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秃三,你小子竟然害我!”
山坡下传来刀疤脸的呼喊。
无数根手电筒的光柱子捅进黑天空里,如同乱舞的干戈。
秃三却微微一笑,猛地将水妹抱上。
“姐!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咱俩拼了!”说完,他抱上女人一跃而下。
夜色很黑,
刀疤脸冲上山坡的时候,两个人好比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渐渐消失不见。
“卧槽!化蝶了!”他感叹一声。
秃三跟水妹向下落啊落,足足落七八秒,终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掉进水里。
眨眼,他俩被水流淹没。
沉入水底的瞬间,秃三拼命蹬水,水妹因为不会游泳,样子特别慌乱,四肢狂舞。
她想呼喊,可嘴巴张开却灌一肚子水。
正在不知所措,秃三已经抱着她冒出水面,女人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是五月,尽管全身被湿透,但没感觉到冷。
秃三很聪明,抱上女人的脖子防止她挣扎,两只脚继续调整位置。
湍急的水流把他俩冲得东倒西歪,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祈祷上天垂怜。
此刻,早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水妹冲他呼喊:“三儿,你放开我,一个人逃吧,否则咱俩谁都走不掉!”
“姐,我不会丢下你不管,除非我死了!”
“傻瓜!你真是个傻瓜!何必为了我丢掉自己的命!”
“你是我的女人!我媳妇!我老婆!我的全世界!没有你,我一天也不能活!”
秃三的话就像一阵暖暖的春风,瞬间把水妹的心暖热了,捂化了,身体也跟他融在一起。
两个人死死抱着,被水流越冲越远。
一个小时后,水位终于浅了,秃三这才拉着水妹一块上岸。
扑通!俩人倒在岸边的草地上继续喘粗气,胸口高低起伏。
等到体力恢复,心脏跳动平缓,水妹才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但我知道附近应该有个村子。”
“你咋知道?”
“一个混子告诉我的。”
俩人赶紧站起身仔细观察。
果然,不远处灯火阑珊,出现一座小村庄,人口不多,也就十几户。
“姐,咱俩过去歇歇,顺便换一下衣服。”秃三一手拎着皮包,一手将水妹搀起。
“嗯。”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向着村子靠近。
时间已经过去子夜,风一吹,水妹打个冷颤。
好不容易进去村子,他俩拍响一户老农的住所。
砰砰砰。
“谁呀?”开门的是个大娘,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
“大娘,俺俩来这里走亲戚,迷路了,还掉进了水里,能不能在您这里暂住一下?”秃三哀求道。
大娘上下瞅瞅他俩,最后点点头:“好吧,你俩进来吧。”
“谢谢您,你可真是个好心人。”
大娘把他俩带进厢房,说:“你俩晚上就住这里,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出门打工没回来。”
“谢谢大娘,您老多福多寿,必定能长命百岁。”
大娘说:“娃,出门一里不如家里,到这儿就等于到家了,别客气,赶紧脱下衣服晾干,不然会感冒的。”
山里人淳朴善良,大多数都很热心。
“大娘,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秃三再次客气。
老人转身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跟水妹。
俩人赶紧将湿衣服脱下,快速上炕,拉被子将身体裹住,颤抖得好像风雨里的树叶。
寒冷跟恐惧让他们的身体越贴越紧。
十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逐渐变得温暖。
水妹嘘口气道:“三儿,咱俩终于逃出来了。”
“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以后有啥打算?”
“跟你过日子,成亲,生娃!姐,你跟我一块回疙瘩岭吧?”
“嗯,你是俺男人,你在哪儿,俺家就在哪儿。”水妹感动不已,抱上他又哭了。
秃三也哭,将女人紧紧纳进怀里。
死而复生让他俩特别感慨,根本无法言表,只能亲吻。
两个身体也死死缠在一块,难分难舍。
农家小院的土炕晃荡起来,咕咚咕咚作响,窃窃私语声也传出窗外。
“三儿,咱们是借住,不能太过分,这样会弄脏大娘家被褥的。”
“不怕!大不了多给她钱,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想啥时候占有,就啥时候占有。”
“嘻嘻嘻,咯咯咯,你可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两个人毫无顾忌,所有惊恐跟担心消失无踪,肆无忌惮起来。
这一晚,秃三跟水妹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前半夜奔逃,后半夜折腾,因为累得精疲力竭,所以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睁开眼,衣服已经干透,抬眼看看桌子上的挂钟,都上午十点了。
衣服穿好,他俩欢天喜地走出厢房,来跟大娘告别。
“大娘,俺走了,谢谢您的热情招待。”秃三从皮包里掏出五十块递给她,当作报酬。
大娘却摆摆手:“别这样,你俩走吧,出门在外,谁都有遭难的时候。”
“谢谢大娘。”两个人转过身,想快速离开山村。
哪知道刚出门就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仔细一瞅,他俩吓得三魂升了天,七魄着地滚,差点坐在地上。
眼前不是别人,原来是刀疤脸。
这里是刀疤脸的家,他俩竟然闯进刀疤的老巢里来了。
半夜,秃三跟水妹一块逃走,刀疤脸带人拼命追赶,天明也没追上,特别气馁。
把健哥送进医院,他骑着自行车回家吃饭。
做梦也想不到会跟秃三和水妹撞个迎面。
“好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俩在这儿!别走!把命留下!”
刀疤脸一声怒吼,扑过来掐住水妹的脖子。
水妹吓得六神无主,发出一声尖叫:“啊!”
秃三发现不妙,猛地拉出腰里的锥子,直奔刀疤的脑袋就刺。
噗!刀疤脸没躲开,锥子毫不客气刺进他的左眼,足足两寸多深。
“啊!娘啊!”刀疤脸不得不将水妹松开,抬手捂上眼睛,倒在地上拼命打滚。
“姐!快跑!”说时迟那时快,秃三首先冲向自行车。
水妹跳上车,两个人一溜烟跑远了。
大娘在屋里听到呼喊,不知道发生啥事。
猛地看到儿子在地上打滚,四周到处是血,吓得几乎冲一裤子老尿。
“儿啊,你这是咋了?造孽啊!!”
她把刀疤脸抱在怀里,剧烈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