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树林里的周旋
如果风僧白云剑听到摩诃孽对自己的评价，绝对会大喊冤枉，论对释剑七业这部剑法的修习，他确实比不上自己的大师兄，但排除名剑绝世，他在同门中也绝对是佼佼者。
如果他学的不好，又怎么会被誉为西佛界的天才，还能被自己的老师和往圣佛子寄予厚望？每一次遇上都被摩诃孽打趴，分明是这家伙太逆天了好不好。
“你有没有感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对？”
不知为何，风僧白云剑有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但左右看看，除去与自己同行的问菩提就没人了，目前为止别说是如来狂人了，他们自己都人都没碰见。
在明知有敌人的情况下，却又什么都遇不上，心里还有点发毛，小树林这种地方果然不能多待，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了。
“确实不对。”
问菩提打量着周围。
“正常来说，这里应该是很热闹的。”
他这个说法，不只是因为此时摩诃孽和大部分正道人士都在森林里，就算没有他们，树林之中飞禽走兽不在少数，京城郊外还设有给大人们娱乐狩猎的猎场，如果看管松一点，可能还会其他的引进物种跑出来，与林中动物混杂在一起。
在这种野外，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安静现象才是最不对劲的。
“感觉我们好像被盯上了……当心！”
就在两人为周围的过分安静产生怀疑时，突突觉头顶压力剧增，两人立刻分开，在他们原本站的地方落下一道黑红色的攻击，一声鹰啸穿过头顶天空。
“舍身归孽，无相轮回，末法、天藏。”
“看来咱们中大奖了。”
问菩提一合扇子，做好了战斗准备。熟悉的魔煞之气，刚听过不久的鹰叫，以及耳熟的诗号，来者身份不言而喻。
“吾看这是倒大霉吧。”
听了同行人的形容，风僧白云剑无奈的摇头，最先碰见摩诃孽竟然是他们两个，这真是一份危险的头等大奖。
“这是第几次见面了？”
待敌人走近，他们发现摩诃孽和神侯府情报中说的一样，还是原先那副红发妖僧的模样，那天晚上与魔刑天残骸融合得到的狂魔形态不见了。
没有一直是那副强的可怕的模样，这一点值得庆幸，但他们不确定对方再变成那样是需要特定条件还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变。
如果只是因为这副模样行动起来比较方便，在开打之后，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还要时刻提防着敌人突然变身。
“第几次？反正吾不记得了。”
风僧白云剑果断祭出武器，反正每一次他遇见摩诃孽都得带一身伤回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在自己和名剑绝世身上，对方打的总是狠一些，有时候还会越过前方的人专门来给他们一下。
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他们两个出身西佛界吗？
两人都已做好迎战的准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摩诃孽只是单纯站在那里，栖命鸟苍涅在天上发出尖啸，他却没有任何要动手的迹象。
敌人不动，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也不好先动，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如果他们两个先动手的话，很容易被对方抓到破绽反击。
可这样一直不动也不是个办法，他们还想找个空隙发信号弹，争取把队友都聚过来一起打呢。
“前辈为何不出招？”
最后，还是问菩提主动问出来，这如来狂人也太沉得住气了，杵在那里不动如山，跟佛剑分说入定了一样。
他们不能这样干耗，之前这家伙都是冲上来就打，没有一点武德可言，今日却迟迟未有动作，恐怕还有其他图谋。
“孽今日无意争斗。”
“无意争斗？”
风僧白云剑脑袋一歪、高马尾一晃，看向刚才他和问菩提站的地方，遭受过摩诃孽那一击后，那里出现一个浅坑，上面黑红不祥的魔煞气息还没散。
上来就不声不响的打这么一下，你说你无意争斗？刚才两人要是没能察觉躲开，挨上这一下少说也得随口血。
