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飘散到殿外。
心神不定的林栖回想起鱼肠说昨日国师误食毒蘑菇状态不对,当即轻手轻脚贴着殿门闪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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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柔软触及腿根时,妖狐长腿蓦地绷紧,金眸受惊般睁大,潋滟水光摇曳晃荡,很快含不住了沿眼尾坠下。
长发如墨色绸缎铺散在窄窄的塌上,垂下的小半截随着主人挣扎而轻轻晃动。
诡香将妖狐整个身体都浸软了、浸透了,像一颗熟透的朱果,用手一戳便露出糜烂鲜红的果肉。
或许金眸上一秒还凶悍地要变作兽瞳,却又在下一秒被强行拖进情.欲深渊中沉沦。
那双手卑鄙招引她压沉到灵魂深处的欲.望,又故意克制着动作不让她立刻解脱——道人手冷,唇冷,似是在她滚烫的躯体上落了数枚晶莹剔透的冰块,不为她驱散无名且汹涌的热.潮,只是饮鸩止渴刺探出这具躯壳更多更深的敏.感处。
时间流逝成黏腻暧昧的水声,在金殿中瑟瑟回荡。
妖狐已经忘却推拒,狐尾上沾了不知名液体紧紧勾缠至道人腰际,用绵软又不容抗拒的力道不断拉着拽着道人靠近。
唇上艳色香甜的口脂晕开,糊成乱七八糟的形状,眉心那抹贴上去的梅花花钿因受热掉到发间,留下淡淡痕迹。
就在此时。
殿中乱飞失控的红绸子一个转弯刺了回来,将压在妖狐身上的道人狠狠刺穿击飞到金柱上!
身上忽然一空,道人袖袍带起的风卷着最后几l声口申口今带走逼仄可怕的炙热,妖狐双目无神凝在虚空一点,半晌,慢慢起身。
红纱褪至臂弯,沾了潮气的长发顺回胸前,勉强遮住躯体。
指尖轻点眼尾,黏了一抹热热水渍。她唇瓣微颤,胸口起伏——狠狠一甩袖!
凭空出现的红绸子自道人刺了个对穿,将其钉死在金柱上。
潺潺流下的血染红半截金柱,轻柔拂过那些凸起的雕画,令原本华美高贵的凤凰生出不尽邪气。
林栖进来就看见——只凭两段残破红纱蔽体、乌发垂落至小腿的妖狐踱步到不断流血的金柱前,她仰着头去看表情掩在阴影中的道人,开口仍有些娇柔余韵:“从今日起,你不准再抬头看本宫,否则挖了你的眼。”
换了身黑袍的道人身形越发单薄,金柱上仿佛只挂了件衣裳,几l乎看不出人样。
她低垂着脑袋,似是陷入昏迷,下方的妖狐继续道:“没有金令,你更不准进白露宫一步。”
后面应该跟着句‘否则断了你的腿’。不过不说也无伤大雅,道人若是醒着就能听懂。
察觉有人进殿,妖狐阴冷一侧眼,林栖双膝一软,立马跪地。
不待林栖开口求饶,耳边刮去一阵森寒的轻风,殿中那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林栖呆了两秒,难以置信贵妃娘娘就这样放过她——妖狐离去,红绸子随之消散,悬在半空的道人如断
了线的风筝一头往下扎,看得林栖心惊肉跳,连滚带爬伸手往前一伸。
臂弯重了重,她接住了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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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久久盯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道人,包扎好的地方源源不断往外渗血,很快一件干净的衣裳再度报废。
血的颜色很浅,与道人身中各种奇毒的体质一点也不匹配——很正常。鱼肠想,道人浑身都是矛盾点,生与死,爱与恨,仿佛所有虚妄在一刹那凝成实质停在这人身体里。
她疯也正常,冷漠也正常,存不存在都正常,没人能定义她。
白影立在鱼肠身后五步开外,轻声开口:“你不必管她,她永远死不了。”
熟悉的语调带着陆婵式嘲讽,她并不针对某一个人,除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下等。
饶是如此,她不得不承认——道人的底牌永远在下一张,没人能摸透。谁也不知道此刻的道人究竟是求生还是求死,或者两者皆有,她将选择权大方交给天道。
鱼肠的眼神看起来很想上前,但她的双腿死死钉在原地,甚至在几l个吐息后转身离开。
白影为她让出一条道,看也不看床上那人,连点杀机都懒得生出,跟在鱼肠身后走了。
出门前,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半个时辰后启程去林国。”
落在后方的陆婵身形狠狠一滞。她忍了忍,仍是没能忍住咬牙的冲动,大力关上门。
就知道这家伙死不了!只会让别人为她担心!
