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山上凉风习习……
在这里,晚上没有电灯照明,白天看不到电线杆;每天拥你入睡和叫你起床的都是大自然的声音。
“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
林夏花伸了个懒腰,随后抬手挡一下阳光。
这两天她都在山上,偶尔在一旁指挥他们兄弟俩对手推车做一些修改,比如她想要个暗格到时候放铜板什么的,毕竟到时候是她用的多嘛,一些小细节当然得顺着自己的习惯来。
而今两天过去了,她也该下山看看苗苗鸡蛋收得怎么样了。
两天一百五十颗蛋应该能有吧……
晒好衣裳后,她哼着小曲便下山。
林夏花这前头刚下山,俞承弈后头就背着木柴也跟着下山了。
俞十二有时候觉得大哥这不是娶了个媳妇,他更像是入赘……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俞十二就赶紧摇了摇头:入赘是不可能入赘的,哪儿能甘心就这样在乡野山村蹲一辈子啊。
他回头看着正在不远处玩泥巴的小天,心里有些不忍,呢喃了一句:“小天,整个俞家都在等着你长大……”
俞十二抬头看了看深山的方向,山上种的药草得去照料一下了,又低头看了看身旁堆着的木头和半成品,这耽误了好些时间,得加把劲快些完成它们了。
……
俞承弈在半路的时候就追上林夏花的步伐了。
他本来就高大,这背着一大捆的木柴冷不丁的站在林夏花身后,林夏花还有点错愕。
她问俞承弈:“你干啥把木头背下山啊?”
“顺路。”俞承弈回。
“下次直接跟我说你要跟我一起下山呗,我还可以帮忙拎着点,这冷不丁的吓我一跳。”她差点以为是有熊瞎子下山呢……
俞承弈顿了顿说:“这不是女人该干的活。”
“呵呵~我所知道的,这靠山村里就没有哪个女人家没有背过柴的……哦,也不是,兰秋妹子就没背过。”林夏花说完还想:林兰秋估计是她们靠山村最幸福的女孩子了。
俞承弈听完皱皱眉,想起初见媳妇的时候她又干又瘦的,手上确实还有薄茧,他便说:“你以后也用不上干这些重活。”
林夏花听完失笑了一下,“先听着吧。”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是跟俞承弈他们兄弟俩说过的,手推车做好直接推下来放她娘家,除了茶叶蛋在山上自己做以外,其它摆摊需要的东西她也会慢慢搬下来,不用到时候每天都推着那么多东西走多一段山路。
木柴肯定要用上的,所以林夏花估计他是想着木柴背下山备着。
俞承弈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反正也花不了他多少力气。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周氏家门前,好巧不巧遇上了林兰秋。
今日的林兰秋穿了一套新的淡粉色长裙。
林夏花说实话,十五六岁本就年轻有点姿色的女孩,稍微打扮一下,还怪好看的。
那一低头,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俞哥哥,我好看不?”林兰秋看到俞承弈和林夏花后,她提着裙,带着小碎步到俞承弈面前,直接忽视了在一旁的林夏花。
俞承弈一愣,连忙退后了两步。
“这是我亲自到镇上选的新布料,我娘给我做的。”林兰秋说着,还转了一圈。
“好看。”俞承弈还真打量了一下林兰秋的裙子,女人都喜欢新裙子,看来他得挣钱给媳妇也买一身好看的裙子了。
林兰秋听完俞承弈的赞赏,她脸红彤彤的,更显娇羞了:果然她和俞哥哥心有灵犀,昨儿才做好的裙子,今儿一穿俞哥哥就迫不及待被柴下山看她来了,当初俞哥哥给她爹他们发工钱也是因为她吧。
不然二婶家有堂哥在,哪里还需要俞哥哥亲自挑柴火下山……
“哟,小嘴还挺甜~”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还真当她不存在呢,林夏花轻“哼”了一声,便推门进了娘家。
农家人外院一般都有扇门,有的人家的是矮门,有的也跟正常的门那样高,不过主人家在家的情况下,门基本都是虚掩一下而已,不会真的上门闩。
林兰秋见林夏花走了,也不甚在意,她捂着脸,低声地跟俞承弈说:“那俞哥哥先忙。”
俞承弈看着媳妇走了,他跟林兰秋点过头,也连忙跟上。
“兰秋的新裙子确实挺好看的。”林夏花听到俞承弈在后面关院子的门,还是有些吃味地说了一句。
“嗯。”俞承弈点头。
林夏花闻言瞪了一眼他,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娘——我回来了。”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俞承弈放下柴火,“过两天我就上山。”
“嗯。”林夏花脚步不停,随口回了一句。
“赚钱给你也买两身裙子。”一身裙子好像哄不好了。
“我自己不会赚钱买啊?!”林夏花下意识条件反射地说了这么一句。
“买啥?”周氏在屋子里给儿子缝补衣服呢,听到闺女和女婿来了,就出来问话。
“要给我媳妇买两身裙子。”俞承弈先一步回他丈母娘的话。
“买啥买!我这不才给死丫头做了一身新衣裳吗,”周氏拉过林夏花,又开始数落她,“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花钱!”
