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学府日常

思念顿消,她轻笑起来,师兄这模样可不多见。

旁边“咔擦咔擦”声不断,桑榆看过去。

容文文这女魔头正斜倚着青竹,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容与狼狈的身形,将瓜子皮丢得到处都是,毫无尊敬友爱的师兄妹之谊。

桑榆失笑,唤道:“文文师妹。”

容文文嗑着瓜子的动作一顿,看清来人,立马捧着装着瓜子的盘子兴奋地蹦了过来,瓜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却始终稳稳地待在盘子里。

“小鱼儿师姐。”她已经蹦到两人面前,将头靠在桑榆肩上,撒娇般蹭了蹭。

容与还在练着剑,三个女孩子已经抱团笑了起来。

等容与可怜巴巴地完成今日挥剑任务过来时,犹插不上话。

“小鱼儿,”容与高声唤了一声,见三人终于将目光移过来,笑了笑,“你是来看我的吗?”

阳光正偏斜过来,落在这方,容与整个人落在阳光之下,身后是长势旺盛的剑竹林,一时分不清哪个更挺拔些。

桑榆一时失了神。

连嫣儿看看两人,再看看自己和容文文,轻叹一声,“罢了,我和师妹就像那天边的红日,可是刺目得紧。”

桑榆回神,被这话逗得面上绯红,“师姐,你怎么学了飞儿师妹说话。”

连嫣儿手痒地掐了掐她的面颊,感受着指尖滚烫的热意,不再逗她,摆摆手,拉着不情不愿的容文文走了。

“师兄。”桑榆看着容与快步上前,随风吹来剑竹的清香,还有他身上微微的汗意,修者体洁,并不难闻。

她掏出手帕,踮起脚来为他拭去额间的汗,“累不累?”

明明有清洁咒、清尘咒、除尘诀等等一众咒诀,两人偏默契地没有提起,一个擦汗,一个微微弯腰低头,享受着心上人的照顾。

剑竹林下清凉舒爽,投下的阴影渐渐拉长。

一吻毕。

容与满足地揽着桑榆,微微叹息,“小鱼儿,我们一月没见了。”

听起来好委屈的样子。

桑榆将头靠在他胸前,静静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笑意止不住地在眉梢眼角间流淌,“我接下来每日都可以过来。”

“不过,”她伸出手,纤纤细指点点他深蓝练功服内雪白的内衬,“师兄,你有空见我么?”

容与被她这动作弄得心痒痒的,抓住她细白的指尖,拉至唇边吻了吻。

“你若来,我当然得有空。”

桑榆心跳微微加快了些,她将发烫的脸埋进他胸膛,“油嘴滑舌。”说话的声音隔着衣裳传出来,轻软的嗓音有细微的失真。

“呵呵呵呵呵。”

离得近,彼此急促的心跳清晰可闻,容与得意地笑起来。

朗润的春风拂过,竹叶翻飞,剑竹林间有啸声隐隐附和。

温存片刻,桑榆才想起他的课业来。

“师兄,你落下的课业如何了?”

“峰主说我修为犹有不足,每日最多只能挥剑十五万下,”容与有些郁闷,“如今还欠了两百多万下。”

他怀疑峰主是故意的,前两个半月的任务都是每日挥剑三万下,没得后半个月之后就改成每日挥剑十万下,至今未改。

桑榆算了算,安慰他,“再有一个月半月就差不多了。”

“那你安慰安慰我。”容与低头在她脖子间蹭了蹭,在她笑着缩了缩时,轻轻吻上她唇角,“再亲一个。”

桑榆揽紧他的腰,气息渐沉。

自那日之后,桑榆每日都趁着下学后的空闲时间跑去剑峰。

这日,岩峰峰主星岩受剑峰峰主程颐邀请,到他的宝贝基地里瞧瞧。

恰他心血来潮,不划破虚空赶路,而是慢悠悠地御剑飞行,正见到自己的小弟子欢欢喜喜地扑进剑峰弟子怀里的场景。

星岩:……

非礼勿视,星岩移开了视线。

千岁多了还是孑然一身的星族族长直面耀眼的太阳,被刺得眼睛酸疼,眨了眨眼,灵剑降下剑峰时,就听闻师弟大呼小叫的嗓音。

“星岩师兄,你怎么哭了?”

