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舜国皇城别庄。
华丽的寝殿内,没有点灯,只有些许的月色透过窗棂在室内投射微弱的光线,任由月光把它的清辉静静的洒进这沉暗之中。
“魏南晚”陆清渊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前朝的事,陆清渊完全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唯有她。
所以他千里迢迢的来到舜国,只为见她一面,然而却听到了她说要立景皇为皇夫的消息。
倏地,陆清渊坐着的身子猛地一颤,左手紧紧按住心脏之处。
一抹鲜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顺着脖颈,流进衣襟里,慢慢渗入,将衣衫染红。
一种痛不欲生的疼痛,自身体之中蔓延而开,如同被无数锐利的刀片割裂,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仿佛被无情地撕裂。
蛊毒竟然提前发作了!
骨骼的痛,血肉的痛,身体的痛,让他痛不欲生。
他一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苍白的脸孔上沁着一层冷汗,淡紫色的唇瓣瓣微微颤抖着,他沙哑地自语着:“魏南晚你心中所爱爱的,竟是他么那么不如就看看,到最后,你还会不会爱上我”
这是一场赌注,以他的性命为筹码进行的赌博,而赌的,则是她的心!
身体中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让陆清渊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魏南晚魏南晚陆清渊的心中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个名
字能让他的痛楚减少一点。
此时,皇城另一处别庄。
祁冧弈手执黑棋,看着桌案上的棋子,喃喃自语道:“真是难以置信。”
坐在对面的傅赫钲半眯着眼,“娶前朝余孽为皇夫,魏南晚她还真是敢。”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她做得如此坦然,逆天的人不少,逆地的人也不是没有过,但如此狂妄的姿态,在这苍穹大陆上,魏南晚当称第一人。
祁冧弈轻笑:“不得不承认,朕佩服她有如此狂妄。”
敢狂的人不少,但如此拨乱反正,敢与天下为敌的人还真的没有。
他虽不能理解为何魏南晚会喜欢上死敌,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魏南晚确实敢。
执起一枚棋子,傅赫钲幽幽一叹,语意不明的道:“现在舜帝如此惊世骇俗,天下必定惊涛四起。”
祁冧弈喃喃重复道:“惊涛四起”
夜色渐浓,月亮高悬于天空,洒下一片银白的光辉。
与此同时,另一处别庄。
“皇上,舜国不宜久留,当速速撤离方为上上之策!”谋臣邬涌仁神色焦急的看着宋潇麟道。
宋潇麟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撤离?你以为魏南晚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离开?”
一旁的武将朱亚建目一瞪,紧张骇然的道:“如果舜国对皇上不利,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
邬涌仁瞪了他一眼,连孩童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就偏想不到,他真想看看,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半点脑子
的家伙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朱将军,这点你不必担心,舜国不会如此愚蠢。”
“可是万一”朱亚建眉头紧锁道。
“没有万一。”邬涌仁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朱亚建的话,他也不想想,天下各国,除了舜国皇室人丁单薄,哪一国不是皇室子嗣繁多,王爷众多?
岚国的三位王爷,哪一个是吃素的?他们恐怕巴不得魏南晚杀了陆清渊,届时,他们便能迅速推选出新皇出来名正言顺的报仇,出兵攻打舜国。
鲁国和奚国还有姜国虽然没有岚国那样的内战,但也不愁没有皇室继承人,无论是年幼皇子,还是宗亲王爷,甚至是旁系郡王都数不胜数。
其他几国就更不用担心,他们是舜国的盟国,舜国不会蠢到杀了他们。
杀帝之仇,不共戴天,他们几国共同发兵,就是将整个舜国挫骨扬灰也不是难事。
魏南晚就算是傻子也不会蠢到自取灭亡。
也就只有朱亚建这个蠢人没有大脑。
朱亚建有些不服,“邬大人,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这可是关系皇上身危,可不能有丝毫的”
“朱将军。”宋潇麟开口打断了朱亚建的话。
“呃,末将在。”朱亚建收了声,恭敬上前。
“你下去点兵整将,让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天亮后,就启程返国。”
朱亚建铁拳一抱:“是。”
看着这个武将脚步蹬蹬的离开,宋潇麟揉了揉眉,武夫向来有勇无谋,有谋
者,却又无勇。
“邬爱卿以意如何?”
邬涌仁脸色一肃道:“微臣认为,魏南晚敢如此公开此事,并非是逞匹夫之勇,反而是深谋远虑,且胸有成竹,而且,她恐怕还吃定了局势!”
宋潇麟揉眉动作一顿,抬眸望着他道:“继续。”
“如今看来,岚国今日的一切诡异都有了解释,舜帝莫不是和岚帝达成交易,所以这大概就是她今日敢如此公开的最大原因。”
“前朝一直都妄图复国,而魏南晚竟和前朝余孽在一起,如此荒谬之事,其余几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天下群起而攻是必然的,有孽除孽,有魔除魔,不仅解救民之水火,也顺应天意,响应民情,天下争战也有了最好的出口。”
“如今却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岚国,岚帝若是真和舜国达成协议,那么舜国便有四国兵力,如果岚帝不是站在舜国那方,那他也不会贸然出兵,毕竟舜国有卉、晋二国相助,不容小觑。”
“而且,臣猜测,岚帝今日行为显现出他与魏南晚早已结识,说不定早已订下了岚国到时出兵相助的协议,今日是给我们一个威慑。”
宋潇麟脸色阴森骇人,道:“陆清渊出不出兵相助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陆清渊不会出兵攻打这一条就足以令局势有迂回的机会。”
只要陆清渊不出兵,禀行着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想法,奚国和鲁国出兵的机会
就非常低。
鲁国和奚国一旦迟疑,剩下他姜国,就算有心出兵,得不到响应,单凭一国之力对抗三国联军,无疑是以卵击石,他宋潇麟就算再有实力,恐怕也要三思而后行。
毕竟,舜国的几个同盟国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密探来报,卉国皇帝心病成疾,已病入膏肓,所以这次来的是卉国太子,而晋国的十王爷似是暗中有动作意图造反。”
宋潇麟倏地抬眸,目光如炬,“你意思是?”
邬涌仁轻抚着颌下长须,眯眼深思道:“皇上,依臣之见,只要我们暗中推波助澜,那舜国就孤立无援了。”