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抖着手,抖啊抖,抖到鼻歪嘴斜,白眼一翻,仰面朝天往后倒去。
不算坚固的后脑勺,噗咚一声,重重的砸在泥土地上。
村长最后的意识只有一个: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整个山头从刚才的闹哄哄,到现在的悄寂无声,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康婆还抱着自己的孙子,发誓要让那三个贱货不得好死,结果转眼间…
感受到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康婆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搂着自己孙子的胳膊下意识用劲。
桑桑不忍心,提醒了一句,“地狱奶奶,你再用力,他的脑袋要被你拽下来了。”
康婆恼恨,地狱奶奶是什么鬼,小鬼头没点礼貌,动不动就给人取外号。
下一秒,迟钝的大脑才处理完全部的信息。
什么叫脑袋要被拽下来了?
康婆脖颈机械性的一点点往下移,在看到怀里的孙子时,他的脖子果然啊被拉长了几许。
里面的骨骼断裂,只剩下一层皮堪堪连着。
她刚才稍微用力,脖颈儿处的皮肤被扯到发白,绷得紧紧薄薄的,都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血管。
这是什么绝世惊恐画面?
康婆被吓的直接将怀里的脑袋扔在了地上。
哇哇哇的乱叫乱跑,竟被吓到精神错乱,一溜烟的跑远了。
桑桑:“她跑的好像挺快的呢。”
秦七巧:“她不会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吧?”
感觉这句话一落,前面的疯婆子跑的更快了。
刚才不还感天动地祖孙情,现在怎么连宝贝孙孙儿都不要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呀?”温颜站在高处往下眺望,除了连绵不绝的大山外,连条出路都寻不到。
这座山大的出奇,如意村的人随意在其中造房建屋,两户人家的住所相隔不近。
从半山腰的泥瓦屋往下走,走了大约十分钟才看到第二间屋舍。
房子造的很潦草,就像是斑鸠筑巢,随意的用茅草泥巴和和在一起。
也就比小孩过家家稍微认真点吧。
秦七巧第一次见到如此简陋的人类住所,忍不住嘀咕道:“下雨漏水,烈日晒人,寒冬吹风…明明可以直接席天慕地,偏偏还要花功夫造一间屋子意思意思。”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桑桑顺着微弱的呻吟声,走进破烂的屋舍中,停在中间的某一处。
她用脚拨开地上的杂草碎屑,露出了一个地窖口。
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走进去后,温颜第一时间捂住了桑桑的眼睛,“别看。”
秦七巧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园区里什么肮脏丑陋,残忍恶心的事情没见过。
她曾想,自己算是见过了世间最丑陋最黑暗的一面了,再不会有什么事情能令她动容。
可现在…
在她面前,一个赤裸的女人被关着。
她的面前是馊了的食物和水,空气中有股石楠花的膻味,再看看她身上的痕迹…
“畜生…”
感受有人进来了,女人明显受到了极大的惊恐。
“嗷嗷嗷嗷…”她像是发疯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手指甲直接绷断了,她也感觉不到疼。
温颜:“别怕,我们现在就救你出来。”
女人完全听不懂,一旦温颜稍稍靠近,她就发疯,对着人龇牙咧嘴,发出吼吼的威胁声。
不仅是温颜,秦七巧也不能靠近半点,倒是桑桑在一点点接近时,她虽然身体紧绷着,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却没有发出不安的威胁。
有戏。
桑桑闭了下眼,她能感受到女人悲伤到极致的情绪。
等桑桑走到女人的对面,里面的女人猛的朝桑桑扑了过来。
温颜和秦七巧都吓了一跳,桑桑被扑了个正着。
“宝…宝宝…”久未说话的嗓子,声音低沉嘶哑,就好像沙砾在纸张上磨搓的声音。
桑桑原本想要往后躲的动作,顿了下,任由疯女人将自己抱在怀中。
抱住桑桑后,疯女人一下就安静了。
就是温颜和秦七巧靠近,她也仅仅只是掀了下眼皮,不再有过激反应。
秦七巧脱下外套罩在女人身上。
带着人从地窖里走了出来。
女人久未见阳光的双眼被刺的眼泪水扑簌扑簌掉。
就在桑桑三人带着她往下山的路走时,她突然拉着桑桑拐了个弯,指着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路啊啊了几声。
“她想让我们往这边走。”
女人带着她们,像是漫无目的的走,有的时候面前有路,有的时候需要跨过荆棘密布的草丛。
直到他们进入了一个山谷。
里面一下从狭窄变的十分宽阔,别有洞天。
越往前,温颜和秦七巧面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她们面前开始出现各种石像雕画,越往里面,各种或跪拜,或祈祷的姿势石像越来越多。
桑桑紧抿着唇,情绪不高。
视线移到那些石像上,竟罕见的带上了一丝厌恶。
温颜心里打鼓,“我们不要再进去了。”
电影里各种灾难恐怖片的开展,都是主角作死。
显然,秦七巧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疯女人突然挣脱了桑桑的手,往里面冲了进去。
桑桑与另外三人对视一眼,稍稍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将那个可怜的女人带回来。
总不能真的将个疯疯癫癫的人扔在这里不管吧,这与谋杀有啥区别。
再往里,桑桑的脑海中蹦出了两个字,“神台”
这里明显就是如意村村长口中所说的神台。
最里面高出一截的平面,正中间一个五米多高的巨大石像垂眸敛目,似在俯视着匍匐在它脚下的芸芸众生。
而神台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三米多高的石像,拱卫着中间的石像。
比她们早跑进来的疯女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桑桑三人绕着神台转了三圈后,消失不见的疯女人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