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仁内心极不平衡,“爸!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总是护着他,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
老爷子不怒自威,“你现在连我也敢教训了?”
沈博仁顿了顿,低头道:“不敢……”
老爷子冷哼,“你知道拿亲生这两个字堵我,说明你不傻。”他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帮着人家欺负你儿子的?”
沈博仁闻声抬眸,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缓慢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晏礼,怀疑道:“我?欺负他?”
沈博仁冤枉死了,“他连我妻子都送走了,我……”
老爷子嗤笑,“你怎么?既然天天念着安琳,那就去找她。这辈子她在哪,你就在哪。”
沈博仁没听出弦外音,还在责备沈晏礼,“我要知道他把安琳送到什么地方,早就去找了。”
老爷子刮了刮茶叶,轻抿一口,“这简单,让晏礼派人送你过去。”
沈博仁偏头,眼神是冷的。
沈晏礼没看他,淡淡道:“司机就在外面。”
沈博仁大步离开,他要把安琳接回来。
管家略带同情地望了一眼。
博仁先生酒喝多了,脑子也糊涂了。难道听不出来,他和安女士一样,也被赶出去了吗?
老爷子看着杯里的茶水,眉宇间难掩失望。
这么多年,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想,好好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怨过安琳,为什么要勾引他儿子;也怨过沈博仁,嗜酒成性,色令智昏;但仔细想想,最该怨的,是他自己。
他只有沈博仁一个孩子,却没教好他。
艳秋丢了性命,晏礼小小年纪没了母亲,这都是他的错。
“爷爷。”沈晏礼轻声道,“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老爷子回神,“哦,不用。”
他捋了下胡须,道:“我差人问过安琳了,沈耀代你履行婚约,她很乐意,沈耀本人也没意见,只是……”
“你真喜欢那个叫白笙的小姑娘?”
沈晏礼点头。
老爷子神色复杂。
他查过白笙的资料,与安琳那日所言并无出入。
养母带大,亲生父母不明,年初被Y大退学。
唯一的亮点,便是六月份重新参加高考,考上了全国卷理科状元。
放在普通人眼里,这叫祖坟冒青烟,逆天改命。对沈老爷子而言,不值一提。
他道:“你不想结婚,可以晚几年成家,陆二小姐那爷爷去说。但这个白笙,我不支持你们在一起。”
“爷爷……”
老爷子语重心长道:“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她与沈家云泥之别,你们生下来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价值观、眼界差距太大。”
“婚姻有七年之痒。头脑一热,时间长了,你能保证不厌倦她?”
“再者,你是沈家的嫡长孙,天之骄子。你的妻子,即便不是世家小姐,也该是名门千金。”
“白笙差太多了。”老爷子愁眉不展,念叨着,“公主怎么能嫁乞丐呢?”
沈晏礼:“……”
管家嘴角抽了抽。
这比喻,真酷。
老爷子思索道:“我那几位老友家的女娃都不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你挑最好的?”
沈晏礼摇头,凤眸清寂,“我要白笙。”
老爷子正发愁怎么劝,便听沈晏礼说:“三年。”
他没听懂,“三年什么?”
沈晏礼提壶注水,将茶杯推到老爷子跟前,“她是个精明的,不缺勇气,不缺智慧,一手烂牌,也能打得精彩。三年足够她成就一番事业。嫁入沈家需要底气,给她时间,让她攒一攒。”
老爷子哑口无言。
孙子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也罢,三年就三年。
他端起茶杯,留了个心眼,“话我说在前头,三年后她达不到我预期的成就,你就得老老实实的,跟我老友家的女娃相亲。”
沈晏礼道:“可以。”
*
白笙洗完澡,被沈晏礼叫到书房。
桌上放着一摞书,讲金融的。
白笙随手翻了几页。沈晏礼把她牵过来,抱到腿上,搂着腰问:“有兴趣吗?”
“嗯?”白笙不解。
沈晏礼拨开她颈边的黑发,唇瓣贴上去,低声道:“我教你做生意。”
白笙痒,缩了缩脖子,“我搞物理的,又不是金融专业,学这个干嘛?”
她挑了下眉,“你不是医学生吗?还会做生意?”
沈晏礼没有回答,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白笙眉微拧,总觉得他今晚不太正常,捧起他的脸,问:“怎么突然想教我做生意?”
沈晏礼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提和老爷子的赌约。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道:“我名下有几家闲置的公司,你学会了,自己挣钱。”
白笙对商业没兴趣,她说:“我不缺钱用,闲置的公司,你可以高薪凭请懂行的人帮忙管理。”
“给我,估计不出三天就破产了。”
沈晏礼无所谓,他有钱,“这几家破产了,换几家就是。”
白笙不由失笑。
沈晏礼从未向谁表露过自己的财力,更不屑于炫富,白笙只当他说着玩。
“这些公司,哪怕不破产,也经营不善,你还是不要浪费了。”
白笙认真说:“咱们还是研究点实际的吧。”
沈晏礼皱起眉头。他想要的东西,白笙不感兴趣。
沈晏礼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
白笙愣了一瞬,心跳漏掉半拍。
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白笙仿佛坠进了漩涡。
“沈晏礼!”
她忽然喊他的名字。
沈晏礼的呼吸紧了紧,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