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榭

走过回廊再绕过一片花圃,便能看见水榭的身影了。

不过与其说是水榭,不如说是一栋紧邻着岸边的水上小楼。

离近看,那小楼上还有牌匾呢。牌匾上写着‘青雨水榭’,字体用的是行书,颜色是银色的。

青雨水榭有两层,不同于一般的水榭四面通透。青雨水榭的左右分别有纱幔垂下,为整个水榭营造出了一种置身烟雾中的朦胧感。

青雨水榭的二楼要比一楼小一点,屋角上翘,充满了古色古香的韵味。

奕瑶和姜渊在青雨水榭中茶案两边相对而坐,姜渊率先开口:“之前便听说老师家的景致甚好,只是没想到奕小姐倒是比这景致还要引人入胜。”

要不是知道这人并非真的这么想,奕瑶的面皮只怕已然烧透了。不过就算知道姜渊是在说奉承话,奕瑶的脸色还是隐隐有些涨红。

这倒不怪奕瑶,实在是这太子殿下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本正经,结果这内容却是令人臊得慌。再加上奕瑶之前见过的公子也没有一个是像姜渊这样说话的,奕瑶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殿下莫打趣我了,我怎么能跟美景比?”

“孤没有打趣你。”说完姜渊以后也不管奕瑶作何感想,径自煮起了茶。

听到这话的奕瑶脸更红了。若说刚才是隐隐发红,那现在就是显而易见的脸红了。

但是奕瑶并没有把姜渊的话当真。因为姜渊不喜欢她,所以这话只是说来好听。

奕瑶心里很清楚,刚才姜渊的说话的语气虽然像是对她有好感、甚至是喜欢。

但姜渊的眼神是平静无波的。他的眼神淡漠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平平无奇的话时的眼神一样。从他的眼神来看,奕瑶就知道姜渊的心里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

奕瑶虽然没有被人仰慕的经验,但也知道就以自己和姜渊的关系——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关系——就算姜渊真的对她有好感,也断不会这么冒失地说出来。

能这般轻巧地说出这种略有些轻浮的话只有一个原因——姜渊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她怎么想。

奕瑶知道姜渊不是一个天天逛花楼的浪荡皇子,他说这般话肯定有他的目的。

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后,姜渊又开口了:“不知奕姑娘是否有崇拜仰慕的人?”

姜渊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若是有心上人的人会觉得他在问自己可有仰慕之人,若是没有心上人的人多半只会觉得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崇拜的偶像。

姜渊心里清楚,问奕瑶有没有心上人是有些多余的。因为在嫁给他这件事上奕瑶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他想试试奕瑶的反应,也好为接下来的行动点亮指路灯。若是奕瑶没有喜欢的人,那也就省去了诸多麻烦。

奕瑶当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心上人,但她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太子殿下有崇拜仰慕的人吗?”

姜渊听到她把问题重新抛回自己这儿也不恼,反倒是轻轻笑了一下。

“有,孤很敬仰令尊。”姜渊说完静静的观察着奕瑶的反应。

奕瑶也学着姜渊一样浅浅微笑,答道:“说来惭愧,我敬仰的人也是我爹爹。”

看着奕瑶说起奕涛时亮亮的星星眼,姜渊有了判断——奕瑶没有心悦的人。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敬仰令尊。奕姑娘身为老师的女儿,敬仰自己的父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句‘天下的读书人’说的委实是夸大了,但在青雨水榭的人谁也不会纠结这句话。

姜渊喝了口茶,又看了会儿湖中景色才慢慢地开口告辞:“今日已叨扰多时,孤也该回东宫了。”

说罢起身,便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奕瑶本要送他,但被拒绝了:“奕姑娘留步,孤认得回去的路,便不劳奕姑娘相送了。”

看着姜渊渐行渐远的身影,奕瑶心里感到有些奇怪:‘我怎么感觉他比来时更客气了。’

奕瑶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天之后,自己已经正式成为了太子殿下心目中,未来太子妃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