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客官,有何吩咐?

蒋瑜吃软不吃硬,姑奶奶流泪哀求,她还能怎么着?何况她还是晚辈。

她把吴宏荣按在姑奶奶面前跪着,“好!我就给他一个选择机会,磕头道歉,或者让我揍一顿。

吴宏荣,你选一个。”

吴宏荣从小就领教过表妹的怪力,他自然是选最轻松的了。

“砰砰砰!”

吴宏荣连磕三个响头,“奶奶,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蒋香慧又流泪了,是失望,是痛心。

从丈夫到孙子,都是这种软骨头,叫她如何不痛心?

“奶奶~”

吴宏荣捂着额头卖惨卖乖,“我真知错了,您能给我一百文钱吗?我答应小芸买簪子送给她的。”

“一百文?”

蒋瑜轻呲,“买木簪子用不完,买银簪子不够。

吴宏荣,你知道一百文用于家庭开销要花多久吗?你知道姑奶奶她给人浆洗一个月多少文钱吗?

吴家曾经的辉煌你根本没经历过,你的挥金如土是从哪学来的?

一家子有手有脚的男人,全靠姑奶奶一个妇人给别人浆洗养活,你又哪来脸在张嘴吃喝之余,还能张嘴要钱的?

要不,我两拳送你重新去投胎,投到富人家吃喝玩乐躺平可好?”

说着说着,蒋瑜就握紧了拳头,吓得吴宏荣拔腿就跑。

巷口的蒋香慧和蒋瑜相对无言。

蒋香慧是尴尬,孙子的窝囊,自己婚姻的不堪,全都摊在了侄孙女面前。

蒋瑜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姑奶奶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小瑜。”

很久,蒋香慧才开口,“你这样,是打算?”

“是不是很失败?”

蒋瑜的自信心在姑奶奶一口喊出她的名字后就飞了。

“不是。”

蒋香慧含泪微笑,“是你拎着小荣的轻松暴露了。”

蒋瑜“……”

还好还好,她差点想回去找秀姐继续‘深造’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放到蒋姑奶奶手上,

“姑奶奶,我还是建议您好好想一想,家里人口简单,不介意您回去的。我走了。”

不等姑奶奶拒绝,蒋瑜就快步消失在巷口。

蒋香慧打开荷包,看到里面全是碎银,忙追出巷子,巷口外已经没了人影。

……

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门口,店小二无聊到打瞌睡。

“唰!”

一个拎着小木箱子背着包袱的翩翩俏公子,打开手上折扇,惊醒了店小二。

见客人一身绸缎,店小二的脸上顿时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住店!”

翩翩公子斜了店小二一眼,“天色已晚,本公子打尖之后去哪里?”

“请,请请。”

店小二忙往柜台方向引手,“客官几位?”

“唰!”

翩翩公子收了折扇,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掌柜的,你这店小二得换,脑子不好使。一间上房。”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

掌柜陪着笑脸,衣食父母来了,他得哄着,“公子,上房一间二两银。”

二两银?

一个镇上的破客栈上房竟然要二两银?

折算成人民币112了。

没错,翩翩公子正是化妆后的蒋瑜,而她化出的模样正是19号阿远。

没有参照物,她凭空化不出来。

心里腹诽,但此刻所扮的人设不能崩,从袖袋里摸出两块碎银丢在柜台上。

掌柜欣喜抓起碎银,亲自引蒋瑜上了二楼的上房。

待他下来,便看到店小二趴在柜台边看着什么,他恼怒,“你还在这做甚?店外招呼客人去。”

“大伯。”

店小二指着柜台,“你看这里,裂了。”

掌柜定睛一瞧,柜台面上果然裂了几条缝,柜台是榆木的,质地硬且重,他特意挑选的。

掌柜惊疑不定看向楼梯,裂缝处正是翩翩公子刚才手拍之处。

“大伯。”

店小二也猜到是刚才的客人拍的,“叫他赔!”

“蠢!”

掌柜第一次觉得用这个没脑子的侄子做店小二很不合适,“这一巴掌拍在你脑袋上,会怎样?”

店小二立刻抱住自己的头,“客人为何拍我脑袋?”

掌柜指着楼梯,“你上去叫客人赔,试试客人拍不拍?”

“我不去,我不去。”

店小二连连摇头后退。

“小二。”

楼上传来客人的呼喊,把店小二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掌柜瞪了侄子一眼,两步跨到楼梯下,往楼上问,“客官,有何吩咐?”

进了所谓的上房,蒋瑜皱眉翻看了被子,然后就被被头上的黑色脏污给恶心到了。

她便走出房门对楼下喊小二,听到掌柜应答,她从围栏对掌柜道,

“给我换掉床上所有被褥铺盖,我要干净的,没被别人用过的。”

掌柜很为难,“公子,您这个要求很难办……”

“砰!砰!砰!”

十几块碎银分别砸在一楼客堂的几个饭桌上,陷入了桌面里,

“给我去买新的,叫小二上来把房间重新打扫一遍。”

掌柜“……”

他敢不敢叫这位客官赔他的桌子?

坐在一边盯着打扫房间的店小二,蒋瑜不由想到了兰先生。

此情此景,她就是兰先生,店小二是她。

不不不!

蒋瑜用力甩头,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没有兰先生的洁癖,她不是兰先生的女儿。

她就是嫌弃被子被别人盖过了,秦不准她盖别人盖过的被子。

想到秦,蒋瑜的心好像被什么堵了一样憋闷。

掌柜带着个小厮抱着被褥上来了,“公子,您要的都买回来了,还剩下……”

“赏给你了。”

“多谢公子。”

掌柜喜笑颜开,被褥这些不过才五两银。

剩下的,买十张桌子还有余,何况桌子还能用,没必要换。

蒋瑜叫掌柜和小厮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打赏了店小二一角碎银,把人都赶了出去。

她自己铺床。

她和兰先生不一样,她不用店小二,她自己铺。

躺在新被子上,闻着布腥味儿,又想起被秦睡过的被子上的淡淡味道。

她是怎么了?

怎么一出来,不是想起兰先生就是想起秦?

一定是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还是出去转转吧!

待蒋瑜走出客栈大门,店小二悄声问掌柜,“大伯,你不觉得这个公子好生奇怪吗?”

“哪怪了?”

“出门还背着包袱拎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