摩诃孽没有理会风僧白云剑的阴阳怪气，他看向问菩提，其实按大众眼光看，问菩提比风僧白云剑更像俗家弟子。
风僧白云剑虽然一身江湖人的打扮，身上佛门元素还是挺多的，眉心处还有一枚梵文符文，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而作为正是佛门正式弟子的问菩提，却直接一派世家工公子的模样，除去手上一串佛珠，肉眼很难通过他的打扮认出他是佛门中人。
“你之命格极为特殊，师承何处？”
不过最让摩诃孽在意的，是问菩提的命格，此人身上的气息很奇特，同样佛缘深厚，但又跟侠菩提不同，侠菩提的命格是无论他出生在何时何地，最后的归宿都会是佛门，而问菩提……摩诃孽觉得，此人在本质上应该也不是纯正的人族。
“吾吗？”
问菩提伸手指着自己，摩诃孽会问自己的师承，这一点问菩提属实没想到，直到刚才三人的氛围都是剑拔弩张的，怎么一下子聊起来了。
可他是中原佛门的人，跟西佛界又搭不上关系，对方问自己师承干什么，莫非认识天佛尊？嗯……天佛尊有这么长寿吗？关键师尊他老人家闭关跟闭丢了一样，自己也是很多年没见他了。
“吾修行于中原佛门的灭度梵宇，师承天佛尊。”
不知对方要耍什么花招，保险起见，先简单回答一些顺着往下聊吧。
“天佛尊吗……”
得到答案后，摩诃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终于将目光放到风僧白云剑身上，因为他刚才的突然袭击，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一左一右躲开，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不短，就算摩诃孽没站在两人中间，也没法一眼同时看到两人。
不过这样一来，他转视线看人的动作在对面两人眼里就变得比较明显，能看清敌人的动作，倒是有助于他们预防可能出现的攻击。
“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孽说的话。”
摩诃孽上下打量了一下风僧白云剑，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哪有人练剑几天就能成的？吾又不是超人。”
从那次摩诃孽指点他释剑七业的最后一式开始，只要遇到如来狂人，风僧白云剑身上必带伤且每一次伤的都不轻，他每天就在受伤和疗伤中来回循环，哪有时间去琢磨摩诃孽那几句话。
再说了，他们都是敌对关系，对方看起来对释剑七业再熟悉，风僧白云剑也得适当性的防一下，话不能全信。
“到底打不打？”
要是不打，能不能干脆一点把路让开，让他们走，换一页书他们来打。
“孽的使命，只是完成魔刑天遗愿罢了。”
言外之意，只要他们不干扰他的事情，其实还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如果魔罗旱魃复活，魔罗血界势必会入侵尘寰，最后生灵涂炭，你那所谓的使命已经危害到天下苍生。”
“所以，便要牺牲鹰族吗？”
“若鹰族不以助纣为虐为目标，也不会掀起如此祸事。”
在魔刑天的事发生之前，鹰族跟西佛界的关系应该不错，不然魔刑天也不可能以鹰族身份进修到那么高的佛门地位。
“看来，孽还是无法与诸位达成共识。”
不管以什么话题开头，最后还是会转到这些东西上，鹰族血仇、魔罗旱魃、佛与魔，都是双方永远无法避开或和解的话题。
本来，摩诃孽只是依照原本的计划，在这片地方等着正道的人被苍涅引出城，让城内的防守变得薄弱，中间看到风僧白云剑这个同为西佛界的后辈，于是来看上几眼。
至于开始的攻击，不过是看两人逛的太悠闲，于是想出手试一下他们的反应能力，顺便再看看之前就觉得有些特别的问菩提。
在上一次的战斗时，摩诃孽就发现如今的佛门修者真是一个比一个特别，若不是自己如今的立场无法，他倒真的想好好结识一般。
只可惜，这些终究是不可能了。
“既然你们无法认同孽，那孽，只能再造纷争了。”
“末法、天……”
“万谛一灭。”
摩诃孽的话还没说完，伴随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浩瀚圣气与凌厉剑气相结合的一击从背后而来，摩诃孽眼神一暗，转身挡下这一击。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佛剑分说踏光而来，直接打断了摩诃孽要说的话，不管从他最后那几个字来看，就算佛剑分说不来打断，最后他说完肯定是还有打起来的。