“哪有?我还想着赚钱呢……娘,鸡蛋收得怎么样了?”话题扯开了,林夏花刚刚的不适也似乎散开一些了。
“呐,都在这了。”周氏指了指角落里放囤鸡蛋的陶瓷缸。
里头塞着好些稻草,周氏是放完一层鸡蛋再铺一层稻草,这么做不怕把蛋压坏。
隔壁还有个半旧的箩筐,里头放着些鸭蛋。
林夏花拿着菜篮子,就开始数蛋……
嗯?数量好像不对啊……
难不成——
“苗苗那么大方呢?收鸭蛋还舍得给多人家几铜钱啊?”
“哦不是,前儿你小婶来家里坐,我给了她十来个鸡蛋。”鸡蛋是易碎品,周氏看在林夏花手里拿着鸡蛋的份上,忍着没有给她肩膀上一巴掌。
这死丫头,时不时就喊她闺名,还怪欠揍的。
林夏花听完放下手里的鸡蛋和菜篮子,这小婶来家平日里很少来苗苗这里坐的,她几乎天天往山下走,都几乎没碰上,跟苗苗聊些什么啊?还能让苗苗这个铁公鸡赔十几个鸡蛋出去呢……
她有些不解地转身跟周氏说:“小婶她自己家不是有养母鸡吗?怎么?她家母鸡最近不下蛋啊?”
周氏到底还是拍了林夏花一巴掌,“这说的什么话啊!”
“哎呀,娘,你又打我!这可是咱们准备摆摊要用到的,都要算在成本里的,你咋就一下子给出去那么多啊?”好不容易逮到苗苗犯错,林夏花还不趁机说教?!
“那你就在我收蛋那个工钱里扣呗。”两天了,周氏想起这个还是肉疼的,但给都给了,那就悄悄肉疼一下得了,还能反悔拿回来是咋。
俞承弈坐在堂屋里,听着屋里头丈母娘和媳妇吵嘴竟然有些放松,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悠然自在地喝了起来。
才喝上一口,就瞥了一眼院子的方向:丈母娘家里要来客人了。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喝水,不一会,院子的门慢慢被打开——是孙氏有上门来了。
她声音倒是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才进门的,但是二嫂好像跟谁在庖厨里说话,能在家里跟二嫂这么吵闹的,估计也是家里人。
她走近,果然,是林夏花回来了。
俞承弈喝完一杯茶水才起身,毕竟是媳妇的小婶娘,那就也是他的长辈,怎么也得出去打声招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小媳妇还在跟丈母娘还不知道有人来了,正说得起劲呢……
“小婶。”
孙氏被突然出现的俞承弈吓一跳,这猎户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她捂着胸口抬头应道:“嗳,是侄女婿啊。”
又不是自家媳妇,俞承弈就没刻意让着,平日里走路该有什么样还是怎么样。
庖厨里,周氏还在和林夏花掰扯,她说:“你小婶孤家寡人的也不容易,不就是十来个鸡蛋嘛,都说了回头在我那份银钱里扣,你个死丫头还跟我大小声了!”
“瞧娘说的,这年头谁家里容易啦~”林夏花还不知道当事人来了,她还在大大咧咧地跟周氏发牢骚。
孙氏闻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到底还是出声了,“二嫂,我似乎来得很不是时候。”
庖厨里,周氏和林夏花一愣,特别是林夏花,简直把尴尬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