星岩擦了擦眼角残存的泪,冷静地回:“太阳光太猛,被刺到了。”

程颐一脸的不相信,犹在大声叫嚷,“星岩师兄,你就别骗师弟我了。千年师兄弟,我还不了解你吗?别看你整日一副冷硬不好接近的模样,实际你才是同一辈师兄弟中心肠最软的那个。”

“还记得你千年前进入凡间秘境那一次吗?你可是哭了好几日,最后将九曜前辈哭烦了将你嘴巴堵上你才不哭的。”

星岩:“……”

都是千年前的旧事了师弟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程颐师弟今日嗓门怎么这般大?

正想着,虚空中传来一丝波动。星岩暗道不好,一个箭步上前将程颐还在咧咧的大嘴堵住,随即另一手一挥,虚空“哗啦啦”掉下三名弟子来。

程万里、连嫣儿、程昱。

三名弟子各自站稳,端端正正给星岩见了礼,“星岩师伯好!”

“你们好!”星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剑峰出了名的难缠的三名弟子,尤其程昱这家伙还是个大嘴巴。

见他们各自强忍笑意忍得眉梢唇角乱飞的模样,星岩就知道自己在弟子们面前维持了三百余年的最冷硬最不可招惹的名声算是完了。

怪不得程颐那家伙这般反常。

罪魁祸首犹在扶墙大笑,星岩忍了又忍,到底没掉头就走,冷静地问:“程颐师弟,你若还有事我便晚些再来。”

程颐“诶诶”了声,一手拉住他,一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星岩师兄,别走别走。”

他冲着身旁忍笑忍得十分痛苦的三位爱徒挥了挥手,“今日的虚空体验便到这里,你们回去吧!”

“是。”

三人告退后不紧不慢走着,走过拐角便狂奔起来,不多久,“哈哈哈哈”的笑声便清晰地传了过来,还夹扎着拍大腿的“啪啪”声响和呼痛的哀嚎声。

星岩脸都黑了。

“哈哈哈哈,”程颐不厚道地继续笑,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不给走,“哈哈哈,回去我就教训他们,怎么以为隔着一丈远我们就听不见呢?太小瞧长辈们的修为了,不气不气。哈哈哈哈!”

星岩被笑得没了脾气,挥开他的手,“得了,你又不是小鱼儿,哈哈哈笑着怪难听的。”

人家姑娘“哈哈哈”笑起来多可爱,这千岁的老头子虽然一副年青人模样,但笑起来怪瘆人的。

程颐笑够了,才说起他嘴里提的“十万火急的大事”来。

程颐的宝贝基地里。

星岩细细端详着干枯颓败的草尖尖,实在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灵植,无奈地放弃了。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十万火急?”

“哎呀,星岩师兄,师弟我今年跟连培而师弟打的赌又要败了,想到你是我们师兄弟中最仗义最不会取笑我的,才叫了你来的。”程颐夸张地叹了好大一口气。

星岩对这位师弟这样不靠谱的模样已经见多了,并不以为意。

想到自己此时估计已经碎了一地的名声,他冷幽幽道:“这时就该叫你的好弟子们来瞧瞧他们峰主是什么样子的。”

“可别,师兄,”程颐脸色正了正,诚恳道:“我这不是无意间听到岩峰弟子们私下在说你那几日在堂上温柔的样子很吓人嘛!怎么可以这样误解我们面冷心热的星岩师兄呢?”

“师兄你得感谢我,师弟我要的不多,把这株荔草救活就行。”

星岩:“……”

他维持了那么多年的凛然不可侵犯的长辈形象,一朝被毁,居然还要感谢他?

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回怼:“你这种的是荔草?”星岩最是知道怎么打击这位师弟的,“荔草都能被种死,师弟你还是趁早认输算了。”

果不其然,程颐哀嚎起来,“师兄,好师兄,师弟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帮帮师弟我吧!”

他猛地扑过来,抱住星岩的手臂猛晃,全然学了桑榆小时撒娇的模样,但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星岩甩开他的手,出了气,神清气爽地划破虚空走了,留下还在哭天抢地的不靠谱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