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逼人太甚!”李谅祚听完气得又吐了一口血,他不服输的性格和病恹恹的身体激荡之后,心态总算平静下来,叹息道:“我儿尚小,库银匮缺,不宜与大宋开战,你们就把李崇贵、韩道善交给大宋吧!”
李崇贵、韩道善被西夏军押送至边境移交给宋方,宋方验明正身后立即绑缚东京。经过刑部和大理寺认真审理,认定李崇贵、韩道善两人谋害罪成立,判处其死刑。并确认了杨定作为使臣截留西夏贡品有罪,原颁发给家属的抚恤金被取消,追削杨定的官爵及罚没他的田宅。
由于神宗皇帝的特赦开恩,李崇贵、韩道善最后又被免予死刑,改判终身监禁,这可能也是一种外交手段。李崇贵、韩道善两人平日过惯了花天酒地、养尊处优的日子,牢饭这么难吃,也没有丫鬟侍女伺候,不久,李崇贵、韩道善两人就郁郁寡欢病死在大牢里了。
没过几天,这天中午,沙尘侵袭兴庆府城,整个城市天空黄土横贯飞舞,十米外看不清人的面目,李谅祚在皇宫卧榻上还没来得及交代后事,便一命呜呼,时年二十一岁。遗诏其子李秉常匆匆继位,梁皇后册封为梁太后。
李谅祚突然病死,西夏政权风雨飘摇,各方军阀和势力又展开新一轮角力和争夺。梁太后虽为米脂汉人,野心勃勃的她自然不会空守闺房,她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前台,垂帘听政那是汉人皇朝的习惯,她直接来了个全面摄政。
此时二十岁的梁太后,不同于一般相夫教子的女人,她在诡计多端的前宰相、摄政王没藏讹家作儿媳妇时,就耳濡目染学会没藏讹的各种专权独裁,打击异己的手段。她最终能杀死了老奸巨猾的没藏讹,可谓毒王之上还有毒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当上了皇后,老公李谅祚去世,她暗自开心,正好给她腾出了一块权力的戏台,让她来秀场。她似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顾不上老公尸骨未寒,她要全面控制朝政,儿子没有可以再生,皇帝只有一个。
她不信什么神、也不信什么教,她只崇拜武则天,她特别喜欢小时候老爸搂着她给她讲武则天的故事,她记得少年武则天说过的那句话:“我一手拿鞭子,一手拿刀子,我能驯服天下所有的马!”
她常常不解地问老爸:“武则天这么美、这么勇敢,为什么唐太宗不喜欢她呀?”
“如果她是男人,说不定唐太宗会喜欢的,会任命为将军。”
“这不公平,女人也应该可以当女皇!”
“许多事情你长大后就知道了,有时候是身不由己!你若是武则天,你该怎么做呀?”
“我一手拿着糖,一手拿刀,我能驯服天下所有的大臣!”
“可惜,我女儿要是一个男孩就好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来了,梁太后自然不会撒手,儿皇帝李秉常只是一个台前木偶,梁太后借助儿皇帝的权力接连下达多项御旨,除任命弟弟梁乙埋继续担任宰相外,又任命和提升梁氏家族中梁永能、梁格嵬、梁多埋等人分别为骠骑大将军、镇国大将军、龙骧大将军,全面掌控西夏禁军和各支军队。
这一天西夏朝会上,有一位党项族的岁香将军上奏:“陛下、太后,臣以为任命梁格嵬为大将军实在不妥,大顺城、绥州战役的失败,其他将领都被处罚或降职,梁格嵬却被晋升为镇国大将军,我们不服气!”
梁格嵬脾气不好,当堂翻着白眼珠骂道:“你小子管得也太宽了吧!”
梁多埋轻蔑地看了岁香将军一眼,说:“皇帝的谕旨,你小子也敢挑战?”
梁太后头梳高发髻,戴着金冠端坐在小皇帝右边,她浓妆匀抹,显得派头十足,红宝石项链、金凤耳坠、翡翠手链、非洲钻戒、和田玉扳指一个首饰不少,龙凤皇后锦袍搭配万寿百褶裙,裙的两侧和前方有漂亮的金边垂绶,脚穿红色尖勾鞋。
此时,小皇帝正在打着哈欠,梁太后感觉朝堂气氛不对,对儿子附耳说了什么,转过身来咳嗽了一声,说:“岁香将军提议很好!我与皇上商量过了,现在取消对梁格嵬担任镇国大将军的任命,在原职基础上降职一级,任命为四品忠武将军。好,散会!”
散朝后,梁太后把弟弟梁乙埋宰相单独留在了宫殿里,两人开始喝茶聊天。
梁宰相不解地问道:“姐姐,你今天在朝堂怎么处处顺着岁香,他明明是来找茬的,您也不为梁格嵬撑腰?”
“岁香他只是一名五品将军敢向皇权挑战?他背后有股势力,你要摸清楚!”
“以前情报工作都是漫咩将军负责的,我们插不上手呀!”
“你要亲自接管全国的情报工作,没有情报系统,我们就是一群聋子和瞎子。这次朝会,岁香借机向我们发难,其实是西夏本地的大军阀、大贵族试探我们,我把梁格嵬降职也是顺坡下驴。”
“原来姐姐是洞察秋毫呀,佩服!”
“你这倒提醒我了,这个漫咩将军也靠不住,开会前他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像根墙头草左右摇摆。你回去悄悄告诉骠骑大将军梁永能,找个适当时机把漫咩调走,弄个虚职再让他退休,如果发现他有不满就立刻杀掉他!”
“好的!”
“来,咱姐弟继续喝茶,这可是大宋高山云雾茶,我这里有几箱,过会儿你带走!”
“好!谢谢姐姐!”
梁太后和弟弟喝着茶聊着天,兴致特别好,感慨道:“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不太准确!我认为治国就如同打麻将,利益平衡是关键!如果总是你一家赢,其他三家总是亏,迟早他们得散伙甚至造反,最后把你牌桌都给掀啰!”
“姐姐教训的是,弟弟这下明白了!”
没过两个月,漫咩将军被迫交权退休了,梁乙埋仍不放心,安排密探入住他家当管家,全天候监视他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