“佛剑……静如？”
看到佛剑分说出现，问菩提心下一喜，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肩膀，但此时风僧白云剑还在自己好几丈开外，肯定不是对方拍的。
带着一点疑惑回头，一看竟然静如禅。在四个城门的分组中，静如禅和佛剑分说并没有一队，两人竟然在这里同一时间出现了。
“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他俩在看见摩诃孽的时候就盘算在往天上打信号，但对方一直盯着他们两个，想吸引其他过来的计划一直没能实施。
静如禅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指指天上，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看见了天上飞的苍涅。
“我们是跟着它来的。”
本来大家离开京城进入郊外的山林，就是为了跟踪栖命鸟找如来狂人，摩诃孽在与两人交流时，苍涅一直在三人头顶的上空飞行，还不时的发出有些刺耳的尖啸，周边的人有心寻找的话，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一见到摩诃孽，佛剑分说就直接佛碟出鞘与摩诃孽打起来，静如禅看见问菩提和风僧白云剑在另一边，就先绕过去看看两人的情况，是否有受伤。
“静如你不是跟靖沧浪先生一队吗，现在怎么跟佛剑一起了？”
打鸟这种事，佛剑分说自己一个就能快准狠，不需要其他辅助，靖沧浪之前试过朝天上攻击，但因为当时苍涅飞的太高，他剑中携带的天河之水在阳光下非常显眼，被苍涅很轻易就躲过去了。
于是静如禅就跟靖沧浪一队了，按问菩提的话说，就是这两人一个是被称为先生的儒者，一个是在佛门专门带学生的上师，凑一队正好。
“他先去了别处，我们发现山林中有小部分血阵遗留的痕迹，与上一次的非常类似，恐怕如来狂人的手笔。”
趁着佛剑分说暂时牵制住摩诃孽，静如禅马上将他们来之前碰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那残破的血阵一直在散发魔气，不但干扰了我们的判断，周围的动物也因为魔气压迫四散奔逃。”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一个野外山林，大家进来之后周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因为周围的动物都被血阵散发的威势吓跑了。
这些残破的血阵造成的影响，虽然不如上一次召唤灭释血古煌的阵仗，但这东西的构成都差不多，散发的气息跟摩诃孽本身也非常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如果见到的人不及时处理，就会再有人将两者混淆，以为是他们要找的摩诃孽，找到后才发现是一角残破的阵法。心理上的气还是次要的，主要大家现在都分散着，这样混淆视听的东西会严重影响他们在这里的行动速度。
“一页书和净琉璃，恐怕也被血阵给引走了注意力，他想把我们拖在这里。”
“在这里拖延……他想干什么？”
问菩提想到之前摩诃孽主动现身，却又迟迟不开打的行为，之后还硬是跟自己聊了起来，对方这些行为，何尝不是一种拖延。
把他们拖在这片山林里，对如来狂人有什么好处？大家留在这里的话，城内神侯府里就剩下那么几个人，难道摩诃孽想对城内的人动手……
“咳！”
“佛剑！”
佛剑分说被冲击打到几人这边，佛碟剑尖入地，随着佛者的后退在地面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
“……吾无事。”
“你在说这句话前，倒是先把嘴角的血擦擦。”
“让吾来。”
静如禅之前没跟摩诃孽对上过，每次有人出去，他都是守家的那一个，这次其实是静如禅在来到京城后第一次出城。
“好啊，你来。”
因为没见过之前静如禅，摩诃孽心里也好奇此人能为，就大方的没有再追击，给对面换人的时间和空间。
只见静如禅周身旋风回转，落叶飞花，皆与他身上散发的佛力相结合，摩诃孽观察着四周，他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剑气，来自四面八方，来自落叶飞花。
静如禅以花叶自然为剑刃，此时他们又身处树林之中，某种意义上说，这里便是静如禅的主场。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