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白云,被宁静、微凉的气氛笼罩。
各种建筑宛如酣梦里的巨兽,抓紧时间休憩。
再过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又会恢复热闹与喧嚣,潮热的气息会蔓延,人们则像是被放在笼屉里的生面馒头,慢慢地被蒸熟。
赵原慢跑在街头,一起跑步的人很多,偶尔会有陌生人主动打声招呼,早上好啊!
赵原会回一句,“早上好哦!”
不管认识不认识,通过简单的行为,表达真实的善意。
等太阳慢悠悠地升高,城市苏醒过来,街头小巷,小吃摊前陆续有了人气,摆放的并不整齐的桌椅,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
客人端着各种各样的美食,畅快淋漓地吃完,用饱满的情绪迎接全新的一天。
赵原吃完早餐,返回住处洗了个澡,来到医院。
首先来到急诊外科,了解一下夜间的情况。
通道里,熬了一宿的病人亲属,脸上堆满了疲惫之色。
手术室里,熬了数小时的医生,眼睛里布满血丝,长时间在无影灯下工作,离开了手术台后,会有短暂的眼盲。
器械护士,巡回护士,还有女医生,经过一夜的摧残,水灵灵的姑娘变成了蔫了的花。
忽然像是步入了中年一样,抬头纹会明显感觉增加了不少。
不过,众人看到赵原之后,低落的情绪瞬间朝上走,脸上堆满笑容。
在赵院长的面前,不能让自己显得太过憔悴。
“张医生,手术做得不错,你现在已是一名合格的主治。”赵原检查了手术痕迹,对张钦墨不吝赞许。
张钦墨昨晚值班,算是临危受命,担任这台急救手术的主力。
副主任医师在中途突然手抽筋,张钦墨很好地接管了手术。
张钦墨听到师父的鼓励,眼神变得清亮。
有的人从幼稚到成熟,从脆弱到坚强,只是一晚上的功夫。
赵原明显感受到张钦墨昨晚的变化很大。
下了手术,张钦墨赶紧去搞个人卫生。
急诊手术对任何医生都是摧残,尤其是女医生。
择期手术,医生会提前做好规划,会注意饮食,有的医生为了减少排泄,甚至不吃饭,只补充一些糖分。
进了浴室,张钦墨将尿不湿给扯出来,医用的尿不湿吸水量贼好,但特别的重,扯出来的瞬间,感觉两条腿变得轻快,纵身一跃,仿佛能跳上墙头。
洗完澡之后,张钦墨没有立即去休息,而是要将手术记录填写完整,还得给icu的医生给治疗意见,忙完之后,再与亲属见面,将病人的情况如实告知。
病人夜里遭遇车祸,当得知人被救回来,但一条腿没有了,病人的亲属情绪很复杂。
病人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
但,结果又是幸运的。
如果不是及时送到医院,人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活着很痛苦,但至少还活着。
等忙完这些之后,再到食堂弄点吃的,张钦墨不敢吃太多,吃得太饱,可能会影响睡眠。
手术室的休息室是公用的,平时会分男女,特殊时期也会混居。
张钦墨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在这里休息,护肤品味、体味、药水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休息室里,那个味道极其的怪异。
两个小时之后,赵原有一台手术,张钦墨想要进手术室学习,只能在这边将就一下了。
张钦墨习惯这种强度的工作,她在工作的时候,经常会忘记自己是个女性身份。
长期以往,并不是什么好事。
别提女医生扛不住了,有些男医生到了四十五岁之后,不是神经衰弱,就是水龙头出现故障。
但,张钦墨并不后悔自己现在的工作。
每次做完手术,又救活了一个人,那种自豪喜悦,是任何事情都没法取代的。
张钦墨被闹钟叫醒,洗漱完毕,随后来到手术室,赵原还没有来,她先要做好术前准备,器械、药物什么的,都得到位。
等赵原举着手走入手术室,张钦墨反而空闲下来。
有师父在,绝无意外。
躺在手术床的病人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商董事长于广润的母亲。
外界都在传闻,为了请赵原做手术,半卖半送,奉上一套别墅。
张钦墨知道内情,赵原的确以优惠的价格购买了一套别墅,但并非外界传闻,赵原被金钱所诱惑,只认钱不认人。
人一旦有名了便是如此,外界会放大你的一举一动。
张钦墨知道师父的人品。
他在手术室里是神,但生活中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在关键问题上会特别讲原则,但特别懂人情世故。
赵原朝张钦墨看了一眼,“你不是熬了一宿吗?太不爱惜身体了,下次别这样。”
张钦墨笑着说,“等做完这台手术,我得请假一天,好好睡一觉。”
赵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钦墨如今对赵原还是很重要的。
除了手术室里的事情,还有很多日常事务需要张钦墨来负责。
赵原也有意让张钦墨接触行政方面的事情。
主要是张钦墨在这方面有天赋,善于和别人打交道,处理问题细致,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所以现在天华医院东区分院私下都称呼她为张大秘。
张钦墨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医生的身份。
于广润母亲的病情还是比较复杂的,若换成是南协那边,手术能做,但术后效果就不能保证了。
手术做了五个多小时,根据体征来看,做得很顺利,预后不错,康复期很短,关键是生活质量能得到保证。
倘若在南协那边做,手术能坐下来,但老太太估计要在轮椅上坐半年。
走出手术室,赵原跟张钦墨说道,“前往战车国进修的名额下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递交一下申请表。”
张钦墨怔了怔。
她知道机会难得。
但,让她离开天华,又觉得不舍。
赵原补充道,“孙良跟你一起去,你们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时机到了,应该放
张钦墨暗忖师父想得还真周到啊。
但,不知为何,就是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