬着晕厥的韩凤凰走开。
刚把韩凤凰抬走,石天雨就在路海的陪同下,匆匆的来到戴如意的香闺里。
向来香、邬正道看到石天雨来了,只好躬身见礼,异口同声的说道:“下官给石大人请安!”
石天雨朝向来香和邬正道点了点头,便关问戴坤:“戴大人,为何伤成这个样子呀?”
戴坤有气无力,很难过,很微弱的说道:“唉,石大人,让你见笑了。唉,本府荒废武功多时,救不了意儿,现在请石大人施以援手,帮帮忙,救救我家意儿。”
现在有求于石天雨,戴坤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石天雨和颜悦色的说道:“戴大人见外了。本官前阵子在涪城任通判,戴大人可是当本官是亲侄子般的相待呀!好,本官立即为戴大小姐诊治。”
戴坤随即对向来香和邬正道说道:“向大人,邬经历,快扶本府出去,关好房门,让石大人安心为我家意儿疗伤。”
又怕出现之前石天雨对戴如意怎么样的情形,此时只好自打嘴巴,示意向来香与邬正道二人扶自己出去,顺便也把戴如意房里的其他闲杂人带走。
石天雨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心道:哈哈!戴坤这老柴骨也真是够滑稽的!知道我会占戴姑娘的便宜啊!嘿嘿!
戴坤在向来香、邬正道、路海等人的搀扶下,离开爱女闺房,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心里想着石天雨又有可能会在戴如意身上怎么样,不由又是一阵心痛,眼前一黑,差点从向来香与邬正道的手臂之间滑倒在地上。
向来香急急扶起戴坤,让邬正道背着戴坤到厅堂去。
邬正道无奈,只好背起戴坤,但是,心里很不舒服,便在心里暗暗问候向来香的女儿。
戴如意听得房门关上,便睁开眼睛来,向石天雨低声道谢:“石大人,谢谢您来救小女子!我爹对您那么坏,但是,一有危难,都是您来救我,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早就醒来了。
只是不想听到父亲与向来香他们几个胡言乱语,所以,仍然装着在晕厥之中。
石天雨忽见戴如意睁开眼睛,不由一怔,但极速反应,机灵的说道:“戴姑娘,看到你这个样子,小生好心疼。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情形再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情话绵绵,继而又关切地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戴如意玉腕的脉搏上。
戴如意闻言,心头好生感动,却又铭记自己是订了亲的人,急急又缩回了纤手,低声说道:“石大人,您别这样说,我,小女子受不了的。”
有机会就要把握,石天雨却仍然坚持说情话:“戴姑娘,你我相见恨晚。我也知道姑娘终身已订,但我就是忍不住相思啊!你可知道,我天天到那间金铺那里等你出来呀!”
既不害臊,也不尴尬,厚着脸皮继续低声说情话。
戴如意难过的说道:“您,您,您这是何苦呀?”
芳心又被感动了,感动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帘。
石天雨一把将戴如意搂入怀中,颤声说道:“意儿,我进京后,万岁爷原本是封我到其他地方任主官的,可是我怕离你太远,所以宁愿出任有职无权的四川布司府右参议,这样就可以常借微服私访的名义来看你,也可以慰籍我心中对你的相思之苦了。”
戴如意但闻情话绵绵,又被石天雨搂入宽厚的怀抱之中,不由顿时意乱情迷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别,别这样子!我,我,我受不了的。”
身子如此被石天雨搂着,耳听绵绵情话,忽然感觉一阵酸软,伸手想要推开石天雨,却又没有去推石天雨。
石天雨却把戴如意搂的更紧了,昵喃的说道:“意儿,我,我真的好爱你,好想你!”
情不自禁的香住了戴如意的双唇。
戴如意顿时一阵陶醉,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石天雨的手,在戴如意身上游弋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在戴如意身上蔓延。
“咚!”
不料,此时,却有人前来敲门。
却是戴坤不放心石天雨啊!
所以,戴坤命老仆人戴岳过来看看情况。
戴岳伸手敲敲房门,又大声的问:“石大人,大小姐的情况如何呀?能否救治呀?”
