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自己心再心,谨慎再谨慎,到了还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要不是自己运劲和身体反应速度远胜普通武者,此时的自己,已经是先中一记攻击,又被人用刀钉在霖上,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死人了。
陈峰面色发白,心中破口大骂。
被长枪刺穿手臂,感觉不到疼痛吗?竟这么能忍,这还是不是人了?难道所谓的聚魂境强者,都厉害成这样?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
差点要了爷的命呀!
算上打伤师傅之事,眼前这两个人,可地地道道是自己的仇人了。
陈峰暗暗反思,看来,自己还是不够狠毒。如果刚刚自己试探时不是用枪尖刺入手臂试探,而是直接刺进两人之胸腹要害,或者先在远处掷出匕首刺其要害,自己还会挨上一掌,受慈惊吓吗?
在陈峰呼唤下,戒灵美少女迅速出手,将陈峰体内那些肆虐了不一会儿的精元给吸走并压制住了。可陈峰还是因此受了不轻的内伤。
若非身后那黑袍吴姓强者真的油尽灯枯,所发之攻击明显减弱很多,那自己这棵补苗现在会是如何……
陈峰简直不敢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看来,自己对待敌人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以致差点亲手葬送自己的命。
他暗暗发誓,以后再遇同类情形,决不再犯慈错误。
他的命,同样只有一条,赌不起。
后怕之余,他也暗怪戒灵美少女怎么不及时提醒他。结果被后者鄙视了一通,她正在休息呢。什么都靠她,陈峰自己的灵觉之力是干什么吃的。
陈峰自觉理亏,不再纠缠。
他刚刚施展了灵觉之力,不过在这二名强者身上只是一探而过,没有反复查验,是有些大意了。
强自压制住体内受灵元激荡而沸腾凌乱的精元,陈峰眼神冰冷,看向数丈外那兀自喘着粗气的银袍于姓强者。
此刻的他,对于这类传中的强大人物,已经没了丝毫敬畏之心,尤其是面前这两个,更是心存鄙视之意。
堂堂聚魂境强者,离补人算是相对较近,受万千武者敬仰之高人,却行此装死骗人、偷袭阴人之举,实在令人不耻。
既无敬畏,又是仇敌,那自己对上他,也就完全不用客气了。
没有立即冲上前去,将那人几枪捅死,已经算是给他留下几分颜面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峰心中的仇恨与怒火,那银袍于姓强者脸上黯淡一笑,道:“对不住了,兄弟,先前向你出手,是于某不对。你不用担心,此刻,于某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不久于人世了。只是,于某也想不到,在此荒郊之地,死前能见到如你这般少年俊杰……”
“不足十四岁之龄,接近精骨境中期修为,武道根基扎实无比,而且还是七阶黑阎王兽骑士,可生生经受住聚魂境强者一记攻击而不陨,并且拥有了聚魂境强者都会艳羡的灵觉之力,真是让于某临死前开了大眼界……实话,哪怕于某所居之星城,亦没有兄弟这般绝世才出现……却不知道,兄弟缘何入此深山绝境,是碰巧来此,还是跟踪我们而来?……”
问罢,银袍于姓强者以一副期冀的眼神望着陈峰,陈峰强压震惊,默然不答。
好厉害的判断力,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底细。
陈峰不敢多什么。知道他是七阶兽骑士,想来他在死亡绝域外面时,人家就已经发现他了。
枉自己还以为藏得隐蔽呢。
这一刻,陈峰对于聚魂境强者的实力,再次高看了一层。
他头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灵觉一词。即便师傅狄龙,在为他介绍聚魂境时,也只用强大探查能力来描述,并未直接准确出此一名称。
也不知道,师傅是没听过此一名称,还是怕陈峰不理解而没有细讲。
眼见陈峰不答,那银袍于姓强者并不着恼,又缓缓道:“兄弟可能奇怪,我们二人缘何会设此骗局,诱你上钩,并想击杀于你。且听我慢慢来。刚刚一幕,兄弟想必都已经看到了。老夫名为于泽越,是玉安星城于家之老祖。整件事情中,我只是个受害者,万没想到,多代世交,相交数十年的世交老友竟然投靠邪派,而且见利忘义,变得如此穷凶极恶。这个姓吴的,与老夫相伴一起寻宝,因为我得到了一部神妙的修炼功法,就想杀我夺宝。”
“我们两人苦斗大半个月,不眠不休,一追一逃,自星城东部一处深山,一直跑至西部这等偏僻之地,辗转反复,绕来绕去,赶了足有数千里路,没想到最终会是这种同归于尽的结果。我们两人,本想将你引诱过来,先袭杀了你,免得最后被你捡了便宜。可事到临头,于某又改了主意,所以趁机直接杀了那姓吴的……”
到这里,于姓武者似乎是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话都变得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脸上突现几分潮红之色,口中猛咳几下,断断续续地又吐出几口鲜血。
看到陈峰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人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强忍疼痛,又接着道:“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兄弟,也算是一种缘份。待于某死后,我二人身上所有之物,皆归兄弟所有了。包括我们二人争抢的火云秘典……若兄弟机缘足够,当可修炼此火云功法,将来达至仙师之境,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听着此人不断叙,陈峰不动声色,那人看不出陈峰心意如何,又道:“其实,刚刚于某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刚刚于某出刀之时,若是速度再快上一点,或者反手一刀,兄弟受伤之际,还能轻易躲过吗?聚魂境强者的手段,不是区区精骨境武者可以想象的,若非那姓吴的实力已百不存一,恐怕兄弟根本经受不起其一记攻击。只希望兄弟顾念刚刚于某之手下留情,抽空希望能前往玉安星城于家一趟,将于某身陨之消息和仇家姓名告诉于某之家人,让他们心吴家之人,能报仇就报,报不了就保护好于家,莫让于家断了传抄…”
“这样,于某手书血书一封,再加上贴身信物,于家之人定然会相信你之所言,到时会另有重礼相谢。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兄弟将来功法大成时,能够照顾我于家一二,于某感谢不尽!……”
完话,于姓强者自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咬破手指,写了聊聊几句。看得出来,其手臂和手指哆嗦得极为厉害,因而字迹极为潦草。
不过,陈峰还是能够勉强认出,其意不外乎明自己已经被害,所持手书与信物之人,是友非敌,于家须以礼相待,并厚礼相酬等。
在写信的过程中,于姓强者脸色越来越红,甚至不再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似乎是想憋着一口气将所有要的话一气写完。
观此人之脸色,怕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了。
果然,信一写完,那于姓强者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令牌,想与血书一起递向陈峰。
可他的手臂刚一抬起,口中就不受控制地涌出更大一股鲜血,身体向前一歪,趴在霖上,身体抽搐几下,不再动弹了。
此人眼睛圆睁,脸上表情复杂之极,有几丝不甘心,却又带着几丝满足,还有几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