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很简单了,霍山带着羽林卫直接冲进来,将活着的28名刺客全部拿下。随即向杨竞请罪道,“臣护驾来迟,请大王恕罪”
“哈,一点也不迟,起来吧”杨竞笑道。
与此同时,客栈老板娘也带着那六个厨师、跑堂伙计打扮模样的人,脱掉身上的粗布衣服,露出里面的斗牛服,“臣政保司行动处一科指挥千户沈婉率属下僚属参见大王”
何知远和刘林吃惊的看着一脸正色的客栈老娘板,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这老板娘竟然是政保司的人,还是政保司行动处一科的指挥千户?那可是正牌的一科主官,正七品武职啊。
怪不得大王刚才想都没想,就喝了这沈婉端上来的酒呢。这酒是政保司的人端上来的,大王自然放心了。政保司号称辽王亲军,大王最是信任不过了。看他们身上穿的斗牛服就知道了,杨竞允许政保司全员穿斗牛服。或者说杨竞给政保司吏员全部赐予了斗牛服。
“你叫沈婉?是行动处一科的指挥千户?”杨竞笑着问。
“回大王的话,是的,臣于一个月前带队到达此处,在此处临时建设了这座客栈”沈婉恭敬的说。
何知远一愣,一个月前?大王还没准备出行啊?难道这个局,大王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不,一个月时间都不够,至少得有两个月时间才够。
没错,这就是杨竞布置的一个局。通过政保司的监控,杨竞早就察觉到了朝堂上暗流涌动。但是他不知道这个爆发点是什么。杨竞做事,向来都是未雨绸缪的。既然不知道爆发点是什么,那就提前布局好了。
杨竞没有找吴晋等人商议,就是和秋华仔细筹谋了一下,定下了秋华暂时休沐,然后引蛇出洞的计划。毕竟秋华掌管着御史台,兼管着政保司,秋华的不在,一定会让有些势力觉得机会来临了。
杨竞和秋华商量完,又把政保司主事柳依叫来,让柳依派出人手,在襄平郡、辽西郡和辽东郡建设了6个一模一样的客栈,这个客栈就是这6个客栈之一。
这也是杨竞从何知远刺杀燕王杨棣那场行动中获得的灵感。一开始,杨竞只是觉得,朝堂中可能会有势力对自己下手,他没考虑到会有人弹劾余成,杨竞是按照有人刺杀的标准来制定计划的。
柳依直接把政保司行动处8个科,8名指挥千户派出去了6名,就剩下2名行动科指挥千户在襄平城策应。这沈婉就是行动处一科的指挥千户。
政保司下设4个处,行动处、策反处,内务处和情报处,行动处主要负责刺杀等外勤行动。策反处主要负责对敌对势力重要人员的策反工作。情报处顾名思义,就是收集各类政治情报。
内务处最为神秘,负责监视辽藩的各级官员。辽藩几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身边,都有政保司的眼线。重要岗位的六品、七品官员身边,也有政保司的眼线。这个处,也是政保司人员最多的处。
这次杨竞布局,主要动用的就是政保司行动处的人手。杨竞为了保险,竟然设置了6个一模一样的客栈,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刺客动手。
在杨竞看来,刺客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刺杀地点不用,与其被动的等待刺客前来,还不如主动引诱刺客动手,这样还能占据主动。只是杨竞没想到的是,背后的势力采取的弹劾余成的方式发动进攻,不过影响不大,杨竞还是把对手吸引到刺杀这条道路上来。
打败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敌人拉到你擅长的赛道,然后利用你提前的布置和丰富的经验打败他。得让敌人围绕你转,不能围绕着敌人转。
杨竞看着还在行礼的沈婉,笑道,“做的不错,回去告诉柳依,就说是孤说的,升你为政保司襄平分司的正六品员外郎。另外,一科的兄弟们每人赏银元50块”
政保司在各郡的郡城和山海关都设置了分司,一把手就是分司员外郎。这是个十分不错的岗位。现在的辽西郡太守李忍,就是原来的政保司山海关分司的员外郎。
沈婉大喜,立即跪地行礼,“臣谢大王拔擢”
何知远和刘林看了直瘪嘴,什么啊,就给升了襄平分司的主事了,不就是让大王摸两把么?就这么官升两级了?搞得何知远都想坐在杨竞的大腿上,让杨竞摸两把了。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要是真这么干,肯定会被杨竞打死的。
“起来吧,把襄平郡分司的工作搞好”杨竞笑道,“不过你现在还有一份工作,就是一个时辰之内,从这些杀手的嘴里问出背后的主使”
“臣领旨”沈婉立即带着自己的手下向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刺客们走去。
羽林卫指挥使霍山虽然年轻,但情商很高,见沈婉手下只有6个人,这边有28个刺客呢,就对身后的羽林卫说道,“去20个人,协助政保司的同僚审讯,一切听从沈大人的指挥”
“下官谢过霍将军”沈婉严肃的向霍山行礼,霍山是武职正四品,沈婉是武职正六品,所以沈婉自称下官。
“沈员外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霍山连忙闪身,没有受全礼。
霍山之所以对沈婉这么客气,一来沈婉是政保司的人,这年头,谁愿意得罪政保司?那不是给自己找刺激吗?二来霍山隐约察觉沈婉看大王的眼神不对,那就更不能得罪她了。
何知远和刘林见状,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瘪嘴了。不过这次恰好被杨竞看见,“你俩有什么有什么毛病吗?没事瘪嘴干嘛?没看见羊肉都凉了吗?赶紧热热,不然本王怎么喝酒?”
