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你舅舅们的事。”
大清早吴非就接到赵文瑜的电话,她担心吴非因为他们的事再和吴伟忠起冲突。
“两个舅舅的电话都要比你的勤嘞。”吴非睡眼惺忪,她瞧一眼怀里软绵绵的大抱枕抱怨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他们别惹事,我也就不会惹事。”挂掉电话,吴非将被子一拉盖到了头上继续补觉。
正午的光线有些刺芒,晒到她发热的时候,才又醒来。经历一场浑浑噩噩的睡眠后,她有些头疼,也有可能是酒精的缘故,然后昨晚的记忆开始一片一片回潮刺激着神经继续复苏。她努力拼凑唐子铭给的那一杯酒之后发生的事情,但都是零星片段,而且凌乱喧闹,大部分也都很模糊,还有些根本就想不起来怎么回事,她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唯有和某人接吻的触感格外犹新。
这个是梦,吴非确信无疑,但也足够令她想入非非,又顿感难为情,最后竟然还荒唐的脸红起来,她手指不自觉抚在唇上,自我安慰到,一个春梦,了无痕而已。只是在梦里那个人也曾微微的回应,所以梦是甜的,吴非有些痴痴的笑了,以至于后来再见面的时候,对着林耀辉总有点不自在。
在床上懒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饿的不行吴非才决定下楼,她自以为就她一个人,便无所顾忌地套件刚能盖住大腿根的T恤在房子里窜来窜去,末了蹿到厨房倒杯清水灌进肚子。
“是在找醒酒汤么?”
“喔!”吴非惊跳,感觉这样的场景已经有过好几次,“你为什么走路总是像幽灵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是应该昨晚就离开的么?”说罢吴非又想咬掉舌头,这无疑佐证了她对昨晚发生过的事多少还有点印象,知道林耀辉在家,也知道自己发过酒疯,现在再想装酒后失忆已经迟了,尴尬在所难免。
“你家里的安保系统无懈可击。”林耀辉手里端着餐盘洋洋洒洒地挪着步子,脸上挂着点无奈的笑意,眼神不经意略过吴非清凉的衣着轻叹道,“外面阳光很好,但我出不去!”接着就慢慢悠悠在对面坐下,“你也可以自己榨杯果汁,会跟醒酒汤一样有用。”
“安保系统无懈可击?那你怎么倒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冒出来了。比什么醒酒汤都管用。”吴非眼神从林耀辉的嘴唇上移开,又抓了抓散乱的长发假意粉饰道,“昨晚喝酒不多,倒是后劲很大,到现在还头疼的厉害呢。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然后也拉开椅子坐下,她记得林耀辉,却不记得米歇尔。
林耀辉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说着,“他们不在家这段日子我都会在这儿,不过放心,你上你的课,我上我的班,谁都不会碍着谁。”接着警示道,“除过宿醉回家这种事,有可能会让我们产生交集。”他抬头浅默一笑,似乎是将所有无需言语的矛盾一笔勾销掉,“至于其他时候,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可以把我当个,幽灵。”
“我平常不是这样子。你别误会。”吴非表情整肃下来。
“偶尔,可能也不太行。”林耀辉态度少有的严格,比直接说出来更让人心悸。
吴非当然懂他的意思,他们相处的日子最好形同陌路,除过她会出去玩夜场这种行为。“幽灵通常都不爱说话。”她撩一把头发故意道,“既然出不去,你不如也在家里好好歇着,或者没事做的话,煮点饭也可以。”
她才不会帮他解锁!既然要限制她的自由,那他的日子也不能好过。吴非心里讥笑着,顺带在林耀辉眼前指指点点,但对方根本不搭理她,只一会儿一会儿的打着电话。
“对,大概多长时间能好,对,全部换掉,”林耀辉边吃边说。
吴非离的近,虽然听地不是很清楚,但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换掉?”
“安保是为了不让别人进来,而不是让自己也出不去。不过这种同归于尽的设置满奇思妙想。”林耀辉随便找了个由头。
“这种设置的意图就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吴非挑着眉毛扞卫领地,林耀辉低头抹着黄油不发出声音。
“我不同意更换。”吴非见对方不言语便继续不依不饶,“至少在他们回来之前!不行!”
然而一顿早餐热闹到只有她自己在那里自说自话,林耀辉从头到尾视若无睹,自始至终两人再也没什么真正的交流。
因为心里有鬼吴非一直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只有时不时溜达到晒台上透气的时候才偷偷窥视一下。午饭随便捡了点零食,挨到傍晚再次晃悠至晒台,她看到林耀辉和一个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在楼底下草坪上聊着天。
吴非觉得那张面孔有些熟悉,定定注视半天反复在脑子里搜寻,最后猛然间想起来她的确是见过的,在海边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只杜宾犬的主人。他和林耀辉看起来好像还交情匪浅的样子,他跑来这里是做什么呢?吴非疑窦丛生。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那人递给林耀辉的一本书却极为抢眼,因为它留给吴非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虽然过去了那么久。
错彩镂金、琳琅翡翠,唐子铭遍寻不得。她自己还替唐子铭买到过一本赝品,那么现在这本,也会是个赝品么?
在房间里吴非来回踱着步子,她没法静下心来做其他事情,她想着自己答应过唐子铭要帮他的事,她也确实想帮他,尤其脑子里闪回唐子铭的那根断指时,让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林耀辉拿它是要做什么呢?也收藏?怎么可能,吴非心里嗤笑着否定,这种连书都不爱读的人,这么难寻的东西,他找来肯定是有用处!
想到这儿吴非啃着指甲,又琢磨了一会儿,接着匆忙溜到一楼,转悠一圈再跳到沙发上左右扭转着身体像个竹叶虫似的。她想让自己的状态显得自然一些,可怎么都觉得太刻意,便又飞奔回卧室拿了本书过来,接着窝在一个角度最好的位置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眼睛却瞟向窗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