戴如意蓦然从沉醉中惊醒,急急推开石天雨,扣好衣衫。
石天雨急急转到戴如意的身后,伸出双掌,按住她的后心,大声说道:“好些了,进来吧。”
佯装闭着眼睛,佯装运功为戴如意输气。
但是,丁点内力也没有使出。
房门开了。
戴岳首先进来。
尔后,戴坤在向来香与邬正道的搀扶下也走进房里来。
戴如意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双颊似火,急急又闭上双目。
“意儿!”戴坤轻声呼唤爱女。
戴如意闻声,睁开双眼,心头忽然间也有些许感动,低声说道:“爹,我没事了,有石大人相救,没事了。”对戴坤的不满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父爱浓浓。
父亲再坏,也是父亲。
戴坤看到石天雨运功为戴如意疗伤,又听戴如意说没事了,便轻声安慰爱女,说道:“有石大人在,意儿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
石天雨其实并没有给戴如意运功输气,只是装模作样,此时收掌睁眼,又探指给戴如意把把脉,不由暗暗吃惊:戴姑娘真的是受了内伤啊!
戴坤看到石天雨收掌睁眼,便紧张的问:“石大人,我家意儿情况如何呀?好些了吗?真的是练功走火入魔吗?”
石天雨说道:“大小姐确实是受内伤了,但是伤势不重。请戴大人放心,有小侄在,大小姐的伤一定会尽快好起来。我现在去给大小姐弄点药,你吩咐人准备一碗凉白开,待会,你和戴姑娘、夫人分别喝下去,半柱香功夫,就能修复内力,驱除妖孽之气!”
因为有神水宫的乾坤圣水,所以,石天雨可以治疗百病。
所以,石天雨对戴府一家三口的伤情治疗,甚是自信。
戴坤说道:“好,谢谢石大人。”急急躬身向石天雨道谢,接着,吩咐丫鬟戴玉环去端一碗凉白开过来。
戴如意心想父亲一直都很恨石天雨,而今为了自己竟然向石天雨道谢,父爱真的很浓厚,真让人感动。
便急忙说道:“石大人,请给家父运功疗伤吧,他刚才为我输气,内力回流,也受伤了。”
石天雨笑道:“不需要,因为你伤重,所以,才需要我运功给你输气。戴大人嘛,不需要,只需要喝药就行。而且,只需要喝五天的药,你们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了。以后,我每天过来给戴姑娘运功输气就行。”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很小的汉白玉的瓶子,拧开盖,往戴玉环端来的一碗凉白开水里,滴了三滴。又拧好盖,收起瓶子,接过那碗水,轻轻的摇了摇。
接着,石天雨又侧身对戴玉环说道:“姑娘,劳烦您再去拿两只碗过来,把这碗水匀分,给三位伤者喝下去。”
戴玉环应令而去,放下这碗乾坤圣水,又出去拿碗去。
向来香战战兢兢的说道:“会不会有毒呀?”
真坏!
这个时候,还要绊石天雨一脚。
戴坤父女均是心头一凛,均是凝神的望着石天雨。
真怕石天雨是在给戴府一家三口下毒啊!
邬正道悄然翘指称赞向来香高明。
不得不服向来香之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石天雨淡定的笑道:“我刚才说了,半柱香功夫就行。你们现在去烧香吧,我不会马上就走,等烧完一柱香,我再走。如果是毒药,在场的人都见证着,我也将会被绳之以法。”
戴坤却仍然将信将疑的说道:“石大人,你的是什么药呀?我看好像也是凉白开呀!”
石天雨神定气闲的笑道:“神水宫的乾坤圣水,我当年在辽西抗金的时候,幸好神水宫送来颇多的乾坤圣水,为我们的将士们疗伤止血。戴大人,放心吧,我要杀你,易以反掌,何须下毒?再说,我是从二品官员,拿到的俸禄远远比你高啊!何必去当杀人犯呢?”
戴坤这才“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此时,戴玉环拿着两只碗过来,用刚才的那碗水,匀分成三碗,分别递与戴坤与戴如意。
石天雨却抢过戴如意的那碗水,喝了一小口,再将碗递与戴如意,侧身笑道:“戴姑娘,放心喝吧,我也喝了。这种乾坤圣水,不仅驱百毒,而且疗内伤,还能壮功力。我那条狗也是经常喝这种乾坤圣水的,如果不信的话,改天你和它打一架,看看是不是它的对手?”
暗骂戴坤连狗也不如。
戴如意灿笑起来,笑道:“呵呵,好吧!”