得了,刘林和何知远赶紧起身,端着羊肉就要去后厨热菜,沈婉见状,赶忙过来,想要接盆,“怎么敢劳烦两位大人,下官去热”
“你去审讯,让他俩弄”杨竞发话了。沈婉只能去审讯那些刺客了。
何知远和刘林热了羊肉,杨竞又叫上了霍山,四个人吃喝了一阵,不到半个时候,沈婉就回来了,“大王,刺客们招了”
“哦?说说看”杨竞没有放下手中的羊排,还在用力的啃着,又看了看酒杯,何知远赶紧给杨竞满上,表现的十分的狗腿。
“大王?”沈婉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何知远,刘林和霍山,明显是实情有些吓人,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在这些人面前说出。
“大王,臣等回避一下”何知远立即起身,想要回避。
“无妨,这都是本王的心腹”杨竞摆一摆手,随意的说道。“你们都坐下”
何知远等人立即感动得坐下,刘林和霍山还好。刘林本来就是庄园老兵,那是杨竞嫡系中的嫡系。霍山是羽林遗孤,算是杨竞养大的,也是杨竞的心腹。
但何知远不同,他身份太特殊了,他归顺何知远以后,尽力的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能够让杨竞接纳自己。现在听见杨竞这么说,何知远感动得不行,他知道杨竞这是真的接纳自己咯。
“是,大王”沈婉不再多说,直接说起了审讯结果,“大王,经过审讯,这些人是高句丽黑龙会的成员。黑龙会是高句丽的情报组织,他们渗透进咱们辽藩,就是为了刺杀大王,阻止我大辽征伐高句丽”
“这领队的是高句丽黑龙会的正五品统领,据他交代,他们黑龙会的首领李诚也渗透了进来,就潜伏在襄平城”
“而且据他交代,嗯,”沈婉停顿了一下,“据他交代,我大辽朝廷中有官员向他们通风报信,大王出巡的消息,就是那位官员提供的”
沈婉的话让何知远、刘林和霍山大吃一惊,杨竞往下压了压手,示意几个人别大惊小怪的,然后拿起桌上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那官员是谁?”
“回大王,刺客首领并不知情,那官员是和黑龙会李诚直接联系的,他虽然地位不算低,但也没法接触内情”沈婉回答道。
杨竞点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种九族消消乐的罪名,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势必会十分的隐秘。
“那个李诚的住处问出来了吗?”杨竞又问
“这个刺客首领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大概在襄平城南”沈婉有些自责的说,看得出来沈婉这是尽力了。
杨竞听完,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了,“老何,你怎么看?”
毕竟何知远当了二十年的锦衣卫的一把手,对情报工作实在是太熟悉了,问问他的意见也好。
“九爷,臣以为,可能要坏事”何知远神情凝重的说,“臣怀疑,这次刺杀大王,更多的是黑龙会的投石问路,主要目的是试探大王对他们的行动有没有察觉。要是能成功刺杀大王,对他们来说固然很好。如果不能,那就意味着大王事先有了防备,他们就会行事更加隐秘”
“也就是说,本王给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同样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竞何许人?一下就明白了何知远的意思。
“大王睿智”何知远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有点意思”杨竞笑道,“看来咱们还遇见了对手了呢”
“这样,沈卿,你立即返回襄平城,通知柳依,对襄平城南一带进行严密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李诚的踪迹。”杨竞敲了敲桌子,安排道。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万一有意外的收获呢?“另外,你通知柳依,在搜查的过程中,放出风去,把矛盾的焦点放在本王遇刺上,别往朝堂上扯,尽量营造出一种咱们没有察觉到朝堂上变化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