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以为,谁都可以成神吗?

齐刷刷的悲鸣让杰森心头一震,还来不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双膝盖像是有自己意识的一般,居然就这么莫名的重重跪倒在地,诡异的就像是它们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怎、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了。而人类,至少这个世界的人类,更是很难成神,更遑论造神!”

清冷的音调淡漠的没有半点情绪,像是森严的阎罗殿里传出的判词,又像是冥河畔不时喧嚣起的水流声。淡淡的,却又带着直击魂灵的重量。

杰森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发赤眸的女人,不敢相信她又是什么怎么出现在的这条船上?一向自认为固若金汤的船上安保,如今看来,似乎早已成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笑话。

“你,你又是谁?又是怎么,混上船的?”

狠狠咽了口口水,杰森下意识看了眼破碎的船窗,理智渐渐开始倾斜向那个最初看起来最最不可能的可能。

赤红的眸子掺着似能冰冻一切的严寒,又仿佛掺杂着名为鄙夷的不屑。杰森很熟悉这样的眼神,那是他面对他人时时常会表现出的神情。可如今,他也成为了被鄙夷的存在。

“你们的先祖背弃神灵想要自我封神,你们,更是妄图造神!可惜呀作为一个‘人’来说,你们永远也无法成为神。除非,你们摆脱了躯体这座牢笼的束缚。可若是当真跳出了躯体的束缚,你们在这场人世间的所欲所求,便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如此,成神也就成为了一个虚无且没有必要的笑话!”

冰冷的寒气陡然逼近,杰森看着眼前近在咫尺似乎随时都能将他吞噬的血色双眸,心头不由得咯噔一跳,转头看向同样正向他看来的卢森,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指了指炼,杰森看着自己的同伴,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也可以看见了是吗?”

“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眸子,冷得,不像人的体温?”

“对!对!就是她!你现在也可以看见了?那为什么刚才你看不见?你们呢?你们也能看见她妈?”

转头问向身旁同样满脸惊恐却一片茫然的其他人,卢森惊讶的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和杰森可以看到那个全身被包裹在漆黑色大袍子里的白发红眼的诡异女人。

“我说过,她是属于另外一个维度的生命,她的存在,是我们这个低维度的生命无法理解的。她们可以随时出现在我们眼前,也可以随时消失在我们眼前。她们可是是风,也可能是雨,甚至可能是一团空气。她们存在的形式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能用这个世界的生命形态去认识她们的形态!杰森,我们正在见证所有人从未见证过的奇迹!异世界维度空间的生命彼此沟通的奇迹!”

说着说着,卢森眼里的恐惧逐渐被炽热的狂热所占领,眼神在思凡、杜飞和炼之间来回游离,像是看着世间最最珍贵的珍宝,带着势在必得的绝对野心。

“想不到,阿修罗人类的欲望居然可以如此可怕!”

对着卢森头顶此刻浓烈的漆黑精神力摇头赞叹不已,炼忍不住啧啧称奇的同时,眼里的嫌恶也愈发的深刻:

“你真正想要的,不是成神;而是成为你们这个阿修罗人类世界里的绝对统领者,成为凌然于众生之上的傲然存在罢了。换句话说,你要的不是神的超然,而是至高无上的尊崇和权势!很可惜,你的欲望,已经决定了你的结果。只要你还是‘人类’一天,你的这份超然于万物的高高在上就只会是你个人臆想的一场狂欢而已。你终究跳不脱生死,永远、也成为不了你想要成为的存在!因为,你的欲望。”

盯着两人眼里的茫然和懵懂,炼扯动了一下微微冷硬的唇角,继续道:

“神,需要承担起一个世界的秩序,维护整个界位的平衡。所以即便初代神族跟随创世神远遁宇宙深渊,他们的气息也从未与各自负责的世界彻底断绝,始终在背负着那个世界的存在所需要背负的重量。而你们,你们正在一点一点切断这个世界的神灵与这个世界的链接。当这个世界与神灵的最后一点链接彻底断绝,你们以为,你们追求的那些浮华权势,还会有任何的意义么?”

“什、什么意思?什么重量?什么创世神?什么初代神族?你,你在说神话故事吗?”

“你以为,谁,都可以成神吗?”

轻蔑一笑,炼没有回答杰森的问题,回头看了眼窝在杜飞怀中半昏半醒的思凡,眼神微蹙、右手一握,跪了一地的人齐刷刷面露痛苦之色,像是正承受着极致的力量压迫一般。

“连这样的压力你们都几近不能承受,我真不明白,当初的初代人类是凭借着怎样的自信,居然认为驱逐了神族就可以成为一个世界的主宰?就如现在,连这么一丁点的压力都无法承受的情况下,你们居然也胆敢妄想成神,甚而造神!你们得是有多狂妄,又该是有多么愚蠢!”

“说!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给她打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你给她用了什么药?说!”

眼看怀里的思凡只是嘴唇时不时地似有若无的蠕动着,却半点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身体更是冷硬的感受不到从前的柔软,杜飞再没有办法耐心的等下去,起身一把单手将卢森抓住脖子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厉声质问道。

“呃呃”

被堵住了气管的卢森瞬间便憋红了脸,别说开口说话,就是连呼吸都困难,只无力的用手掰扯着杜飞强悍如鹰爪般死死固定在脖颈的手。

瞬间被松开的脖颈在大量氧气涌入的同时,引起猛烈的咳嗽。卢森捂着火辣辣的脖子咳嗽了大半天之后,这才艰难喘着粗气解释自己只是注射了些许的麻醉剂。当然,关于那麻醉剂的量,便是打死他,他也不打算开口说出来。

“我杜飞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的人生法条,就是现世报。你犯了我的忌讳,我就会成为你最不愿意看到的因果。你最好真的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否则,我保证你绝不会有好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