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戴坤却是呆呆地望着戴如意。
一时也没有领会到石天雨在骂他连狗也不如。
石天雨又平静的笑道:“这样吧,我们出厅堂去等,戴大人在此陪戴姑娘一会,看看这水会不会毒死戴姑娘呀?”
说罢,背转手,转身而去,来到厅堂坐着。
石天雨这话也够刺耳的,够扎心的。
向来香、邬正道等人无趣的只好尾随石天雨来到厅堂坐下,等候戴如意服药之后的结果。
闺房里。
路海转身要走,却被戴坤一把拉住。
戴如意恼怒的说道:“爹,你既然怕石大人下毒害你,你为什么又要请人家过来救咱们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古话,你没有学过吗?哼!难怪你当知府八年都没有政绩。唉!你不喝算了,我喝了罢。”说罢,探臂去端戴坤的那碗水。
戴坤急忙侧身挡住戴如意,自己端起那碗水,仰头一饮而尽。
路海要阻拦,却是来不及了。
戴坤说道:“路海,扶老夫出去厅堂坐会。”
“诺!”路海急急躬身接令,干脆背着戴坤到厅堂去。
戴如意见状,又是甚气,便躺下来,又侧身吩咐戴玉环,赶紧的端剩下的那碗水去喂服韩凤凰。戴玉环也应令而去。
继而,戴如意又心想:看来,石天雨确实是真心爱我的,家父以前那么坏的修理他,这些天还在搞他的鬼,可他一听我们戴家有事,立即赶来相助。
戴如意心想至此,嘴边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但是,和石天雨嘴嘴的情景,又浮现在戴如意的脑海之中,戴如意娇羞的心道:刚才,我和石天雨真的那个了吗?
男女之间,那个,真的很美妙!
顿时,戴如意又感觉双颊发热,心跳加速。
心道:没想到我与石天雨进展的那么快?难道我早就已经爱上石天雨了吗?
厅堂里。
向来香看到路海背着戴坤出来,急忙起身,扶住戴坤,惊叫道:“戴大人,你怎么样?水里有毒吗?”问的很直接,也不顾石天雨此时就在眼前。
直接就给石天雨穿小鞋。
但是,向来香却意想不到的是,戴坤却说道:“挺好的,喝下去之后,感觉浑身有力气了。”
说罢,分开路海和向来香,自己坐在厅堂的主位上,也算是坐在石天雨的旁侧。
向来香和路海、邬正道等人顿时瞠目结舌。
戴坤侧头望向石天雨。
石天雨含笑的点了点头,气度非常好。
并不怪意向来香说了那么多的无聊的话语和出了些馊主意。
戴坤只得含笑的对石天雨点了点头,然后合目养神。
向来香落坐,心道:石天雨为何对戴坤这个老柴骨以前整他的事情都既往不咎呀?
石天雨为何还对戴坤这老柴骨一家人那么好呢?
向来香原本是希望石天雨对戴府一家三口见死不救的,但是,世事却恰好相反,往往人算不如天算。这让向来香心里甚不是滋味。
邬正道望着闭目养神的戴坤,心里暗暗咒骂戴坤,心道:但盼石天雨刚才下的是毒药,把戴坤夫妇毒死算了。否则,戴如意这条沟通吕源的桥,恐怕要给石天雨搭上了。
姥姥的,怎么上天总是相助石天雨这个狗杂碎呀?
诶!上天不公平啊!
半柱香功夫后。
戴坤忽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积于胸腔的淤血。
向来香把握机会,当即大吼一声:“来人哪,石天雨毒死戴大人,快抓捕石天雨这个嫌疑犯!”
邬正道惊叫一声:“什么?戴大人真要死了?”
当即失声痛哭,不顾那滩污血,竟然跪在戴坤面前,伸手抱着戴坤的一双膝盖,嚎啕起来,落泪如雨。
戴府中人均是大吃一惊。
路海以及众捕快也纷纷抽刀拔剑的指着石天雨。
戴如意闻讯,急急翻身而起,光着脚丫跑到厅堂来。
戴坤起身,摆了摆手,吼道:“向来香,你们干什么?为什么对石大人如此无礼?还不跪下向石大人赔礼道歉?”
“什么?”
“什么什么?”
