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奕瑶和陶婉婉约好了今天要见面,鸳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掀开了奕瑶的床幔。
“小姐,起床啦。”鸳在奕瑶耳边轻轻的说。
奕瑶看了眼窗户,那明瓦窗还是暗的呢。“天还没亮,我在睡一会儿。”
“不行啊小姐,昨天不是跟陶姑娘约好了?怎么现在又要睡。”
“是约好了她要来,可是也不用这么早起啊。”眼看奕瑶又要睡着了,鸳摇了摇奕瑶。
“可是小姐,光梳妆打扮就起码要一个多时辰。若是陶姑娘都到了,小姐你还没穿戴好怎么办?难道要陶姑娘坐着干等吗?”
“不成,小姐。快起来了。”
“鸳你别晃了!相信我,婉婉她不会来的那么早的。”
“这么早不光是你家小姐起不来,婉婉她也绝对起不来。”
“你就让我再睡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我一定起床。”
看着奕瑶懒洋洋的模样,鸳只盼陶婉婉真如奕瑶所说的也起不来才好。
不过奕瑶没有猜错,直到将近正午,陶婉婉终于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瑶瑶,我到中午了才来。昨天晚上看书看得太晚了。”
“什么书这么好看?”奕瑶问是这么问,但心里已经猜到了陶婉婉看的是什么书。
果然,是跟诗集有关的。“是一本杂谈,上面讲述了每首诗歌是在什么机缘下做出的。叫《诗歌杂谈录》。不过说是诗歌杂谈,却更像是诗歌作者的人物传记。”
“嗯,等你看完能借给我看吗?听你这么说我也开始好奇诗歌作者的人物小传是怎么样的了。”
“当然可以借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能讨杯水喝吗?”陶婉婉有点不好意思“中午的太阳太大了,照的我马车里像是火炉一般。如今实在是渴极了。”
奕瑶忙让鸳给陶婉婉倒了水。陶婉婉喝完了以后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现在已经步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日头也一天比一天毒辣。
下午,奕瑶和陶婉婉躲在青雨水榭里避暑。
“本应泡茶招待你的,只是我这里的茶多是一些陈年老茶的制成的茶饼。泡起来没什么味道,还是煮着才香醇。”奕瑶拿着茶饼说道。
“这有什么?煮出来的茶要比泡的更香醇、茶香更浓。”
“我不是担心味道,只是生了火炉这青雨水榭可能就没有这般凉爽了。”
“你说这个。”陶婉婉想了想“没事,那么小的茶炉能让水榭变得多热。”
“好”奕瑶不再多言,往茶炉里添了一些龙眼木炭,便让鸳拿火折子点燃了。
奕瑶先是拿过平时泡茶的茶杯,把老普洱茶的茶饼放入了盖碗。
随后往红泥制成的煮茶壶里添了水,将红泥煮茶壶放在了茶炉之上。
等水沸时陶婉婉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要煮茶吗,为什么把茶叶放进盖碗里了?”
“是要煮茶。”奕瑶答道:“先把茶饼放到平时泡茶用的茶杯里是因为我要先洗茶。”
说话间茶炉上的水已经微微沸腾,奕瑶拎起红泥煮茶壶,把微滚的山泉水浇向盖碗。盖碗的盖子随着山泉水落下而微微振动。
把碗盖沿着盖碗边缘环绕,刮走茶水表面的浮沫后,奕瑶倒掉了那些山泉水。
重新往煮茶壶里添了山泉水,等到煮茶壶边缘的山泉水如涌珠连泉时,奕瑶舀出一瓢滚水倒进一旁空着的盖碗里。
再拿起茶匙顺时针搅动着煮茶壶里的山泉水,等到山泉水出现漩涡时把盖碗里的茶叶倒入了红泥煮茶壶中。
过了一会儿,等到煮茶壶里的水开始腾波鼓浪时,奕瑶把刚才舀到盖碗里的山泉水倒进煮茶壶止沸。随即端下了红泥煮茶壶。
把煮茶壶里的茶汤倒入公道杯,再分别倒入面前的茶杯之中。
“请用。”奕瑶把茶杯放在了陶婉婉面前。
陶婉婉嗅着茶杯飘着的茶香,对着奕瑶道:“这煮出来的茶跟泡出来的茶确实不一样,闻着茶香要比泡的茶的茶香更加浓郁醇厚。”
等到茶水渐凉,陶婉婉尝了一口茶汤只觉得入口醇香柔和、润滑细腻,带着丝丝果香的甘甜与木香的清新。
“这是我喝过最香醇的茶了。这茶仿佛裹挟了时间的韵味,蕴含了人生的精华。”陶婉婉兴奋地对奕瑶说。
“哪有这么神奇。这茶好喝,一是用的水好;二是用的茶好。这三嘛,是煮茶技艺能更好的激发出陈年普洱的香醇。”
“怎么还‘裹挟了时间的韵味,蕴含了人生的精华了’?”奕瑶越想越觉得好笑,她也确实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书看多了,变成一个迂腐的老妪了。”
陶婉婉嗔怪的看着奕瑶“胡说什么!我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怎么就成了老妪了。”
说到这里,陶婉婉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正色道:“我都忘了,本来昨天要告诉你的。”
“怎么了?”奕瑶看着陶婉婉正经的样子也不自觉开始紧张。
陶婉婉让奕瑶把下人屏退后,才继续说道。“你没听说吗?这几日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论你和太子殿下。”
“说的都是你和太子殿下是天作之合诸如此类的话。”
“这本来已经很奇怪了,最近更是有传言说有什么祥瑞天象,说那天象显示:若是太傅之女与东宫之主结为夫妻,则可保佑大栎朝千年昌盛,天下太平。”
陶婉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本来这些说法只是在民间流传着,但最近好像在贵族中也已经传开了。”
奕瑶的表情有些僵硬,这种谣言不会随便流传在百姓之间,除非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
是谁放出去的呢?奕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子姜渊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