——很有理由怀疑,所谓的‘别人’特指鱼肠。
房间安静下来,道人眼也不睁开,习以为常从枕下挖出两指甲宽的小药瓶,往嘴里塞了枚毒丸。
系统:‘妈耶,我以为妖狐要杀了你……’
一边等待毒发,一边与系统聊天的楚纤:‘诡香未解,新品她也没尝够。’
系统一愣:‘哎?宿主怎么不觉得是她喜欢,咳咳,在意您呢?’
楚纤:‘让自己变得有利用价值比讨喜容易。’
系统想了想,赞同道:‘宿主说得对!!’
等等!
系统:‘妖狐不是不让你出去咩!’
楚纤:‘若真如此,只好将先前的事再重演一遍了。’
系统:‘什……卧槽?!!’
楚纤:笑。
有宿主隐.私保护程序在,系统自然看不清金殿中发生的一切。
它只知道自家宿主与妖狐做了……奇怪的事,作为惩罚,自家宿主被捅了两个血窟窿,这会仍在哗哗流血。
有这五年的折腾,系统此刻都不稀得提生命值降到25%以下了——哎,宿主就是喜欢玩。
好么,濒死之际自服毒药也就罢了,居然想重来一次?!
宿主您到底是想跟妖狐贴贴还是真想去林国我都不想揭穿了!
楚纤:‘后者。’
系统:‘卧槽!我没问出口啊!’
楚纤:‘你此时的
沉默很好猜。’
系统:(惊恐)
主系统我能不能申请一个系统隐.私保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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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常人来说几l乎无法下床的重伤在道人这里并未得到丁点体现。
她面色比先前青灰一些,只能猜出又服了药丸?,厚重庄严的道袍撑起清癯傲骨,随意转着伞柄,腰间垂落的配饰随她走动发出清响,似有凝神静气之意。
白露宫的小太监(没错就是上次那个)哭哭啼啼跑到马车前,展开双臂就想抱住道人的腿——
上一秒还在此处的道人一眨眼闪到另一边,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面无表情的鱼肠。
小太监不管了,嗷呜一声跪地抱大腿,先哭再说:“大人哪!大人!娘娘,娘娘不让您走……她,她说您若是踏出宫门一步,就把清微楼烧了呜呜呜……”
“还,还要把我们脸上种满面具虫……”小太监哭得情深义重。他也许不清楚面具虫到底是何物,但从娘娘口中说出来的必定比陆大人所创酷刑更加残忍。
可惜他哭嚎到一半,被闪过来的白影拎住后领丢到一边。
陆婵冷冷地:“滚。”
鱼肠则看向道人,说:“如果娘娘诚心不让您走,应该不止派小太监来拦您。”
“嗯,嗯,”毒蘑菇的毒还未解去,又有一种更霸道的毒物在她身体作怪,道人只去享受这股痛楚,倒不太在意周身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安排。”
鱼肠:“是。”
陆婵:。
陆婵眉一皱,唇一动,看起来很想骂人。
就在道人摇摇晃晃掀袍上车时,天边忽而亮起一道惊雷。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砖好像都在颤。
众人哗然。
这大晴天的打什么雷啊?
道人歪头去看,本就不稳的身体直接往后一倒——幸好林栖时刻注意着道人情况,立刻伸手接抱住了。
闻见怀中清浅药香,林栖略有些无奈:“您小心些。”
雷引来的不是乌云,竟是七彩祥云,有仙人驾鹤而来。
霞光笼罩在皇宫上空,晃得地上凡人快要看不清眼前,仙乐婉转,悠悠安抚人心,不由让人心无杂念、宽厚平静下来。
如此盛大的仙人降世怎会出现在妖气森森的北岚?
只见那仙人身披雪白羽衣,周身仙意渺渺,姿容绝世——等她落地了,清微楼几l个人纷纷变了脸色,转头去看道人。
林栖好不容易扶稳似是醉了一般的道人,一抬头,就对上众人震惊不解的目光。
林栖一愣:“我,我怎么了?”
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她怎么了,是她怀中的道人与这仙人——
生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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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直奔道人而来。
鱼肠与陆婵下意识抽刀防备此人……啊不,此仙靠近,仙君仅仅一挥袖,就带出一股温柔而无形的力推开围上来的几l人。
林栖刚想动作,被仙君那双淡漠无情的眸子一看,突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君从自己怀中接走困乏的道人。
系统稍稍一扫描,自然认出此仙是谁,它惊奇:‘卧槽……不是吧?!’
仙君:‘闭嘴。’
系统:‘????!!’
它惊悚,它抓狂:‘你,你你你……’
仙君:‘保持安静哦。’
系统还想嚷嚷,嚷了个凭什么的凭字,就发现自己被迫中断与宿主的联系。
是的没错。
它堂堂一个系统——
被宿主的魂魄碎片给中断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