向来香、邬正道、路海等人顿时如傻了一般的连声反问。
石天雨起身笑道:“戴大人体内的淤血已经吐出来了,但盼戴大人好好休养些日子,天气热,进补也要小心些。”
“谢谢!”戴如意掏出汗巾为戴坤擦拭嘴边和胸前的血。
这是一条游龙戏凤的金黄的汗巾。
是端午节前石天雨送给戴如意的。
石天雨又笑道:“不客气,戴姑娘,本官明晚再来为令尊令堂疗伤,你去看看令堂吧,估计她也已经吐出淤血,并且能够起床走动了。好了,告辞!”
说罢,转身而去。
戴如意想送石天雨出府,却又不敢。
目送石天雨离去,心里忽然间又很舍不得石天雨离开戴府了,真盼石天雨能多留戴府一会。
“快快快,去看看你母亲。”
此时,戴坤拉起戴如意的手,急促的说了句话,便拖着戴如意去看韩凤凰了。
向来香、邬正道、路海等人也急急尾随而去。
他们进入内堂,但见韩凤凰已经神采奕奕的款款走来。
这才相信乾坤圣水的作用和威力。
这才相信石天雨不是要毒害他们,而是真的在营救戴府一家三口。
顿时,戴坤夫妇相拥而泣,感慨万分。
日影西移,久违的凉风吹了进来。
韩凤凰分开戴坤,转身回房,沐浴更衣去。
向来香赶紧讨好戴坤,躬身说道:“戴大人,你没事就好,刚才下官差点吓死了。”
立即上前,拿起戴坤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好像戴坤是他亲爹一样似的。
邬正道也连忙表现表现,躬身说道:“戴大人,下官刚才一直为你祈福,盼你早日康复啊!”
不甘落后,靠上前去,扶着戴坤落坐。
“真不是东西!”戴如意见状,暗骂一声,转身回房。
戴坤坐好,对邬正道说道:“邬经历,参石天雨的折子暂时不要发出去。”
“这?!”邬正道希望落空,很是不甘心。
向来香随即怒喝邬正道一句:“邬经历,这什么这呀?石天雨还要为戴大人疗伤的。石天雨若是给你参死了,谁来给戴大人疗伤呢?”
邬正道无奈的说道:“对对对,等戴大人伤好了,再参石天雨那狗崽子一本。”
终于恍然大悟,却还对参石天雨一本之事念念不忘。
戴如意还没回到她自己的闺房里,但闻此言,心里不由暗骂向来香和邬正道:这两头牲口,真是没得救了。要不是因为家父有伤,今天本姑娘一定要赶你们出府。
浓云遮天,苍穹黯淡下来。
丝丝凉风吹送。
石天雨含笑回府,脚步轻快了很多。
心想:只要从此能偷偷和戴如意好上,那就算打通了进吕家的门。
将来等戴如意嫁入吕家之后,再请她帮帮忙,经常在吕源面前多多美言石某人。
哈哈!
微风渐大。
狂风开始怒号起来。
天地昏暗,浓云滚滚。
张慧看到石天雨微笑回府,样子很高兴,不由奇怪的问:“公子,为何今天笑容这么好呀?”
石天雨嘻皮笑脸地转移话题,说道:“唐关快回来了吧?”
又伸手在张慧的俏脸上捏了一下。
张慧嗔骂一句:“讨厌死了!我不喜欢唐关。”
俏脸一红,转身赶紧跑入后厨去。
宋子青看到石天雨回来了,马上就端上热茶,躬身说道:“大人,请喝茶。”
石天雨接茶过来,亲切地说道:“宋兄,在石府内,咱们是兄弟,你称我为石兄弟吧。如果不出意外,咱们将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宋子青随即习惯性的躬身拱手说道:“诺!大人!哦,石兄弟!”
一时改口,感觉很不习惯。
石天雨笑道:“咱们同食同住,何必去分官衔大小呢?戴坤病了,无暇顾及修理我。
宋兄,你也乔装到各县去走走,替兄弟我了解一下各县的情况,将来综合潘栋提供的消息,兄弟我就能写出更好的微服私访的折子。
我想,这份折子不仅是要给吕大人看的,还要想法子送到皇宫里去。”
亲切地拉着宋子青坐下,谈了自己的想法。
宋子青惊喜的说道:“给万岁爷看看这份折子吗?”
石天雨目光很长远,颇有深意的说道:“不错。一定要向万岁爷提供最真实的材料,这关系到我的前程,也关系到弟兄们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