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礼长睫微垂,清冷似岩上雪。他淡定地挑起白笙颊侧一缕头发,道:“人都是我的,我劫持什么?”
白笙反驳,“现在不是!我不跟你了!”
沈晏礼把她头发捋顺,绕在自己手指上,“那你跟谁?”
两人对视,他眼中那抹黑色,浓稠的仿佛化不开的墨。
白笙没有察觉到危险,“喜欢我追我的男人海了去了,你脾气那么差,我才不跟你!我跟谁都行就是不跟你!”
听了这段胆大包天的发言,沈晏礼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不影响心情,很平静。
但白笙知道,他快气死了。
他看她的眼神变了,风雨欲来,铺天盖地。似乎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把她的嘴咬烂。
两人在车上闹了一路。回到别墅,沈晏礼直接把白笙拎上楼。
佣人看司机出去一趟,回来就双目无神,如同失去了梦想,担心道:“路上出事了?”
“……没。”司机擦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多言,像鬼魂一样飘走了。
*
楼上。
沈晏礼不由分说,捏住白笙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白笙唔唔两声,作出凶恶的表情。她现在没胆子,刚才情绪上头的时候用光了。
沈晏礼松开她。
白笙立即退到十步之外,如避洪水猛兽般,跟他保持距离。
沈晏礼伸出去的手抓空了,眉头微蹙,“过来。”
闹腾这么久,白笙负面情绪消化得差不多了,理智渐渐回笼,“要我过去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记得哪得罪过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沈晏礼似乎有意识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默了两秒,道:“你在Y国答应我什么,不记得了?”
白笙仔细回忆了一下,她那时的处境堪称一无所有,压根不具备作出承诺的资本。
要说答应过他什么,好像只有……
白笙不理解,“一年内不准靠近别的男人。是,我向你保证过。可我没有违背这条规则,你凭什么冲我发无名火!”
沈晏礼盯了她一阵,掏出手机滑动几下,伸直胳膊递向她。
白笙跨出一步接过来,迅速闪回原位。目光接触屏幕的那一刻,她思维卡壳了。
怎么会这样?
她将图片放大拖动,严谨的查看每一个细节,还是难以置信。
Y大校园网上,竟然充斥着她和季澜是情侣的言论!
更有甚者,一位CP粉连他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白笙瞄了眼沈晏礼,半信半疑地登陆了她在Y大校园网的账号,还真找到一个叫“CP墙”的论坛。
粉色爱心的框里,挂着“神仙眷侣排行榜”,位置极为醒目。
她鬼使神差地戳了下,页面一转,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和季澜的名字,还是在榜首!
底下的留言更是连她本人看了都犯迷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晏礼见她越看越起劲儿,一把夺过手机,举起来。他有身高优势,白笙踮脚都够不着。
“应该你给我一个解释。”
白笙哑口无言,这怎么说得清?
她一个地地道道的物理狗,每天都在为物理痴,为物理狂,为物理哐哐撞大墙。从来不关注校园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不知道“CP墙”的存在。
白笙只能解释自己不知情,随后不等沈晏礼讲话,说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所以,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总给我找茬使绊子,就是因为这个?”
“……”
沈晏礼不说话,她莫名被一种雀跃的情绪灌满了胸腔,也不躲他了,一溜烟冲到他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得出结论——
“沈教授,你也会吃醋啊。”
沈晏礼眉毛往下压了压,似乎挺反感这句话,“你想多了。”
白笙明摆着不信,“真是我想多了?那你得到了这些图片,为什么不直接跟我挑明,而是藏着掖着,变着法儿的教训我?”
她贴近沈晏礼,指尖隔着衣料,戳了戳他的胸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承认吧沈教授,你就是吃醋了,还吃的陈年闷醋。”
沈晏礼拿开她的手,眉间的气势依旧是沉的,“那天下午你明明在医院给季澜交医药费,我问你,你却说在商场挑领带。”
白笙脸色冷下来,“你派人监视我?”
“临时有一台手术,我下午没去出差。”
他亲眼看到的。
白笙觉得他无理取闹,“季澜得了癌症,我去探望,理所应当。你心眼儿有针孔大吗?这都要醋一下?”
语落,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
原来沈晏礼那日问:“有没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指的是这个。
他竟然那时候就醋上了,一直憋到现在。
怎么办,气氛很严肃,沈晏礼很糟糕,可白笙有点想笑。
沈晏礼接受不了她那表情,若不是做贼心虚,她那天骗他做什么?
“你有必要跟我撒谎?”
白笙被呛住了,微微偏过头,“我不是想讨好你一下吗……”
谁知道弄巧成拙,沈晏礼就在她附近某个角落看着,闹了个大乌龙。
她继而道:“你就没错吗?早点把话说开,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你生闷气,倒霉的人是我!”
沈晏礼有自己的节奏,他不跟白笙的思路走,“讨好我的话都是假的,以前讲的好听话也不是真的?”
白笙不上当,“沈教授,你别想转移话题蒙混过关,今晚这事咱俩没完。”
沈晏礼毕竟给她钱,供她吃喝穿住,偶尔还有小礼物。虽然不走心,但他技术好,白笙乐在其中,也愿意忍受他的古怪脾气。
时间一长,他就觉得这一切就理所应当了?
沈晏礼用白笙最讨厌的人来羞辱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伤害造成后,他一句话就把白笙的委屈一带而过。每次都是这样。
这次他踩到白笙的底线了,白笙也不给什么好脸色。跟他把误会讲清楚,等他睡着,后半夜搬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